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月殿大比(下)

第91章 月殿大比(下)

蘇無憂望着對面那個身軀壯的像頭熊一樣的少年,滿臉愕然。

謝荼撓了撓腦袋憨笑着道:“打又打不過你,何必挨這一頓揍,我認輸。”

“師兄真是豁達之人。”蘇無憂含笑着抱拳行禮。

謝荼退下了高台,蘇無憂卻沒有急着離去,而是站在高台上遙遙望向遠處的夏冬嬋。

而另一邊,夏冬嬋對面的少年鄭重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號后,夏冬嬋卻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絲毫沒有要先動手的意思,眾目睽睽之下,那少年也不敢率先朝這個令無數男弟子魂牽夢繞的美人動粗,僵持之中過去了半炷香,台下的眾人卻不覺得無趣,反而對着台上指指點點竊笑不休。

眼看着香將要燃盡,少年終於沉不住氣了,反手將背上的寶劍取下,劍鋒出竅不過三寸時,夏冬嬋卻突然迅速飛奔而來,一記凌厲的鞭腿帶着一串殘影掃在少年的劍鞘上,少年應聲飛出,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少年便被擊落出高台,夏冬嬋以極其強橫霸道的姿態勝出。

在眾人一片驚嘆聲中,那少年神情挫敗黯然離去,他的實力其實並不算弱,闖入前百對他而言本是輕鬆至極,只是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首輪便遇到了夏冬嬋,落敗也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而今也只有等到三年以後再次比過了。

走下高台時,夏冬嬋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蘇無憂,而蘇無憂也正在看着她,二人對視一眼,又各自錯開。

“大長老,你看這兩個弟子如何?”長老席上,一個長須長老朝千舟問道。

“夏冬嬋有幸得了雲塵親傳,將來或許可繼其衣缽。”千舟含糊着回了一句,目光卻是打量着蘇無憂。

“師父!”眾人身後,宋鶴邁步而來在千舟面前跪下,“師父,弟子回來了。”

千舟雙眉舒展望向宋鶴,頷首笑道:“好好!起來吧,這些年你在燕國可是吃了不少苦吧?”

宋鶴起身站到千舟身後處回道:“除了甚是想念山門,倒也沒覺得有什麼苦的,近來燕國出了大事,弟子這次回山,是有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想稟告師父!”

千舟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待今日大比過後,你再與為師詳細說說燕國之事。”

宋鶴心中會意,點點頭不再多言,往長老席上掃了一眼便望向演武場中高台。

“為師前些時日收了個弟子,這些天你在山上可代為師指點一二。”

“師父不是不收弟子了么?”宋鶴有些詫異,隨即笑道:“看來這位師弟定是有着過人之處,弟子擔心指點不來反倒惹得師弟笑話。”

“是你師妹可不是師弟,她是教主親自引薦,為師推脫不得,何況為師看那女娃倒也有些眼緣。”千舟笑着搖了搖頭,轉而問道:“宋鶴,你行年幾何?”

“弟子行年二十有七。”

“在燕國這些年可有妻室?”

“...”宋鶴神色尷尬,支吾道:“師父,弟子還不曾想過此事。”

千舟輕哦了聲點點頭不再過問,宋鶴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不禁犯起了嘀咕,師父是不是年紀大了,開始熱衷於月老之事了?

“恭喜蘇師兄不戰而勝。”於潔淺笑着朝走來的蘇無憂賀道。

蘇無憂一路走來,身旁的人如眾星拱月般圍攏着他,一路談笑風生走到於潔面前,在於潔開口的一瞬間,一道道嫉恨的目光同時落到了她的身上。

蘇無憂有心想與她說幾句話,但看了看四周圍攏不散的人群,只得無奈苦笑,於潔也是識趣,不聲不響的悄悄退開,尋了另一處清凈之地,剛舒了口氣卻察覺到遠處有人正望着她,於潔側頭望去,只見夏冬嬋遙望着她微微點頭,竟然破天荒的朝她笑了笑,於潔愣了一下,正要有所回應時夏冬嬋卻已經移開了目光。

隨着一炷炷香燃盡,大比一輪接一輪的進行着,今日的一場比試,讓許多平日裏獨來獨往從不顯露實力的弟子在萬眾矚目下大放光彩,憑着自身實力獲得了認同與尊重,更有幾個弟子所展露出的實力與潛力甚至引得眾長老也不禁頻頻側目。

此刻最右側角落的高台吸引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高台上一男一女兩個年輕弟子正打的難分難解,勁氣四處橫飛聲勢無比迅猛,高台都被這二人拆的七零八落。

蘇無憂看的很是專註,台上的少年他打過交道,實力與他不相上下,絕對是此次大比中前五的存在,而與少年交手的那個女子蘇無憂卻從未見過,但她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卻令所有人眼前一亮,所施展出的武學繞是蘇無憂常年出沒藏書閣也沒能認出來。

“這位師姐功法純熟顯然是苦修多年,而看其模樣明顯要年長我們幾歲,為何今日才嶄露頭角?”蘇無憂心下疑惑,不得其解。

最終,二人力拚一記,高台四分五裂轟然倒塌,台上的兩人幾乎同時落地不分前後。

眾長老見狀交頭接耳商議一番,判定這二人打成平手同時晉陞下一輪。

日落西山,今日的首輪比試已經到了尾聲,最後一批還沒有登台的弟子們主動站了出來,等待着黑無常宣佈他們各自的對手。

“二百五十號章煉,沈雲,一百號黃培...”

隨着一個個名字念了出來,於潔緊張到手心開始冒汗。

“四百九十一號於潔...”當最後念到於潔的名字時,黑無常聳拉着的眼皮抬起來看了於潔一眼,於潔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於潔本場輪空,進入下一場對決。”

話音一落,人群一片嘩然!

剎那間,各種嘲諷、不屑、厭惡、羨慕的眼神齊齊看向了於潔,就連蘇無憂也不禁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過來。

於潔的腦袋嗡了一聲,忽然想起今日比試總共是五百六十七人,兩兩對決必然會有一人輪空,而這輪空的幸運兒偏偏就是教主被青睞的自己,若說這裏面沒有貓膩,就連於潔自己都不信。

“這攀上了教主就是不一樣,台都不用上就直接勝出了,也不知道是走的什麼狗屎運。”

“就是!有了這層關係,說不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入榜前十了,咱們十年苦修,可換不來這等機緣。”

“你可小聲點吧,人家可是教主的准弟子,將來身份坐實了可沒你好果子吃。”

四周的非議聲聲入耳,於潔有心辯解卻又無從說起,羞憤之中深深地低下了頭,如今唯一能慶幸的就是上一場有兩人打成了平手,這樣一來明日便不會再有輪空之人。

想到這裏,於潔心潮翻湧暗自咬牙,明日比試至關重要,自己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擊敗對手,來證明自己並非依靠運氣!

——————

大明魯地東北方向有座九潯山,此地乃是入京官道必經之地,距東海不足二十里,而往南百里開外,便是江北水師大營所在。

九潯山下有幾個村落,村民世代安居於此以打漁為生,民風淳樸與世無爭。

但幾月前,一夥匪徒突然流竄至此,在九潯山上扎了根,這伙匪徒一來,便圈出一片山林設為禁地,立碑警示村民不得擅入,一開始附近的村落裏面人心惶惶,更有不少人拖家帶口的逃離此地,但時日久了村民們卻發現,這伙打着暗月教旗號的匪徒雖然一個個看上去凶神惡煞,卻從未有人打家劫舍傷害村民,除了之前有兩個村民上山砍柴誤入了匪徒的地盤被打斷了腿之外,幾個月來倒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麼一來,這群奇怪的匪徒雖然引得附近村民整日議論紛紛,卻也不那麼的令人懼怕了。

今日,九潯山下來了幾個年輕人,他們三女一男,衣着華貴氣質不凡,像是三位千金小姐領着一名侍衛來此遊玩一般,附近村落的村民鮮少外出,也少有外人前來此地,更別論有達官貴人來此,幾人途經之處,大批村民遙遙觀望卻無人敢靠上前來,不過這幾人卻是顯得十分友善,沿途與不少村民都有攀談,只不過問的卻都是些山上的匪徒之事。

順着鄉間的小路,這幾人來到了一片海灘,入眼是幾艘數丈長寬的漁船停靠在海邊,一位婦人正拉扯着漁網在沙灘上晾曬,遠處雲層翻湧隱有墨色,一群結白的海鷗在高空盤旋,時不時地鳴叫一聲。

為首的女子踩着柔軟的沙灘上前道:“大娘,看這天色怕是要下大雨了,您還是收了網回家吧。”

那婦人看了她一眼,問道:“姑娘是從外地來的吧?生得可真俊。”

女子展顏一笑點了點頭。

“我們這些人世代生活在海邊,看老天爺的臉色早就看出了些門道,別看現在雲厚風大的,不出兩個時辰這日頭肯定出來。”婦人黝黑的臉上帶着淳樸的笑容,自信滿滿的說道。

“這停着的幾艘船,都是你們村子裏的嗎?你們這兒可有老師傅懂得造船?”女子又問。

“這幾艘船都是隔壁老王村的,我們村的兩條船昨兒都出海去了還沒回來。”婦人一邊雙手麻利地解着漁網,一邊回道:“會造船的師傅幾個村加起來就六個人,都是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別個想學都學不到哩,我們家那個可惜是個女娃,要不然還能跟她二舅姥爺學學造船,像老王村那個王愣子,就學會了拼幾塊木板子都神氣的很哩。”

女子靜靜的聽這婦人嘮叨,神色沒有絲毫不耐。

“對了姑娘,你們到這來是做什麼的?”婦人問了一句,還不待女子回答便又勸道:“咱們這山上前些日子來了群土匪佔着山不走了,你們幾個姑娘家的又生得這般貌美,千萬不要去到處亂跑,萬一被土匪撞上了他們起了歹心那可就完了。”

“那你們這村子裏的人不怕嗎?”女子不以為意,反倒問了婦人一句。

“怕啊,怎麼不怕!”婦人嘆着氣說道:“天天提心弔膽的,可真要是離了這百十里地,我們又能去哪裏?離了這片海我們吃啥?好在這些土匪一直窩在山裏沒下來,怕着怕着也慢慢習慣了,只要不往山那邊跑就沒事。”

婦人正說著,村子方向卻突然跑來一個赤膊老伯,邊跑邊氣喘吁吁地喊道:“靈子她娘!回去!你快回去!土匪!山裏的土匪要把靈子給搶去了!”

“啊!我的靈子!”婦人嚇得一個踉蹌,撒開手裏的漁網就跑向了村子。

“教主...”

葉婉對着蘇憐兒擺擺手,道:“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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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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