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莫名出奇招

豫王莫名出奇招

到處都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鄭香盈用力睜開了眼睛,卻依舊看不到東西,只覺得眼睛黑乎乎的一片,偶爾又似乎能見到一點點亮光。她挪了挪身子,忽然覺得全身很是僵硬,一點也不能動彈,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捉拿住了,眼睛上蒙了黑布,一雙手被縛在身子後邊,定然捆得就如端午節吃的粽子一般。

耳邊能聽到細微的響動,該是有人守在身邊,鄭香盈靜靜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去把你們主子喊過來。”

鳴柳本來坐在門口,正沉沉的打着盹,聽了鄭香盈突如其來的話被嚇得醒了過來,期期艾艾問道:“你想見我主子?”今日郡主去豫王妃那邊哭訴了一回,那眼淚水就如小河般淌得歡,害得王妃心疼得要命,竟然對她言聽計從,哪怕是知道了楊公子已經訂親,可卻還是依着郡主的話派人將這位鄭小姐捉到這裏。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望了望雙眼矇著黑布的鄭香盈,心中實在是同情不已,這位鄭小姐也真是命苦,竟然遇着自己那個橫蠻不講理的主子,瞧着她生得靈秀,就如一支出水的荷花一般,與楊公子真真是天生一對,可現在……望了望鄭香盈,她低聲說了一句:“你等着,我這就幫你去通傳。”

聽着是個年輕女子回答自己,鄭香盈這才穩了穩心神,看來自己還沒遇着凶神惡煞的匪徒。她心裏不住在考慮究竟是誰將她擄掠來的,又為何知道她的行蹤。今日楊之恆帶着許兆寧回院子來吃飯,一同用過午飯以後,許兆寧便提出去看看洛陽的悠然農家香,自從這個鋪面開業她還沒有來瞧過,聽到這個提議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可剛剛走到農家香門口,才下了馬車,就見大街那邊奔過幾匹飛馬,眼見着便要往她這邊踏了過來。

楊之恆飛身而起上前去抓那為首之人的韁繩,這邊許兆寧趕緊護着她往一旁躲閃,剛剛走到一旁,斜地里伸出了兩雙手,抓住她的胳膊便往後拉,她正準備開口喊叫,一塊帕子便蒙住了她的鼻子,濃烈的氣味刺鼻,頃刻間她便失去了意識,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囚禁了起來。

“吱呀”的一聲,應該是那個看守她的人打開了房門出去,聽着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鄭香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人把自己抓了過來不知是何用意。她仔細的考慮了很久,這該不是滎陽鄭氏那群老頭子做下的手腳,以他們那本事,還不能在洛陽鬧市做下這般手筆,

雖然自己的悠然農家香的生意不錯,也有可能是同行嫉妒,可洛陽這邊的鋪面打的可是許兆寧的招牌,誰也不知道這幕後還有她的存在。再說就算那些同行知道是她的鋪子,也不敢這般與許二公子對着干,就為了眼紅悠然農家香生意好,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將她擄走?不可能,絕不會是他們做下的事。

思前想後,鄭香盈覺得可能性只有一個,那根子便出在豫王府,唯獨豫王府才會有這麼多聽命的人手,也才會這般肆無忌憚的在洛陽街頭下手。鄭香盈想到了許兆安曾經街頭踏馬,將小翠撞傷的事兒來,莫非此次又是他的傑作?只是她與這位許大公子無冤無仇,而且他跟自己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上回他撞了小翠,那可是明目張胆,毫無顧忌,也沒有隱諱自己的身份,今日這事應該與他沒有干係。

費力的轉了轉眼珠子,很不習慣前方的黑暗,鄭香盈心中憤恨不已,究竟是誰要這樣來對付她?豫王與豫王妃?玥湄郡主?她心中不住的輪着這些人,重點落在了玥湄郡主身上。一個人做事情總會有自己的目的性,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去做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鄭香盈不覺得自己重要到豫王與豫王妃都要出手的地步,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可值得讓他們出手的東西。歸真園?也不過是那幾個眼皮子淺的才會惦記着罷。

玥湄郡主與她的爹娘相比,可疑性就大得多了,她與自己是情敵,玥湄郡主看楊之恆的那眼神是絲毫不加掩飾的,任憑是誰都能從她眼中瞧出喜愛來。莫非是楊之恆進府來找焦大的時候透露了與自己訂親的消息,玥湄郡主出於嫉妒將她抓了起來,想要虐待她來泄恨?

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鄭香盈忽然想起了前世里看過的電視劇里各種拷打的鏡頭,炮烙、針刺手指尖、夾板、刀山油鍋,這些畫面從她眼前一一浮現起來,彷彿變得很清晰,在那片烏黑的底色上有着陰森森的光。

不管怎麼樣,自己得先將這幕後策劃之人找出來,好好與她交涉一番才行。鄭香盈定了定心神,鎮靜的坐在那裏,這時就聽着門外忽然有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鄭香盈拿不準是那傳信的丫鬟回來了還是另外的一個看守。只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機會,她要好好把握住,指不定這人還能被她說服,替她傳個信出去。

“你們郡主究竟想要做什麼?為何不直接來找我,一定要拐彎抹角的來這一套?”鄭香盈決定開口套話,若真是玥湄郡主做下的事情,她身邊的人都是些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丫鬟婆子,指不定會被她套出真相來:“我想不久二公子和楊公子便會尋到這裏來了,你這個替玥湄郡主做幫凶的,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家郡主將你抓了過來?”門外的聲音細細的,有一絲顫抖:“二公子和楊公子會尋了過來?”

“我根本就沒仇家,在洛陽也只認識豫王府的幾個人,想來想去也只有你們家郡主有這個嫌疑了。”鄭香盈輕輕一笑:“她是不是看到我與楊公子訂親了,氣壞了頭腦,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門外的丫鬟沒有回答她的話,心裏邊卻一個勁兒在點頭稱是,郡主是昏了頭腦,王妃而已是跟着發昏,將鄭小姐捉到這裏來又能如何?即便將她殺了,楊公子不喜歡郡主,以後還是不會派媒人來求娶。她站在門口打量了下裏邊的鄭香盈,心中實在替她惋惜,這麼聰明伶俐的小姐,卻無端端的要受這般罪過!

“你別打量我,也別替我惋惜。”就如能見着她的舉止一般,鄭香盈開口說話了:“你若是同情我,便將我這手上的繩子解松一點點,這麼反着捆到一處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那丫鬟遲疑的看了鄭香盈一眼,慢慢的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不行,郡主若是知道了,定然會罵我。”

“你瞧瞧我可是有縛雞之力的模樣?其實即便就算不捆住我,我也沒辦法逃脫,只求你將我的繩子鬆掉些,也好讓我動彈動彈。”鄭香盈見那丫鬟似乎有鬆動之意,心中微微有幾分高興,慢慢的勸說著她:“你見着我頭上的這支簪子沒有?那可要值幾百兩銀子的,你替我將繩子鬆了些,我便將這簪子送給你。”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便不相信這麼大手筆的饋贈不能打動這個小丫鬟。鄭香盈靜靜的坐在那裏,就等着那丫鬟開口說話,果然,過了不久那丫鬟便小聲開口了:“你是說真的嗎?”

“我從不說假話。”鄭香盈吸了一口氣:“我手腕這裏真的很疼,你便幫我一把罷。”

那丫鬟停了半日這才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鄭香盈能感覺到她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一種溫熱的氣息撲在自己的臉上:“你先將簪子取下來,再替我鬆綁。”

感覺到有一隻手抖抖索索的在她頭頂上移動,簪子帶着幾根髮絲被扯了出來,鄭香盈咬緊牙關沒有喊痛,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着那丫鬟給她將繩子解開些。那丫鬟倒也實誠,將簪子拿在手裏,半跪在地上替她將繩子鬆開了些,一邊還小聲說:“鄭小姐,你試試看,這樣的程度夠不夠松。”

鄭香盈試了試,只覺那繩子十分松活,等着那丫鬟走開,自己便能想法子從繩子裏頭將手給挪出來。她點了點頭道:“這樣輕鬆多了,香盈感激不盡。”

那丫鬟看來不是個做粗活的,手上沒有半分力氣,鄭香盈能感覺到她將繩子打結時,根本便沒有手腕吃力的感覺,心裏感激上蒼,玥湄郡主派來看守她的丫鬟實在是容易上當受騙又極其適合被利用。

“你若是還想賺些銀子,我還可以給你指條明路。”鄭香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聲音又大得足夠讓那丫鬟停住了腳步:“什麼路子?”

“過會你們家郡主肯定會來跟我談條件,你悄悄的給我去送個信兒給二公子與楊公子,讓他們知道我在哪裏,他們肯定會打賞你的。”鄭香盈笑了笑,臉上沒有一絲驚恐:“我是楊公子未過門的妻子,他又深得豫王與二公子的青睞,若是在這裏出了事,你可以想想後果。豫王追究起來,你們家郡主是不會有事情的,但你們這樣做丫鬟的,定然就是替罪羊。”

那丫鬟似乎在沉思,鄭香盈能聽見她細細的呼吸之聲,好半日,才聽到她細弱蚊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鄭小姐,我知道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出去以後會讓楊公子再重重給你一筆獎賞的。”鄭香盈現在沒有別的法子好用,只能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一招了,她便不相信,這個見着簪子都動心的丫鬟不會對這幾分獎賞動心。

“我叫鳴杏。”那丫鬟細聲回答,同時也嘆了一口氣:“鄭小姐,你也別怪我們家郡主,她只是一時有些想不開而已。”

“我知道,我沒怪她,等她來了我會與她好好說話的。”鄭香盈笑嘻嘻的點了點頭:“你先到外頭去守着罷,總怕他們也快來了。”

外邊的走廊里有着雜沓的腳步聲,鳴杏的臉色一變,趕緊快步走到了門口,雙腳站在門檻上邊,探頭一看,玥湄郡主帶着幾個丫鬟婆子正在往這邊走了過來。

第一百九十二章我叫誰碰誰倒霉

“聽說你要見我?”玥湄郡主走進屋子裏邊,見着被捆得結實的鄭香盈,嘴唇邊上露出了一絲甜蜜蜜的笑容,捏着嗓子問道:“你猜我是誰?”

鄭香盈哈哈一笑:“我還用猜嗎?你不就是豫王府的郡主?閨名喚作玥湄的,你還去我歸真園玩過好幾回呢。”

玥湄郡主驚訝的撇了撇嘴:“真是不好玩。”她朝身邊的婆子吩咐了一聲:“去將她眼睛上矇著的黑布取下來。”

總算是重見光明,鄭香盈微微眯了眯眼睛,還不大適應忽如其來的光線,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見着玥湄郡主打扮得花枝招展般站在自己面前,一張臉收拾得格外精緻,塗脂抹粉的真如畫裏的人兒一般,只是那眼皮卻有些浮腫,似乎是哭過了一回。

“郡主,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將我請進了豫王府,欲意何為?”鄭香盈朝玥湄郡主笑了笑:“你便是十分想念我,也該是去封書信將我邀了過來,怎麼能用這樣的方式呢?”

玥湄郡主瞪着眼睛望了鄭香盈,見她沒有一絲恐懼的神色,言笑晏晏,就如在與自己拉家常一般,不由得有幾分驚詫:“鄭香盈,你為何不害怕?”

“我為何要害怕?郡主將我請到這裏,難道不是想與我敘舊的?”鄭香盈望了望玥湄郡主,笑着點了點頭:“郡主,你該讓人將我鬆綁才是,這不是豫王府的待客之道罷?”鄭香盈決定要將與玥湄郡主的談話延長些,也好讓那個叫鳴杏的丫鬟去外邊給自己搬救兵。

“真是稀奇,你還想要我怎麼對待你?”玥湄郡主偏了偏頭打量了下鄭香盈,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我就愛將你捆起來,你又能奈我幾何?我是郡主,你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姑娘,我愛怎麼做便怎麼做,你都只能忍着。”

“那香盈自然要感謝郡主的青眼相加了,能被這麼捆着來郡主這裏做客的,我一定是頭一個。”鄭香盈望着玥湄郡主,眼神清澄如水:“郡主,咱們聊些什麼才好?談天氣?談花草?談新鮮果子?香盈才疏學淺,也只會聊這些東西了。”

“誰要與你聊這些!”玥湄郡主有些煩躁,跺了跺腳,雙手叉腰望着鄭香盈:“我只想和你談一件事兒,你快快答應了便是。”

“郡主還有求於我?這真是讓香盈受寵若驚啊!”鄭香盈挑了挑眉毛,做出一番驚奇的神色來,身後的雙手正在努力的從那繩套里往外鑽。鳴杏那丫鬟的繩結打得十分松活,她已經靠着牆慢慢的將那繩結解開了一半,只需再花點功夫便能解開了。

“少說廢話!”玥湄郡主踏上前一步,鄭香盈心中一緊,背後解繩結的動作卻絲毫不敢停下來,繼續慢慢的解着繩結,又要防備玥湄郡主發現自己背後的舉動,一雙手上全是汗涔涔的一片,用力在身後的衣裳上抹了幾下才將那汗水擦乾淨。

“我只要你讓出一樣東西給我,你答應了我便立刻放你走。”玥湄郡主伸出手來指着鄭香盈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答應楊之恆的親事!你雖說出身滎陽鄭氏,可卻只是弱支七房裏邊的孤女,父母雙亡,還想賴着要嫁給楊之恆不成?”

“郡主,並不是我賴着要嫁給楊之恆,是之恆親自去我舅父府上登門求娶。”鄭香盈平靜的笑了笑,望着玥湄郡主憤憤不平的臉道:“之恆也是父母雙亡,我也只是一個孤女,我們倆的身世相仿,難道不是門當戶對?郡主,那你說說看,究竟要什麼樣的人才能與楊之恆相配?若是郡主說得有理,香盈相讓也未可而知。”

“與楊之恆相配的人自然只能是我,你難道還看不出來?”玥湄郡主兇巴巴的皺起了一對眉毛,惡狠狠的盯着鄭香盈的臉,一隻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划著,鄭香盈能感覺到玥湄郡主修剪得圓潤無比的指甲蓋在自己的肌膚上滑行,可她卻沒有半分畏懼,一雙眼睛望向了那張跟自己越貼越近的臉,淡淡一笑:“郡主,你金尊玉貴,之恆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配得上郡主?郡主難道不是要嫁給世子爺準備做王妃的?”

“可我就不愛做王妃,我就想做楊之恆的夫人。”玥湄郡主將手放了下來,一張臉湊到了鄭香盈面前,眼睛張得大大的,撅嘴嘴道:“鄭香盈,咱們好歹也是朋友,你將楊之恆讓出來,我還可以幫着你嫁給我二哥,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只要你答應了,咱們繼續是好朋友,我將你送出府去,到時候還送幾萬兩添妝銀子給你。”

“是嗎?郡主真是大方。”鄭香盈微微一笑:“郡主,你想知道我的回答嗎?你挪過身子來些,我只想讓你一個人聽到我說的話。”

玥湄郡主有幾分好奇,朝鄭香盈靠攏了一步,彎下身子來,一雙手垂在了她的身邊,臉上笑得十分歡快:“那我倒要聽聽你的回答是什麼了。”這話剛剛說完,玥湄郡主嘴裏便發出了一聲慘叫,握住手臂往後退了過去,眼中滿是驚恐:“你,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周圍幾個丫鬟婆子都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玥湄郡主,鄭香盈緩緩站了起來,抖了幾抖,身上的繩子應聲而落。她的右手裏拿了一個小鐵管,在燭光的映襯下微微的發亮,望了一眼朝自己逼近的幾個婆子,鄭香盈輕蔑的一笑:“若是還想和你們郡主一個模樣,儘管過來試試。”

玥湄郡主甩着胳膊不住的在叫喊着:“你究竟拿什麼扎了我?好痛好癢!”

鄭香盈瞧着她那痛哭流涕的模樣便覺解恨,故意嚇唬她道:“我這小鐵管里養了一條很特別的蛇,別看它身子小,可若是咬了人,那後果便很嚴重。你若是半日之內不得解藥,小命便不保了。”

玥湄郡主聽了這話唬得臉色發白,瞅着鄭香盈喊道:“快將解藥給我!”

“你要解藥也行,只不過先將我送出府去,我找到楊之恆以後自然會將解藥給你的婆子帶回來。”鄭香盈笑着望了望玥湄郡主:“你以為我會在這屋子裏給你解藥?你翻臉便讓丫環婆子將我抓住,那倒霉的豈不是我?”

玥湄郡主握着胳膊,心中一陣毛骨悚然,她似乎瞧見自己的胳膊越來越腫了一般,那種痛癢的感覺一直要鑽到心裏邊去。她耷拉着臉帶着哭音道:“我派人送你出去,你快些將解藥給我。”

“不着急,我可以慢慢走的。”鄭香盈心中好笑,拖着腳步走到門邊,回頭望了望一臉汗水淚水交織的玥湄郡主道:“郡主,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之恆對你只有朋友的情分,你又何苦為難他一定要娶你?即便你將我殺了,他也不會娶你,你又何苦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呢?你說要我表態,將之恆讓給你,我的回答是無論如何也不讓,我喜歡楊之恆,他是我選定要過一輩子的人,我們會不離不棄,怎麼會因着幾萬兩銀子和你的威脅而隨意違背承諾?”

“有骨氣!”門外有人高聲贊了一句,鄭香盈扭頭一看,卻只見豫王爺和豫王妃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究竟聽了多少內容去。鄭香盈趕緊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豫王妃一雙眼睛裏邊似乎能冒出火來,惡狠狠的望着鄭香盈,聲音都有幾分打顫:“你這賤婢,竟然放蛇來咬我的湄兒,你是不想活了不成?來呀,快將她拿下,搜遍全身將那解藥找出來!”

鄭香盈聽了豫王妃的話冷冷一笑:“王妃,這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誰種的因便要受這果,若玥湄郡主不想着要為難我,我又為何會施暗算?我這只是在保命而已,是迫不得已。況且,”鄭香盈微微一笑:“被蛇咬傷,必然會有傷口,那傷口會腫脹、會有青紫顏色的瘀痕,現兒郡主手腕光潔如玉,哪有被咬傷的痕迹?”

豫王妃聽了這話,趕緊飛奔着跑了進去,捉住玥湄郡主的手仔細查看了一番,果然不見那傷口,這才放了心,朝鄭香盈一瞪眼睛:“解藥呢?快些拿出來!”

鄭香盈從袖袋裏面摸出一小包藥粉來扔給了站在一旁的那個婆子:“快些將這藥粉兒化了去給你們郡主搽搽手腕那處,即刻便好。”轉臉見豫王正在一臉深思的看着自己,鄭香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香盈本無意冒犯郡主,此舉實乃無奈,還請王爺恕罪。”

“這事本來也怪不得你,全是我那不爭氣的女兒。”豫王的雙眼盯住玥湄郡主,似乎能冒出火來一般:“玥湄,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再想着與楊之恆的親事,他不是你的良配!況且此時他也已經與鄭小姐訂親,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玥湄郡主的一雙手浸在水中,那痛癢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只是眼睛裏的淚水掉個不停,叮咚叮咚的掉進了水盆兒裏邊:“我便是喜歡楊之恆,我只喜歡楊之恆,若是不讓我嫁他,那我寧可絞了頭髮去做姑子,這輩子都不嫁人了!”她一邊哭喊着一邊偷眼看着豫王,想瞧瞧他是什麼反應,本來還想蹬腳,可實在沒那膽量。

“王爺,不如這樣,就讓楊之恆娶兩個便是,兩頭大,只是封妻蔭子的時候,咱們湄兒可要佔強做大。”豫王妃見玥湄郡主不再喊痛,總算放下心來,可瞧着女兒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中實在不忍,站起身來走到豫王身邊,緩緩建議:“鄭小姐,你便答應了罷,這樣你也不吃虧,反正也算是楊之恆的正妻。你的身份如何能與我們湄兒比,封誥的時候自然是我們家湄兒在前邊才是。”

鄭香盈瞪眼望着豫王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豫王妃這是怎麼了,竟然想出這餿主意出來,兩女共事一夫?

第一百九十三章豫王莫名出奇招

門口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豫王妃一雙眼睛乞求似的望着鄭香盈,那種哀求的神情讓她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可想着那荒唐的提議,她實在接受無能。誠然母愛是偉大的,可她不能為了這偉大的母愛犧牲了自己的愛情。

“王妃,恕我不能答應。”鄭香盈望着豫王妃,正色道:“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怎麼可能?”豫王妃有幾分驚詫:“你怎麼會這樣想?楊之恆是個又前途的,年紀輕輕的就做到了五品官,假以時日定然會蒸蒸日上,前途不可限量。你看看大周,任何有點地位的,誰家不是三妻四妾?即便是那農夫,多收了幾斗米,還想着要娶個姨娘呢,他又怎麼可能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若是做不到,那便不是我想嫁的楊之恆。”鄭香盈傲然抬起頭,看了豫王妃一眼:“他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他的,他提了活雁來我舅父府上提親的時候,自己便說得清清楚楚,我們倆要一直在一起,不要有第三個人,我們就要如那對活雁一般,終身只有一個伴侶。”

豫王妃張大了嘴巴獃獃的望着鄭香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完全被鄭香盈所說的話震驚了,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再說什麼話才好。可鄭香盈沒有放過她,開口大聲的唱起了幾句小曲:“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好,好,好,好一句奈何橋上等三年!”豫王在旁邊鼓掌讚歎了一聲:“鄭小姐真是蘭質蕙心的女子,之恆為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也值得!”他抬眼望了望豫王妃,又望了望屋子裏邊的玥湄郡主,臉上轉了顏色:“王妃,我早就說過不要考慮玥湄與楊之恆的事情,你卻是只一味驕縱着她,此次竟然幫着她做出這樣糊塗事兒來!幸得鄭小姐不計較,若是傳了出去,豫王府還不會被人笑掉大牙?”

鄭香盈聽着豫王的話,心裏知道他一半誇讚一半威脅的在告訴自己,今日的事兒到此為止,她受了委屈也就算了,不要將這事情宣揚出去。自己的身份地位怎麼能與玥湄郡主相提並論呢,也只能吃了暗虧不出聲了。

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就見豫王身後的拐角處出現了幾個人,走在最前邊的正是楊之恆。他飛奔着跑到鄭香盈面前,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焦慮的神色這才慢慢褪去,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我知道你不會有事情。”

“是,我肯定不會有事的。”鄭香盈望着楊之恆,心中一熱,剛剛一直沒有流一滴眼淚,此時她卻心中激動不已,眼淚珠子汪汪的蕩漾着,瞧得楊之恆好一陣心疼,拉住她的手低聲安慰她:“別哭,別哭,我不是在這裏嗎。”

楊之恆愈是安慰她,鄭香盈便愈覺得心酸,可能這便是傳說里的矯情罷,她自己暗暗鄙薄着自己,可那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白玉般的肌膚上長長的兩行淚水,看得楊之恆都慌了手腳,他認識鄭香盈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着她這般傷心流淚,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想來想去索性一把將鄭香盈摟在懷裏,也不顧旁邊還站着不少人,用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香盈,你受了委屈,想哭便哭出來罷。”

被楊之恆這麼一摟着,鄭香盈有些不好意思,那眼淚珠子才濺了幾滴便收住了,將他推開了些,嘴裏嬌嗔道:“我哪有哭,我是見着你來了高興。”

楊之恆此時才放下心來,一雙眼睛深深的望着鄭香盈道:“我與兆寧剛剛趕過來的時候聽着你在唱小曲兒,可真好聽,你再唱一遍給我聽聽?”

鄭香盈笑微微的點了點頭,又開口將那小曲兒唱了一遍,這小曲是她在一部電影裏看到過的,只覺得後邊那兩句話頗有意思,於是便記了下來,沒想到這麼多人喜歡。她唱完以後,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瞧着她,眼神各異,豫王的是褒獎,豫王妃的是若有所思,楊之恆的是熱烈,而許兆寧的卻有些……傷神。

瞧着那玉樹臨風站在走廊下邊的美少年,鄭香盈心中有幾分感慨,許兆寧對她的情意她不是不知道,可她的心裏只能裝下一個人,再也容納不了別人,對於許兆寧的關愛,她只能躲避,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絕,可幸好的是他不像他那個霸道的大哥,溫文爾雅,堪稱翩翩君子,知道自己與楊之恆定下了親事,竟然帶了賀禮前來,彷彿沒有一絲芥蒂。

姻緣前定,只能祝願他能找到一個合意的姑娘,一輩子快活如意。鄭香盈最後望了一眼許兆寧,轉過臉去,不再去看他,向豫王爺婉言道:“王爺王妃,今日香盈得罪了郡主,還請兩位不要見怪,現在時候不早了,香盈想要回滎陽去,便先行告辭了。”

“且慢。”豫王開口制止了她的腳步:“鄭小姐,我還有話要說,咱們去外邊大堂,別站到這裏說話,實在不像話。”又朝玥湄郡主瞪了一眼:“玥湄,趕緊去梳洗了來大堂,我有話要吩咐。”

玥湄郡主此時已經止住了眼淚,慢吞吞的從裏邊走了出來,經過鄭香盈身邊的時候,憤恨的盯了她一眼,卻被楊之恆狠狠的瞪眼嚇得轉過了臉,帶着丫鬟婆子飛快的朝前邊走了去。鄭香盈望着玥湄郡主的背影,朝楊之恆微微一笑:“你不該嚇唬她的,她可是金枝玉葉的小郡主。”

“我管她是誰,一想着今日的事,我便心中有氣,只是男人不能動手打女人,否則我還真想狠狠的給她扇幾巴掌打得她鼻青臉腫。”楊之恆拉了鄭香盈的手便往前走:“咱們走快些,聽了豫王的吩咐便可以離開這裏了。”

“嗯。”鄭香盈點了點頭,朝着楊之恆微微一笑,兩人眼神交織,彼此情意綿綿。

大堂裏邊極其華麗富貴,那高高立着的宮燈雕琢精美,鎏金香爐造型獨特,屋子裏頭的家什全是黑檀木精製而成,上邊幽幽的流淌着淡紫色的光芒,溫潤而順暢。大堂左側有一扇很寬闊的屏風,上邊綉着氣勢磅礴的山河萬里圖,那崇山峻岭巍峨高聳,白雲繚繞,松濤陣陣,下邊還有怒奔的江水正滔滔而去。

鄭香盈凝神看了看那屏風,只覺一種豪氣從胸中升起,真沒想到豫王看着文質彬彬,這大堂的擺設卻如此具有豪邁派的風格。可能這是裝修師傅的手筆,或者並不是豫王自己的選擇,鄭香盈打量了幾眼便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裏邊,屏聲靜氣的想聽豫王有何指教。

“鄭小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允。”見人獨到齊,豫王看了一眼鄭香盈,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說話:“我十分欣賞鄭小姐的文采,又很欣賞鄭小姐的為人品行。我見鄭小姐父母雙亡,又聽聞滎陽鄭氏已將你族譜除名,就想將鄭小姐認在名下做個義女,鄭小姐意下如何?”

鄭香盈楞了楞,驚訝的看了豫王一眼,這算不算天上掉了塊大餡餅?自己本只是一個受人欺壓的小孤女,搖身一變成了豫王府的小姐,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身份變了,對付那些惡人也更有了靠山,這該是一件大好事,可她卻怎麼也覺得這事情裏頭透着詭異蹊蹺,有些什麼東西在這個義女身份后沉沉浮浮,只是自己卻看不透。

“父王,怎麼能認她做義女?我不同意!”玥湄郡主坐在鄭香盈對面,聽着豫王如是說,立刻跳了起來,手指着鄭香盈道:“她憑什麼要做我妹妹?我才不認她!我那兩個姐姐的母親好歹也是父王的侍妾,可她算什麼?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也想要做豫王府的小姐?這可萬萬不行,傳了出去咱們豫王府會沒了面子。”

“我在問鄭小姐的話,輪得上你來插嘴?”豫王臉色一沉,望了望豫王妃:“王妃,不是給玥湄請了教養姑姑?怎麼還是這般模樣?從明日起她便好好的將女戒女四書給我抄上一百遍,送給你過目,再由我來考她!”

玥湄郡主見豫王的神色不好,縮了縮脖子,默默坐在一旁不敢開口,豫王盯了她一眼道:“我之所以讓你來大堂,是要你向鄭小姐道歉,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大錯特錯,幸虧鄭小姐沒有出什麼事,若是出了事,我一定會對你嚴懲不貸!”

“我憑……”正準備反駁,玥湄郡主瞅了一眼豫王黑沉沉的臉色,不由得沒了氣焰,站起身來走到鄭香盈面前,也不拿正眼兒望她,只是嘴裏含含糊糊說了一聲:“鄭小姐,今日是我做錯了事,還請你不要計較。”

鄭香盈見她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淡淡一笑:“郡主,你乃是金尊玉貴的身份,何必來與香盈計較?香盈謝過郡主寬厚,不再責怪香盈,以後咱們可以盡量少來往,以免再產生誤會。”

這話兒說得實在圓滑,既不動聲色的批評了玥湄郡主,又說明了鄭香盈的態度,以後她與玥湄郡主能不見面便不見面,要躲得遠遠的。玥湄郡主聽了鄭香盈的話,鼓了鼓嘴巴,終究沒有說話,氣哼哼的坐回到自己座位上邊去了。

“鄭小姐,哪裏能這麼說呢,以後你便是本王的義女,是玥湄的妹妹,見面的機會自然多,不要因為這件事情便賭氣不來往了。”豫王換了一副笑臉望着鄭香盈:“鄭小姐遲遲不肯點頭答應,莫非鄭小姐嫌棄本王不成?”

這帽子扣下來誰能接得穩?鄭香盈只能笑着應承下來:“王爺抬愛,香盈盛情難卻。”

豫王顯得很是高興,臉上笑逐顏開:“你還喊我王爺?該喊父王,那是你的義母,你也很着玥湄喊她母親罷。”

鄭香盈無奈,只能站起身來,低低喊了一聲:“父王,母親。”

“今兒只是口頭說定一下,我還得報請宗人府那邊幫你在宗室族譜上添個名字,再看皇上心情好不好,能否給你賜個封號。這些事情太多,要做好恐怕得到明年開春了,你先且忍耐半年。”豫王笑着看了看鄭香盈與楊之恆:“以後你出閣的時候,嫁妝全部比照你大姐與二姐,她們有的,不會少你一分。”

鄭香盈聽着豫王這番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玥湄郡主綁架便能換回這麼多好處?不,她絕對不相信,豫王怎麼會輕易的將一個義女的位置許給自己,而且還正兒八經的要報請宗人府登記入冊,這事兒絕對不簡單,豫王必然有自己的算計。

正在思量之時,就聽外邊傳來腳步聲,一個管事拿了一張大紅拜帖走了進來,雙手呈給了豫王:“王爺,外邊有人送了拜帖過來,等着王爺王妃回話呢。”

豫王拿着那拜帖看了看,又望了望鄭香盈,忽然笑了起來:“香盈,你想不想要父王替你出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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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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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莫名出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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