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北方來客
“我是在沒臉再待下去，雖然師父未曾責怪於我，還叫我好好修習這劍法，我卻沒臉繼承掌門一職……可是，可是你不一樣，既然你還在人世，為何不願回來？”陳長書道，“你知不知道，小師妹她有多傷心？”
好嘛，果然有個小師妹啊。
秦滅波瀾不驚的表情上果然出現了一絲裂痕，“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更何況，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往事早就該隨風而逝了。”
“這麼多年，你就沒想過去找找她嗎？如今她就在南疆的五色寨里。”
“沒什麼必要再見面了吧，就當我早就死了。”
蘇瑾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這又關我師父什麼事？”
秦滅冷哼了一聲，“哦？你師父養育你十幾年，竟然沒告訴你，她和陳長書是師兄妹嗎？”
“什麼？”蘇瑾有些錯愕，“什麼師兄妹？”
“師父離世之後，門派弟子也散的差不多了，青絲得知你掉下懸崖之後，一夜之間白了頭，這麼多年她始終不願相信你已經不在人世，你也太狠心了，你怨我們是應該的，但青絲她是無辜的啊。”陳長書嘆氣。
秦滅還想說什麼，砍柴回來的若禪小光頭咣當一下推開了們，見眾人表情嚴肅的站在院子裏，看到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有些緊張的結巴起來，“師……師父，我……我回來了。”
秦滅點點頭，“去做你的功課吧。”
“是。”若禪小光頭乖巧的放下柴火，朝前院的大殿走去，剛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什麼，從兜里拿出一個小布包，裏頭竟然包着幾個新鮮的野果子，這個季節可真是難為他了。
若禪小光頭將這幾個果子塞到老落的手裏，“這是給裏面那位大哥哥的。”說完好像生怕師父責罵似的飛快跑向前跑去。
八卦的氛圍被打斷，秦滅一看一旁三個小輩聽得津津有味，立即淡淡道，“你們也不用走了，改日咱們師兄弟二人再敘舊。”說罷，他也朝前院的大殿走去。
陳長書嘆了口氣，也背上酒葫蘆自去澆愁去了，留下三個八卦聽了一半的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凌熙被找到回來又重傷在身的緣故，老落明顯對八卦內容並不如平時那樣興趣濃厚，否則以她這方面的天賦倒說不定能推理個七七八八的。
剩下蘇瑾和蕭凝墨兩大老爺們，面子要緊，更沒辦法交流心得了。
那就得了唄，陳長書與秦滅的，啊，還有青絲的愛恨情仇，就看下次有沒有緣分聽到咯？蘇瑾和蕭凝墨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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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八卦戲院剛散場，那廂挨打了的鹽幫漢子已經跟自己的頭頭告了狀了。聽了前因後果，那頭頭暴跳如雷的又捶了兩個手下一頓。
頭頭道：“沒用的東西，老子是讓你倆去收賬，你倆給老子跑到酒樓胡吃海塞不說，還讓別人打成這樣！老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那青衣漢子捂着自己的豬頭臉，委屈巴巴的說，“那兩個人很厲害的，只怕老大您也未必是對手。”他說的有一半是事實，但也有故意激將自家老大的成分在裏頭。
頭頭果然不服氣的拔出刀來，“什麼？老子倒要去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貨色！”
“劉堂主，請冷靜點。”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接着便是一男一女掀起帘子進門來了。
那頭頭一見來人，便有些訕訕的放下了刀，那兩個漢字更是斂聲屏氣，不敢說一句話，頭頭嘿嘿一笑，朝那女子道，“原來是雲姑娘來了，在下粗聲大氣慣了，想來是驚擾到雲姑娘了。”
那女子衣飾華貴，面容冷清，雖自帶三分上位者的優越，說話的語氣卻很平易近人，“其實這才巳時剛過，哪裏就這麼早休息了，只是聽說貴幫有兩位兄弟受了傷，特地過來看看。”
“哈哈哈哈，不過是兩個崽子不成器，輸給別人，勞雲姑娘掛心了。”
“這是是哪裏話，如今咱們都是替燕王辦事，自然是同氣連枝的兄弟，我帶了些治外傷的葯，效果最是不錯。”女子眼波一轉，一旁的男子立即遞上兩瓶葯。
那劉堂主轉身罵著兩個漢子道，“還不多謝雲姑娘。”
“多謝雲姑娘贈葯。”說完那二人接過葯，然後趕忙跑了出去。
雲姑娘自然就是去了北地的雲晴兮了，至於她為什麼會在這裏，稍後我們就會知道了。她見那兩個人出去了，才施施然坐下來，臉上溫婉可親的笑容也淡了幾分，“聽說他倆出去收賬，卻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劉堂主大手一揮，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是兩個無賴，明日我親自去打發。”
雲晴兮點點頭，卻忍不住提醒道，“咱們這次過來可是有要事在身，您可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免得徒增麻煩。”
“放心吧，這點分寸我還是明白的。”對方的口氣倒是很和善，但態度明顯有了一絲僵硬，畢竟他們兩個並不是直接的上下級關係，雲晴兮雖然是燕王的心腹，可論起來他上頭有鹽幫幫主，大家都不過是被招攬的江湖人罷了。
雲晴兮和一旁站着的男子對視了一眼，起身道，“劉堂主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離開劉堂主的院子，回到自己的住處雲晴兮方才冷哼一聲，“真是個蠢東西，這一點小事就如此耀武揚威，難成大事的傢伙。”
“雖說是有些膚淺，但有些事，咱們不方便出手，燕王更不方便，交給他們這種人，最適合不過了。”一直跟隨雲晴兮的那個男子垂眸答道。
雲晴兮點點頭，她順手拿過桌上的一本名冊和北方傳回來的書信，“你說的沒錯，鹽幫的人你可得多費點，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還得給燕王回信，你早點休息吧。”
“燕王點下還真是挂念你呢。”男子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雲晴兮抬頭回了個無奈的笑容，見他帶上門出去，便從一旁抽出一疊紙來，心中不免哂笑，都說洛陽紙貴，如今只怕該叫洛陽鹽貴了。她搖搖頭，略一沉吟，開始提筆回信。
夜沉如墨，一隻鴿子振翅劃過夜空，男子收回放飛信鴿的手，他整個人被夜色籠罩得模糊不清，卻又透露出冷冽決絕的氣息。
空氣開始變得潮濕，寒氣裹挾着夜風，吹寒了不知多少洛陽百姓的心，他們睡得並不安穩，大雨將近，不知明日的鹽價又是多少，不知道是不是柴米油都會漲價，又有多少暗流涌動，將洛陽城裏攪動起多少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