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花了我這麼多錢!
上午季臨川到了公司,管理層正在會議室召開每周例會。
散會後,行政秘書拿來一堆的文件給他簽字,季臨川小心翼翼地脫下外套,眉頭緊鎖,端着右臂,說道,“先放着,晚點再來拿。”
林秘書眼尖,見他右手白色襯衣袖口隱隱約約露着紗布,依稀沾染着一點通紅血色,她心驚,脫口說道,“季總,您……受傷了?要不要去趟醫院?”
季臨川抬眼,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說,“沒事,家裏養了條狗,最近鬧情緒,不小心被她給抓傷了。”
林秘書說,“這麼嚴重,季總真該把那狗處理掉,萬一以後再傷了您可怎麼好。”
季臨川說,“我養了那麼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氣,過幾天就好了。”
林秘書聽不明白,卻說道,“季先生真是好脾氣,連養的狗都會跟您鬧情緒了。”
“可不都是慣出來的。”季臨川想道,就因為她最近性格淡然溫軟了不少,加上她已經很久沒有鬧過脾氣,當他看見她拿起桌上那把水果刀時,他嚇得心頭一緊,以為她那些壞情緒冒出來,又要想不開,於是慌忙上去攔她。
誰知道,她竟然敢往他身上招呼,毫不手軟,一刀就劃在了他的右臂上!頓時鮮血直流,他被逼急了去搶她手裏的刀,生生又挨了幾下,見她折騰沒完了,他實在氣急,就用領巾把她綁在了床上,硬是找到那瓶安眠藥塞了一片給她吃下!
那藥效沒這麼快發作,她仍在床上不停地鬧騰,一件寬鬆的弔帶紗裙被她掙扎得肩帶也滑了下去,嬌嫩如凝脂的雙肩袒露在他眼裏,她那副又怒又惱的模樣卻勾起了他身上的火,趁勢撲上去強吻了她,結果情迷意亂時又不小心被她咬傷了嘴,氣得他沒法子,轉身去外面酒架上拿來了一瓶烈酒,掰開她的嘴就灌了下去!
安眠藥混着酒很快發揮了作用,她如同死去了一般,沉沉地睡了過去。
瞬間整個世界消停了下來,兩個人身上都沾染了血漬,後來給她換衣服時,才發現她的手腕也被劃了個口子,所幸傷口不深,他給自己上完葯,順便把她的手也包紮了。
一天兩夜,若不是靠那瓶僅剩不多的安眠藥,他準會精疲力盡被她折騰死。
季臨川想到此處,竟揚起嘴角輕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桌邊的手機叮一聲,他拿起來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成冰。
林秘書察言觀色,不安的叫了聲,“季總?”
他隨即將手機丟在一旁,暗想,不錯,睡醒了就去剪衣服,說明她精神很好。隨後他苦笑中摻雜着無奈,對林秘書說,“你去把上個月我定製的衣服趕緊催一催。”
林秘書說,“那邊的手工師傅最快也得一個半月才能做出來。”
“不行,至少先送幾套過來!”他隨即又補了一句,“那個死女人的不要管,只催我的衣服!”
死女人……林秘書恍然明白過來,隨即應允點頭。
季臨川每個季度都是連同她的衣服一起定製的,高端的手工品牌每次都要親自來量尺寸,歐陽妤攸最厭煩這一套,所以從來不露面,他每次都是偷摸着趁她睡了,才敢給她量尺寸,然後再交給師傅去定做款式。
再重新看回那張照片,他咬牙想道,亂剪東西這壞毛病,她多久沒犯了。以他的經驗,只要不去理,她慢慢就會覺得無趣,這一點倒是跟小狗沒什麼兩樣,一旦發現你在意那些,接下來它會搖着尾巴破壞得更歡快。
到了下午,臨下班前,林秘書拿着行程本過來報告明天的安排。
一切妥當,末了,季臨川正要走,林秘書遞過來一張請柬說,“您岳父歐陽先生那邊的晚輩里,好像有位魏先生,剛剛遣人過來送了張喜帖,說是聯繫不上季太太,這才送到了這裏來,下周魏先生結婚,請您和季太太參加婚禮。”
魏先生?季臨川拿到手裏看了一眼,竟然是他,歐陽騰遠的外甥魏沉。
他不是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說起這個魏沉,他也算是歐陽那頭的小輩里,唯一跟歐陽妤攸關係親近的一個了,季臨川記得魏沉小時候就愛黏着她,一口一個姐姐,姐姐,從早到晚叫個不停,歐陽妤攸從小學習就差,季臨川為此不知費過多少精力,給她補過多少課,上了小學,他們這對錶姐弟又上了同一所學校,每逢周末季臨川去給她補課,見她一個學渣又帶上另一個小學渣,他簡直氣得頭疼,要不是為了能跟她多待上一會兒,他真是分分鐘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說起來,這魏沉還算朽木可雕,後來成績突飛猛進,初中就轉去了墨爾本出國上學,一直讀到研究生,算起來,現在也該畢業了。
歐陽騰遠過世后的這兩年半,那邊的親戚幾乎都不走動了,只有這個魏沉,他人雖然在國外,卻隔三差五就給他姐姐打個越洋電話,次次都慫恿她跟季臨川離婚,季臨川一想到這兒就忍不住罵道,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林秘書站在一旁等着他回話,季總季總喊了兩聲,季臨川這才回過神來,他把請柬往桌上一放,說,“到時候你送個大紅包過去,告訴他,我太太最近身體不好,見不得風出不了門,請他體諒。”
季臨川暗自想道,整天為了躲他電話,關掉手機,魏沉這個婚禮,她怕是再過三五個月也不會知道。
話雖如此,可季臨川到底還是失算了,他不知道魏沉和他姐姐還有郵件通信的習慣。
於是在季臨川收到請柬過後的第三天,他的手機不斷收到刷卡消費的短訊,等他得空了打開一看,一天內扣款竟達到六位數!
那天季臨川氣急敗壞地回到家,見她慵懶地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身旁堆着許多包裝盒,桌上擺放着一排的絲絨盒子,她神情糾結地托着臉問小艾,“到底是送對翡翠鐲子好,還是鑽石項鏈比較好?”
小艾指了指其中一個盒子說,“這條魚形的項鏈是太太你親手設計的,送這個總比那些買來的有誠意些。”
她點點頭,從盒子裏拿出來凝視了片刻,說,“小沉跟我一樣,從小就喜歡魚,可他如今長大了,我只怕這小玩意他瞧不上。”
小艾說,“怎麼會呢,太太給那麼多人畫過圖,那些首飾做出來個個都好看,這一條又是你最喜歡的,平日裏都收着,現在拿出來送他,那是他好福氣。”
歐陽妤攸軟綿綿趴在桌子上,還在看手心裏的魚形項鏈,她手腕上的白紗布幾天了也沒換下來,像個白手環似的,十分醒目。
小艾一回頭看見了剛進門的季臨川,緊張地叫了聲,“季先生。”
歐陽妤攸眼眸一低,緩緩放下手中的東西。
季臨川鐵青着臉走過來,低手拿起那個魚形的項鏈盒子,端在手上,嘲弄道,“你花了我這麼多錢,到最後還是要選這麼個破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