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寧願赴死
豆花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妙言,臉上帶着嗜血般的笑。
她就那樣看着她,忽然移動了匕首,要劃過她的臉。
李妙言嚇的魂飛魄散,不敢睜眼看,下意識地閉緊雙目。
卻不料就在此時,忽然從門口闖進來一個人,那人一邊哭,一邊驚惶萬分地喊道:“不要!不要!”
豆花轉眼一看,見進來的人是李妙言的母親。
李妙言剛剛那聲尖叫驚動了李夫人,她便匆忙趕了過來。此刻見自己女兒被挾持,差一點就要沒命,李夫人頓時嚇的面色慘白。
她知道的,她的女兒和這位宋夫人積怨已深,此刻宋夫人提着刀找上門來,還把刀架在了她女兒的脖子上,那一定是想要了她的命。
豆花往她那邊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沒有理會。
李夫人卻沒有放棄,“噗通”一聲跪倒在豆花跟前:“我求求你,放了我女兒吧,你要殺就殺我。”
李夫人涕泗橫流,又是驚惶於是哀求地看着豆花。
豆花再次轉眼看向她,這回開口說道:“想要我不殺她,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答應,我一定答應!”李夫人連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下來。
如此關頭,根本由不得她來選擇,別說是一個條件了,即便是一百個條件,那也得答應。因為,她的女兒,現在正命懸一線。
她的家都沒了,唯今只剩下這一個女兒,女兒要是死了,她又該怎麼活?
豆花看着她說道:“只要你現在就去京兆府,告訴府尹大人,說李妙言故意傳播謠言中傷於我,還買兇欲加害我的夫君,我便饒她不死。”
李夫人一愣,臉上滿是淚痕。
若是她答應了這個條件,那和直接殺了她的女兒,有什麼區別?
豆花見她許久都沒回話,冷笑一聲,又說道:“既然李夫人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
她說著這話,手中的刀子又向李妙言的喉管移近了幾分。
見狀,李夫人猛的驚呼:“我答應!”
豆花再次看向她,又聽她說道:“我答應,我現在就去!”
李夫人說完這話,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忙向門口跑去。
豆花沒料到她竟然就答應了,遲疑一瞬,立即叫了凌雨進來,讓她挾持住李妙言。
她本來也沒打算真的殺了李妙言,只是想嚇唬嚇唬她罷了。畢竟,殺她,時機還不成熟。
不過既然李夫人答應她會向京兆府尹告發自己的女兒,那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李夫人答應她這一要求,無異於才把她的女兒從虎口裏救出來,又給扔到了狼窩裏。
為了防止她耍什麼花招,豆花便打算跟過去看看。
即便現在是大半夜,衙門不辦案,也沒開門,但凌雨有淮陽王府的令牌。值夜的人一看,絲毫不敢怠慢,立即通秉給了京兆府尹。
府尹大人睡得正香,被人吵醒,老大的不願意,但一聽說是淮陽王府的人,頓時了無睡意,趕忙穿戴齊整,小跑了出去。
見了府尹大人,豆花這才明白李夫人為何能如此順暢地答應她,這果然只是她的緩兵之計。
李夫人並沒有向府尹大人揭發李妙言的罪行,而是直接跪倒在地,一邊哭,一邊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
看着滿面淚痕地李夫人,再看看沉默着站在一旁的李妙言,豆花不禁冷笑了一聲。
李夫人願意為自己的女兒頂罪,而李妙言,也會欣然接受。
府尹大人為難了,看向豆花問道:“宋夫人,這——”
豆花知道他的為難之處,便說道:“既然都已經承認了,那大人還愣着做什麼?”
京兆府尹回應了一聲“是”,立即讓人將李夫人收押。
至於李妙言,由於沒有證據,只能放她回去。
雖說沒能讓她進了大牢,但今夜這事,也不算沒有收穫。
李夫人是李妙言的親生母親,李妙言當日能眼睜睜地看着家族裏那麼多人去死,卻唯獨把李夫人給接了出來,可見對其感情深厚。現在李夫人為她頂罪,被關在京兆府的大牢裏,那李妙言焦頭爛額都來不及,哪還能再翻得起什麼風浪?
李夫人看着李妙言走遠的身影,暗中長舒了一口氣。
為女兒頂罪,這個想法,已經在她心裏盤旋多時了,只是今夜碰巧,讓她將這想法變成了現實。
她當時答應了豆花的條件,確實是為了讓李妙言獲得一線生機。因為她知道,只要她答應宋夫人來京兆府,那她必定會跟來。到時候,她頂下了所有的罪責,當著府尹大人的面,宋夫人也不能再加害她的女兒。
她入了牢獄,妙言必定會為她擔憂,會想方設法地來解救她。但她並不希望如此,她只希望,這一切,都過去吧,她的女兒,以後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遭人詬病,不要再遭遇這樣那樣的災難。
至於她自己,她早就活夠了,早在李府被抄家,家人死於一旦的時候,她就不想再活了。但為了女兒,她又苟活了這麼長時間。
當初,活是為她,如今,死也是為她。
豆花回到家,見自己家裏竟然燈火通明,丫頭僕從進進出出,一派緊張的氣氛。
豆花走到門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大半夜的都不睡覺,難不成出什麼大事了?
那個被拉住的丫頭看清是她,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興奮地喊道:“夫人回來了!”
原來,宋錦元夜半醒來發現她不在身邊,四處找她又找不着,頓時覺的如同天塌了一樣,將府中的人全都叫了起來尋她。
宋錦元看見豆花,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
“去哪兒了?”他問道,壓抑着聲音。
豆花見周圍站滿了人,都在看着他們,便輕輕地推了他一下,說道:“回房吧,回去我再和你說。”
二人回到房中,宋錦元聽豆花說完經過,一雙眉頭不展。
他埋怨她一聲:“以後不許再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