第一百七十五章 保她還是保他
“因為我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值得他用一生的未來去換取。”
“所以?”曲幽熒也不生氣,挑了挑眉,嫣然微笑,“現在你覺得如何?是覺得我不夠資格,還是覺得殺了我,就可以保住他的未來?”
“你就不怕死?”
“怕呀,誰不怕死呢?”曲幽熒仍舊笑笑,她抬頭看着皎潔的月亮,神情愉悅,“可我知道他會保護我,就夠了。”
曲幽熒很淡定,因為當時在水無月的房間,她幾乎就已經透露了青禾就是兇手。
木景燭既然知道青禾的身份,卻選擇保她,就會猜到她接下來的舉動。
所以當時曲幽熒才會那麼坦然的讓雲舒離開,單獨與她出來,是因為曲幽熒相信,木景燭一定會在黑暗中跟隨。
“倘若他沒有呢?”
青禾手腕翻轉,露出了掌心裏的一枚鋒利的利刃。
“那我就只能死了,然後做鬼也不會去找他,叫他心疼一輩子,誰讓他不救我呢?”
“那你就試試看!”
青禾話未說完就直接出手,速度很快,鋒利的利刃如冷冽的風,劃過脖子,必定是鮮血橫流。
曲幽熒武功很爛,知道自己逃也逃不了,索性就站着不動。
就在那利刃要劃過她脖子的時候,青禾突然瞪大眼睛,在曲幽熒的面前停了下來,看向自己的腹部。
在那裏,一柄長劍,貫穿腹部,鮮血染紅了劍身。
木景燭站在她的身後,眼中冰冷無情,含着肅殺之意。
“你,你要殺我?”
青禾回頭,眸色裏帶着不可置信,可回答她的是利劍抽身而出,架在雪白的脖子上。
“我說過,動她的人,都得死,不管你是誰!”
木景燭持着長劍繞道曲幽熒的身邊,將她護在身後,深邃而充滿危險的雙眼直直的盯着青禾。
他周身散發的強烈的殺意似是寒冬之時的冰霜,令人冷的動彈不得,然後跌入無盡的深淵。
青禾何時看到他如此冰冷無情的一面,她單手捂着腹部的傷口,眼底閃着水花。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華——”
青禾話未說完,長劍便在她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木景燭下手狠厲,“你也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沒資格教訓我。”
青禾一憋,牙齒緊咬住嘴唇,惡狠狠地瞪了曲幽熒一眼,似乎要將她活剝生吞了一般。
“曲幽熒,我一定要殺了你!只要你活着,就一定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木景燭眼睛一眯,手下使勁,似要再給她一些教訓。
可曲幽熒突然握住他的手,大聲的說,“青禾,你別再執迷不悟了,你殺了水無月和水霧澤是事實,如今還想殺我滅口,將一切事情都推到景燭身上嗎?今日,既然抓住了你,就不會讓你給逃走。”
曲幽熒這麼答非所問,是因為她看到了遠處逐漸靠近的火把,是水府的人趕來了。
她雖然知道木景燭和青禾之間肯定有着什麼,但這事,她只想私下詢問,在表面上,只能是木景燭抓住了兇手。
“哼,你以為我會就此罷手嗎?別傻了。”
青禾這點倒是很配合,她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刀,快速的打開了木景燭的長劍,與之糾纏打鬥在了一起。
曲幽熒站在原地,看到匆匆而來的人之中,連老太君都在內。
她裝作很緊張的樣子,往後退了幾步,大叫道,“景燭,你要小心。”
那邊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青禾的武功很好,但也看得出來,她受了傷,木景燭要擒住她並非難事,如此糾纏,怕是要藉機放人離開。
畢竟姜瀲和水麟澤都會武功,若是叫他們看出破綻,又或者加入戰鬥,那麼勢必會懷疑木景燭的動機。
為了保護木景燭,曲幽熒神色一眯,忽然折身似是走開,可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啊”的一聲,往前栽倒。
青禾心中本就怨怒曲幽熒的存在,瞧見她突然摔倒,木景燭竟然分心去擔心,而被她一刀劃破了衣裳,對此,青禾心中更是憤怒。
趁木景燭沒發現的時候,偷偷從懷中拿出了一枚暗器,直擊曲幽熒。
曲幽熒武功不好,但她一直都在注意青禾的舉動,也清楚,女子一旦被惹怒,最大的敵人不是男子,而是嫉妒的女子,所以青禾一定會尋找破綻對她下手。
因此,當那一擊暗器藉著夜色的掩飾襲來的時候,曲幽熒是突然衝上前去,張開雙手,做出保護木景燭的樣子,任由暗器直接擊中了她的肩頭。
“小熒!”
木景燭見狀,反手就是一劍扔出,不偏不倚的就直擊在青禾的腹部,同樣的傷口,再添一傷。
那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所以出手格外狠厲,不再留情。
青禾身形踉蹌,不可思議的看着腹部的長劍,忽然仰頭大笑了一聲,腳尖墊地,藉著假山,躍上了屋頂,要逃離。
“攔住她!”
隨着老太君一聲呵斥,水麟澤快速出手,一枚暗器直接打中屋頂上的青禾,只聽得她低呼一聲,捂住胸口的位置,跌入了圍牆之下。
“你們幾個,跟我去追。”
水麟澤當即就帶着幾個人追了過去。
曲幽熒則被木景燭扶在懷中,她看着他,微微一笑,並未說話。
倒是木景燭神色一暗,似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一下,稍稍移開了。
“沐雨,快去找大夫。”姜瀲這才幽幽開口,舉步走向曲幽熒身邊,道,“你沒事吧?”
曲幽熒直視他的眼睛,坦然道,“沒事。”繼而又轉頭對木景燭說,“景燭,你送我回去好嗎?”
“嗯。”
木景燭彎腰抱起曲幽熒,那邊老太君也吩咐道,“快派些手腳麻利的人去照顧。”
於是,一行人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留在原地的除了姜瀲,就只有老太君和幾位老爺了。
老太君坐在輪椅上,看着站在原地不動的姜瀲,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麼疑問?”
“不曾。”姜瀲轉身,負手而立,莞爾一笑,“只是憂心太君,放着兇手在身邊這麼多年,竟然未曾留意。”
老太君垂下眼眸,她沒有說話。
姜瀲看着她那樣子,也沒多說什麼,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袍道,“水府還真是多事之秋呀!本王累了。”
“王爺走好。”
老太君坐着行禮,待姜瀲走遠了,她也依舊沒有回去的意思,一臉所思的望着前方。
跟在她身後的幾位老爺見狀,大老爺說,“娘,孩兒送您回去休息吧?”
老太君這才點點頭,被推着走了幾步,她忽然又說,“待麟澤回來,你叫他來我房間一趟。”
大老爺點點頭,“是。”
“還有,把瞳澤也一併叫來。”
這下大老爺愣了愣,“娘,你找那孩子做什麼?”
老太君抬頭望天,天空的皎月依舊掛在夜幕之上,可周圍沒有星星的陪伴,看上去十分的孤單與蕭條。
“人老了,規矩也是該變一變了。”
她這話說的幾人都沒聽懂,但老太君也顯然不再願意往下說去,擺擺手,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而另一邊,沐雨很快就找來了一位大夫,索性那暗器沒有淬毒,大夫給曲幽熒取出暗器后,傷了傷葯,又開了方子,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后,就離開了。
木景燭也藉此屏退下人,只留雲舒在外候着。
他坐在床頭,看着滿身是汗的曲幽熒,眼底的幽暗仿若狂風暴雨,嘴角緊抿,卻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就那樣的看着她,一語不發,無形的威壓在他身上漸漸地揚起,沉默的瀰漫了整個房間。
“景燭。”
曲幽熒睜開眼,輕喚他的名字。
“我在。”木景燭握住她的手,“覺得怎麼樣?疼嗎?”
曲幽熒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疼。”
“嗯。”
木景燭並非是不善言辭之人,但在這個時候,他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尤其是面對她。
“小熒,其實我——”
“我好睏。”曲幽熒聲音柔弱的打斷了他的話,從被子裏伸出手,慢慢的握住他的手背,眼神汪汪的看着他,低聲的說,“我想睡一會,你會一直陪着我嗎?我想醒來的時候,也看得到你。”
木景燭看着那隻嬌弱且冰涼的手,反手五指扣住,“我會陪着你,哪兒也不去。”
“好。”
曲幽熒含笑,依偎在他的身邊,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呼吸平穩,是真的睡著了。
木景燭看着她,腦海中回想的是剛才她在黑暗中挺身而出的一幕。
他知道,她並非是為了替他擋下暗器的襲擊,而是為了保護他的名聲。
他是捕快,就不該和刺客兇手有任何瓜葛。
哪怕在她心裏已經十分的清楚,他和青禾之間有着瓜葛,甚至他出現在水府,也不單單是為了什麼上書古卷。
這樣的人心思玲瓏,聰慧過人,卻又堅強的令人心疼,如此,叫他怎能捨得放下她。
可是他與她之間——
突然,木景燭眉頭緊蹙,握着曲幽熒的手猛然一緊,回頭看向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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