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我是誰
()晚飯後,芝芝阿姨就安排我進房間休息。她對無憂說:“我還沒來得及給木棉準備睡衣,把我給你新買的衣服拿些出來送給木棉。”
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怎麼覺得無憂很不情願的樣子。但是她還是讓萍姐去取了。
萍姐帶我進了盥洗室,打開了水龍頭要伺候我洗澡,我哪能讓別人來伺候我呢,我急忙說自己能行。
我躺在那暖暖的浴缸里,水裏灑滿了玫瑰花瓣,花瓣的香氣一下子就讓我消除了趕長途的疲勞。我閉上眼睛,任由那溫熱的水滋潤着我的身體,我是否該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這個家有三個主人,還有一個亦客亦主,那就是羅雨生。現在加上我,儘管芝芝阿姨讓我把這裏當家,可是我和這個家是什麼關係?是呀,什麼關係?我拚命地想,我的母親叫秦雪,這個芝芝阿姨儼然是我母親的朋友。我想起白天她揉住我動情哭泣的情形,以及那張三個人的老照片,還有就是她在信里寫的那些話……似乎她和我母親之間,有一些糾葛。可是我的母親是在秀清老街,這裏是深海,相隔那麼遠,她們怎麼會認識呢?我母親又怎麼可能和一個藝術家的女兒有淵源呢?一切都很費解,還是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穿上無憂送給我的睡衣,來到梳妝枱前,梳理着我那頭長發。
我不得不思考我的未來。芝芝阿姨要我留在這個家,說她會照顧我的,這麼客氣的話,我豈能當真?我已經拿了她的錢,我現在還在她家白吃白住?還有我欠了羅雨生那麼多錢,因此我必須自食其力。
我在整理行禮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張三個人合影的老照片。我的眼光落在了那個戴着眼鏡的男子身上。他整個人就是玉樹臨風的感覺。尤其是他身上那種非凡的藝術氣質讓我覺得他一定是一個出色的男人。我看着他和我母親眼神交流的這一幕,我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否,他就是我父親?
曾經我已經習慣了我悲慘的生活,我甚至逃避去了解自己的身世,可是當我和母親過去的故人相遇以後,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誰?我不是孫悟空,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和所有人一樣都有父親和母親。我至少該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他是生是死?
第二天清晨,我聽見院子裏有女孩的歡笑聲。我打開窗子看是無憂。她正在花叢里拿着畫筆在畫架上寫生,旁邊羅雨生在指點着什麼。她至始至終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與昨天晚餐上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你起床了?”我身後響起了芝芝阿姨微弱的聲音。
“您早,阿姨,我起晚了。”我說。
“是我沒讓他們打擾你,讓你多睡一會。”她還是披着紗巾,眼底有着無限的溫柔。“來,我們下去吃早餐。”我點點頭急忙去攙扶她。
“我能行,你來了,我什麼病都好了。”我發現她的精神的確要比昨天好了許多。
聽見我們在餐廳里的動靜,羅雨生進來問候。“我們已經陪院長吃過了。”他說道。“院長說,叫您注意休息,別累着了,請按時服藥。”羅雨生對師母說道。
芝芝阿姨點點頭。她不斷地招呼我快吃。
我看她心情很好的樣子,就鼓起勇氣說:“芝芝阿姨,我有個請求。”
她傾聽着。
“我想,麻煩您給我找份工作,最好有住宿的地方。我什麼都能幹,粗活累活我都不怕。”
芝芝阿姨頓時緊張起來:“你,你不喜歡這裏嗎?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快說。”
“不,不,”我慌忙否定:“您對我太好了,只是我想早點工作。”
她才鬆了口氣。“不着急的,你才來,幹嘛就想工作了?況且你才二十歲。應該是讀大學的年齡啊。”
讀大學?我頓時神情黯淡下來。這不正是我的痛處嗎?也許是我不善於掩飾自己的心理變化,她就不再多說了:“快吃,放心,我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