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奸臣
不可能!”冷靜想都不想,大聲否認。
“當日若不是司馬南一力主張夏近繼位,我們母子又怎麼會被劉后算計打入冷宮,不見天日?
我大哥近性格軟弱,沒有主見,那奸賊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力捧他上位,讓他做了個傀儡皇上,而他卻成了我大夏真正的掌舵人!”九王爺說道。
“王爺,夠了。”周大娘厲聲喝止他。
九王爺苦笑一聲,搖頭道:“嬤嬤,既然我娘什麼都告訴了冷姑娘,本王又要掩藏什麼?我娘忍不下去,本王何嘗又能忍得下去?”
“冷司設,雖然我們人數不多,可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勇士,這一點你要明白。”周大娘冷聲道。
冷靜點點頭:“所以你們想殺死司馬南,奪回帝位?”
“冷姑娘,仇人是一定要殺的,至於帝位,並非本王所想。”九王爺笑道。
冷靜無語。
她並不覺得司馬南該是他們的敵人。
她還是覺得宮闈之爭,本無對錯。
她也不知道,九王爺心中評定仇人的標準究竟是什麼。
她原本只是覺得他們母子可憐,想救他們一命,可沒想到,竟把自己拽進了如些巨大的陰謀漩渦之中。
知道這些事,對她一點好處都不有。
她進宮的目的,不過是不想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不過是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將性命交由他人隨便處置。
她越是不想找麻煩,麻煩卻偏偏來敲門。
“冷司設,這些事本與你無關,還是做好你的本分,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最好。”周大娘冷冷的開口。
冷靜默默的點頭,慢慢退出門去。
周大娘關了門,面色更加陰暗,低聲道:“今天晚上,我去殺了她。”
“嬤嬤,不要再殺人了,我相信她不會害我們。”至坐到椅子上,面容悲凄。
“老奴不敢冒這個險,況且王爺不也對她動過殺機么?”周大娘道。
至搖頭苦笑:“我現在很後悔曾經想去害死她,如果當真害死了她,如今我們母子的命休矣。”
周大娘沉默不語。
“嬤嬤,這個女人,真的有趣,她難道不知道以德報怨後面還有一句是以直報怨么?”至喃喃的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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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回到司設司。
裴少芬正在她的房內等她。
“你怎麼有空來了?”冷靜倒茶給她。
話音未落,裴少芬的眼淚忽然就落下來。
冷靜放下手中的茶壺,默默的瞧着她。
“冷靜,你說我的命怎麼會這麼苦。”裴少芬哽咽難噤,抽泣着說道。
冷靜垂下頭繼續倒茶,聲音冷靜:“你已經夠幸運了,有多少女人進宮一輩子也不得見皇上一面。可你現在已經是他的寵妃了。”
“是這樣的寵妃么?”裴少芬一把扯開滾邊鑲金綉鳳七彩上衣,露出裏面傷痕纍纍的肌膚。
冷靜手中的茶杯“當”一聲落地,閉了閉眼,方才又張開,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渣。
“冷靜,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命不好,我想進宮,你盡了力讓我進宮來,我想當寵妃,你又盡了力,讓我成為皇上的寵妃。
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雖然我的人現在住在了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可只有表面上的榮光而已。
早知道這樣,我寧願留在司衣司,雖然一樣挨打,至少可以喊疼,不用像這樣,裏面已經傷痕纍纍,卻還要強顏歡笑,裝出自己很喜歡很開心的模樣。”
裴少芬哭道。
冷靜被茶杯碎渣割破了手指,將手指塞進嘴裏吮吸着,眼神卻直了。
“冷靜,你不是一直喜歡翡翠簪子么?給你這支,昨晚上皇上賞給我的。”裴少芬拭着眼淚,從袖裏摸出一支翠綠的簪子來。
冷靜立起身來,接過簪子,攢到頭上,走到鏡子前低頭瞧了瞧,露出微笑:“很好看是不是?”
裴少芬流着淚點頭。
冷靜拿出些創傷藥粉給她塗抹身上的傷痕,不說話。
裴少芬的眼淚不停的流,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你為什麼不安慰我一聲,為什麼不跟我說,是你對不起我,不該把我推到這火坑裏?”
冷靜小心的處理着她身上的傷,冷靜的回道:“裴少芬,如果說那樣的話有用的話,能將你從這火炕里撈出來,我會說一百遍一千遍。”
“你明明知道是個火坑,為什麼來要把我推下去?”裴少芬大聲問道。
冷靜怔一怔,不解的望着她。
她並不知道做皇上的妃子其實是個火坑。
找司馬南之前,她見過皇上幾次,總是一付懶洋洋的無精打彩模樣,並看不出來有多變態,多不正常。她只看見了他表面的英俊倜儻,看不出他內心的齷齪。
“你是故意的,你為了救你自己的命,就故意把我推下火坑,要想做寵妃,你為什麼自己不做?非要把我送給皇上?”裴少芬哭着問道。
冷靜塗完葯,給她把褂子穿好,繫上扣子,方才嘆口氣,問:“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這個人真的是居心叵測,他想挑唆我們之間的關係,讓我們自相殘殺,你難道沒腦子,想不清楚么?”
“我如果想不清楚,為什麼會都對你說出來?我當然想的清楚,所以才會說,我並不怪任何人,要怪只怪自己的命不好。”裴少芬道。
“少芬,要不我們求求皇上,一起離開皇宮好不好?”冷靜的眸中忽然升騰起希望,笑着說道。
裴少芬絕望的搖頭:“晚了,太晚了,他不會答應的。我現在是他手裏的棋子,這步棋沒下完,他怎麼肯放棄我?”
“怎麼樣才算下完?”冷靜問道。
裴少芬搖頭,哭的更凶:“他並沒有說,除了挑唆我的這些話,他什麼都沒有說。”
“你再忍忍,他總是會對你說的,他說出了他的目的,我們就自由了。”冷靜垂頭搓着手上的藥粉末,聲音有些不自主的顫抖。
裴少芬展開雙臂,將她抱住,伏在她的肩膀上,哭泣:“你不會拋棄我的是不是?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是不是?
我們一直都是好姐妹是不是?不管皇上說什麼我都不會信,都不會放棄我們姐妹的情義,你也是這樣的對不對?”
冷靜重重點頭,心中卻越來越絕望。
她不知道裴少芬心中對她這份依戀還能撐多久。
她只知道,若這份依戀一旦消失,她必然會變成裴少芬心中最恨的人。
這也是皇上的目的罷?
她沒辦法狠下心來對付裴少芬。
因為在她心中,裴少芬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裴少芬真的變成了她的敵人,她想都不敢想會是怎麼樣的一種畫面。
外面傳來敲門聲。
裴少芬鬆開手,急急忙忙的拭眼淚。
冷靜走過去開門,是司設司的女史,告訴她,珠光閣的宮婢在司設房等她,有事要找她。
冷靜答應着,回來與裴少芬告聲辭,跟着女史來到司設房。
珠光閣的宮婢已經卻是已經離開,只有張司設黑着一張臉,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一個首飾盒。
見冷靜走進來,嘆口氣,伸手的指着那首飾盒,冷笑:“冷司設,你進宮時日不長,當真是做的轟轟烈烈,不光討得太后的歡心,也上了後宮這一干主子的眼。
更給我們司設司帶來了無窮無止的災禍,你自己看看罷,這麼小小的一個首飾盒,如何裝得下三隻珠釵兩隻耳環,還有一對手鐲?”
冷靜瞧着桌子上的盒子,吮了吮鼻子。
這是專門裝耳環的盒子,裝兩對耳環都費事,又怎麼能裝得下張司設說的那許多東西?
“司設大人,這分明是難為人。”孔令慈不滿的說道。
張司設瞥她一眼,冷哼:“這話,你不用跟我說,去對鶯妃娘娘說去。”
“冷司設,才剛來的那位可說了,這首飾盒就交給你了,三天之後照吩咐做好,送過珠光閣去,若是送不過去,要你好知為之呢。”阮美玲跟着說道。
“冷靜,快去珠光閣給娘娘賠個罪,讓她放過你罷。”孫令慈啞聲道。
冷靜坐到椅子上,拿起首飾盒,舉到眼前端詳着,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她實在想不明白皇上的用心。
她不過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麼會讓貴為一國之君天之驕子的皇上這麼頭疼,想方設法來對付她呢?
若是想殺她,不過一句話的事,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問題一定不是出在她身上。
冷靜把首飾盒揣進袖裏,走出司設房,回到自己的房間。
裴少芬已經離開,她坐的椅子上現在坐着一個眉目如畫白衣若雪的男人。
冷靜將房門大敞,立在門邊,冷笑:“大將軍,找奴婢何事?為何不去司設房找人?”
司馬南略一揮手,房門“咣”一聲關閉,冷靜只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猛的將她捲入房間。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幾個踉蹌朝前面跌去,一頭扎進司馬南的懷裏。
“奸臣!”冷靜狠狠的罵他一句,一把將他推開,向後退兩步,倚着桌子站住。
“這之前,我很少犯錯誤,可認識你之後,卻錯誤連連,你果然是來克我的。”司馬南抱着懷裏的劍,星眸里有些憂傷的光芒。
“我只問你一件事,當初先帝駕崩,是不是你一力主張孝帝繼位?”冷靜毫不客氣的問他。
司馬南點頭,開口:“當時的情況。。。。。。”
“那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把持着朝政?”冷靜不容他解釋,又問道。
司馬南嘆口氣:“我是把持着朝政,那是因為。。。。。。”
“你不用解釋,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冷靜冷冷的說道。
九王爺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這個人,果然是個野心家,覬覦着大夏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