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流洶湧

第34章 暗流洶湧

離開夜闌會所后,姜易度感到一絲疲憊。

自從接管雲廷以來,他每一天都過的小心謹慎、兢兢業業。

為了盤活雲廷,讓它重回巔峰,姜易度事無巨細,忙到一晚只能睡兩三個小時是家常便飯,漸漸地都已經忘記了累是什麼滋味。

他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這座城市中穿梭,不知不覺就開到了一處偏僻幽靜的所在。

易安療養院。

這座療養院位於市中心一百米開外,由姜易度出資建造,目前挂名灣海醫院旗下。

它背朝大海,面向城區。院內環境更是優雅,林木茂密,綠水環繞,一年四季都是鳥語花香。

雖是私人管理,但院內的設施與服務均在全國名列前茅,一流的環境也代表着它只對上流社會有錢有權的人群開放,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姜易度停好車邁步走進大門,值夜的工作人員看到他來,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姜先生,這麼晚您怎麼來了?快請坐。”年輕的值班護士朝身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后,連忙迎了上去。

一旁的同事心領神會,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姜易度什麼也沒說,輕車熟路的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隨便找了個雜誌剛翻了兩頁,就見一位約莫三十歲的女陪護從門口走了進來。

“姜先生,您來了。”張慧笑盈盈的沖他打招呼。

“一個人?”她在姜易度四周環視一圈,往常每次來都跟在他身後的那個清秀的男孩,今天卻沒見到,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姜易度放下雜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抬眸清冷的問:“她睡了嗎?”

“還沒有,她這兩天也不知怎地,整晚整晚的不睡覺,一直要折騰到凌晨去,可沒躺幾個小時,就又起來了。”張慧略顯疲乏的臉上,透着無奈與擔憂。

“我去看看。”姜易度也不多說,起身朝外走去。

張慧快步跟上前。

乘電梯來到療養院的最頂層,放眼望去,這一整層的空間裏只有一間病房,但是卻設有專門的陪護站,以及專業的護理人員。

打開病房門,裏面大的讓人驚嘆,房間裏的結構設施堪比五星級酒店。

乍眼一瞧,還以為是一棟裝修精美的公寓。

不同的是,這裏除了日常生活需要的各項用品外,另外還配備診療室,娛樂室,康復室……

幾乎不用出門,便能享受療養院的所有服務,其豪華程度令人咂舌。

但是,這麼大的一個特殊病房內,卻只住了一個人。

姜易度推門進去時,那人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搗鼓着手裏的毛線團。

“你先出去吧。”姜易度低聲對張慧說,眼睛卻從進來開始就沒有從那個人身上離開過。

張慧應聲離去,輕輕關上了門。

姜易度放緩腳步,生怕驚擾到眼前的人,他往日裏銳利冰冷的眼眸里,此時是說不盡的柔情與心疼。

剛走近,沙發上的人就察覺到了他,女人抬起頭,姣好的面容上沾滿了滄桑,雖然她的年齡看上去已經有五十多歲,可她的眼神卻跟孩童一般,天真無邪。

“清榮!你回來了?”女人看到姜易度,興奮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開心的笑着。

姜易度的神色有些無可奈何,可他並沒有反駁什麼,而是很溫柔的對女人點了點頭,“嗯,我回來了。”

“清榮,你快過來,快過來!”女人高興的不得了,她上前將姜易度拉到身邊,然後撿起沙發上的毛線團,舉在姜易度面前,笑的合不攏嘴,“你看,這是我給易安織的新毛衣,你說他穿上會好看嗎?”

這哪裏是毛衣,明明是被揉搓在一起的線團!

姜易度看着那團凌亂不堪的毛線,薄唇微微抖了抖,似是在努力壓制着什麼,接着他柔和的笑道:“好看,他穿什麼都好看。”

“是啊……他穿什麼都是那麼帥氣……”女人把線團抱在懷裏,蒼白的臉上露出慈愛的微笑,可眼睛卻盯着遠方,瞳孔彷彿失去了焦距一般,看樣子像是陷入了某種思緒中……

可突然,她猛地睜大雙眼,瞳仁里寫滿了驚恐,她攤開手盯着那團毛線,嘴裏念念有詞:“不對,不對……不對!”

說著,她竟然放聲哭了起來,眼淚如同決了堤般,簌簌地往下流。

“為什麼……他還那麼年輕,那麼優秀……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為什麼?!!”

女人糾扯着姜易度的雙臂,剛才還慈眉善目的模樣現在卻變成了痛苦和絕望,而姜易度就任由她這麼搖晃着,低垂的眼眸中,侵染了深深的悲傷。

“為什麼——為什麼?!”女人越喊越激動,倏然一口氣沒提上來,眼睛一翻暈倒在了姜易度懷中。

“護士!”姜易度這下也慌了,大聲朝門外喊。

很快,張慧和兩個值夜班的護士沖了進來,見這情形又忙把值班的大夫叫來,姜易度將女人抱在診療室的病床上,大夫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后,說並沒有什麼大礙,只因為她情緒太激動,導致腦部供血不足才暈了過去,多休息休息就好。

姜易度聞言,鬆了口氣,這樣也好,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吧……

他囑咐護士們好生照顧,然後離開了病房。

本來就煩悶的心情,這下變得更糟了,可他卻隱隱覺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太對勁。

張慧將姜易度送到療養院的大門口,姜易度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神色凝重的問她:“最近有什麼人來過嗎?”

張慧愣了一秒,點頭道:“今天下午,有一位白先生來過,他說是您的朋友,來看望一下阿姨。”

白江楓?

姜易度的臉色頓時一凜,“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同意,不管誰來都不見。”

張慧聽言,暗暗的點了點頭。

坐回車裏,姜易度沒有着急發動,而是靠在座椅上,眉頭深蹙。

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她提起過易安,為什麼突然又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白江楓對她說了什麼?

他是在警告自己嗎?姜易度兀自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煙圈盤旋而上,一時間整個車內變得煙霧繚繞。

霧氣中,姜易度別有深意的勾起唇角:看來白江楓已經發現了何慕的身份,這件事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當晚十一點,莫叔敲開了白江楓辦公室的門,見他依然若有所思的靠在沙發椅中,雙眼微閉。

“阿楓,很晚了,該回去了。”莫叔在一旁提醒道,他雖在人前尊敬地喚白江楓‘白總’,可私下裏還一直保持着過去的稱謂。

“何慕回去了嗎?”白江楓問。

“一早就回去了,她從雲廷總部離開后,接着去了趟醫院,然後便回到了江水庭岸。我已經將車停放在小區的車庫裏,並將鑰匙交給了她。”

莫叔早上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何慕,見她進了雲廷總部,便第一時間打電話將這件事告訴了白江楓,可白江楓的反應一點也不驚訝,而是像早就預料到了似的,嗤笑着說了句: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到了下午,白江楓臨時更改了行程,去了易安療養院,回來后他又吩咐莫叔儘快提車,莫叔雖然不知道白江楓到底是怎麼想的,可他看的出來,從早上開始,他就一直沉着臉,眉頭擰在一起,怎麼也舒展不開。

“阿楓。”莫叔壓低嗓音,促狹的眼中精光閃閃,“我覺得,那個何慕留不得,還是趁早做掉的好。只要你一句話,我絕對讓她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覺!”

“不急。”白江楓斷然否決,他緩緩睜開眼,冷笑,“姜易度如此煞費苦心為我準備的禮物,怎麼能輕易地處理掉?我倒想看看,他做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在這之前,一切照常。”

……

何慕躺在江水庭岸的大床上,想睡卻怎麼也睡不着,她實在不明白姜易度走時扔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反正那張五十萬的銀行卡,她最後還是工工整整的放在了姜易度的辦公桌上,違約金已付,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

按理說她應該是一身輕鬆,可現在她卻有種莫名的失落感,難道因為當時姜易度抽風的反應和舉動,她就有所動搖了?就覺得他對自己存在着某種感情?

何慕差點被自己逗笑,姜易度那樣的男人,狠辣果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怎麼會有感情?

不管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中,只有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吧。

何慕甩了甩腦袋,讓自己的思緒放空,正準備躺下睡覺,就聽到手機傳來的短訊聲。

看了一眼,是白江楓發的:晚安。

何慕的心頓時流入一股暖流,是啊,從今天起,她只要陪着這個男人,照顧好這個男人,並接受他的關心與愛護就好。幹嘛還要想那麼多姜易度的事?

這時,手機又“叮叮”響了兩聲。

——小慕,我的事你問的怎麼樣了?

是路萱笛的微信,何慕猛然發現,這兩天心煩意亂的,差點忘了這檔子事。

她連忙回: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快落實,就這兩天。

——好,等你消息,事成之後請你吃大餐哦!

放下手機,何慕望了眼窗外的星光,暗自想着:如果明天見到白江楓,就跟他好好說一說這件事吧。

但願,所有的一切,都能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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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心頭割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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