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風不止
麥克唐納先生微笑不語，馬克也不介意，他端起面前的Macchiato瑪奇朵輕抿一口，又抬眼問道：“你這次親自過來是為了考察新人？這次FPB的大劇的確有‘新血’上位了，不過想要挖牆角可不容易吶。”
“嗯，”麥克唐納垂下眼瞼，修長靈活的手指輕點着沙發扶手，口中漫不經心地道：“我自有打算。”
“我說真的，”馬克放下杯子，決定勸一勸老朋友：“我們都知道那位PL冠軍前途無量。無論是天賦或是潛力她都算頂級的，可正因為如此FPB就絕對不會放手，更何況還有那一位全程保駕護航！”
憑馬克的身份，他當然清楚德洛奈家的巨星將未婚妻護得有多密不透風了。只看這次大劇《LaBayadère舞姬》中的獨舞，“幻影第三變奏”將由這位新人演繹，便可知她在FPB會有多麼如魚得水。
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家自然不會考慮去其他舞團發展的啦。何必白費心機，還可能得罪人嘛。
“我知道，”見老友一臉認真，麥克唐納也不再遮遮掩掩，他點頭略微解釋道：“不過FPB的新人又不止一位。”
“哦？”馬克隨即明了：“也對，這一屆大賽PBA是大贏家，優秀學員真不少。現在也到了畢業季了，多來這邊看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兩人正隨意地聊着，馬克的手機響起，他瞟了一眼屏幕，便向麥克唐納示意，然後快速接起了手機：“夫人，您好。”
見馬克帶點意外的語氣，麥克唐納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便聽馬克回道：“這樣啊，真是遺憾。不過能一睹冠軍的風采，我也很期待呢。”
麥克唐納挑了挑眉毛，心裏略微有點猜測。芭蕾演員因傷退演換角是比較常有的事情，舞者或者是遇到訓練意外或是因疲勞過度，都容易造成傷病的後果。
因主演卡司早就公佈出去了，所以通常一旦遇到這樣的重要角色換人的情況，芭蕾舞團都會給購票的客戶發郵件告知。而一些VIP客戶或身份特別的客戶，則會由經理或團長親自電話致歉。
果然，馬克掛斷手機就露出有趣地笑容，作為一個編輯他不得不對這樣的消息感到玩味：“伊莎貝拉受傷退演，而臨危受命擔任‘公主’Gamzatti甘扎蒂的，是我們的新科冠軍吶！”
“哦，”麥克唐納也有點意外了，他不由驚訝道：“不是FPB的其他首席，而是一位新人在年度大劇的首演上挑大樑？”
馬克也摸着下巴猜測着：“FPB號稱古典搖籃，其實也是最保守守舊的舞團。這次竟然直接無視規矩，越級啟用新人，這真不是他們一貫的風格啊。你知道的，J大師從來注重沉穩，不喜玩兒噱頭的。”
麥克唐納不禁白他一眼：“你覺得呂利大師會為了玩兒噱頭而砸自己的牌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就不會被任何其他的因素所左右。讓他做出反常決定的原因，只能是舞者的實力達到了他心中的標準。”
“是嗎？”馬克興緻勃勃：“那今晚我們拭目以待吧！”
想拭目以待的不僅是馬克這樣的觀眾，還有塔妮婭這樣的失敗者。兩個場景，無論是演技還是舞技，艾眉都壓制了她。
隨着試角的結束，大師宣佈了“公主”Gamzatti甘扎蒂一角由艾眉擔任。卡米洛眨眨眼，輕聲對大艾瑞克說道：“一代新人換舊人啊，我們都老啦！這屆的冠軍真是不得了了不得！”
大艾瑞克難得的沒有反駁，而是感慨道：“天才就是不同尋常嘛。我們走一年的路，別人一個月就越過了，比不上啊。”
而妮娜等塔妮婭一系的人，則心情不太美妙了。
見到埃麗絲一臉笑容，妮娜忍不住嘲諷道：“伊莎貝拉可還在醫院裏躺着呢，埃麗絲你這麼高興其他人得到了她受傷失去的角色，不知道她心裏怎麼想呢！？”
“呵呵，”埃麗絲露出更大的笑容，故意氣人道：“貝拉知道是艾眉獲得了‘公主’一角，肯定非常高興呢！我現在就向她賀喜！”說完不再理會妮娜，就真的轉身打電話給伊莎貝拉報喜了。
“你！”妮娜氣憤異常，轉眼見到一旁的瑪格麗特，就又挑撥道：“我們辛辛苦苦地從實習生熬資歷，人家一來就可以跳主演，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瑪吉你說我們這麼努力有什麼意思呢？”
瑪格麗特看了她一眼，卻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她只是不善言辭，又不是沒有頭腦！人家艾眉憑實力拿到了主演，羨慕是肯定的，但嫉妒就太低級了。不僅貶低了他人，也看低了自己。
不說眾人或奉承恭喜，或感慨羨慕，更或心懷嫉恨。塔妮婭壓下胸口翻騰的情緒，穩住自己的儀態。她彎着嘴角祝賀了艾眉，又保持風度地說了幾句場面話，才離開了排練室。
“去聯繫一下，”走出加尼葉，塔妮婭就面無表情地對助理吩咐道：“將‘新人越過規則，凌駕首席’這種消息發佈出去！”
“塔娜，是要爆出她後台強硬，打壓前輩嗎？”助理小心地問道。
“當然不！使勁兒地誇她，說她實力超群，超凡出眾！怎麼聳人聽聞怎麼誇，最好讓觀眾對今晚她的首秀產生巨大的期待！”塔妮婭冷聲說道。捧得越高，跌得越重！
助理轉了轉眼珠，又提議道：“我們再在劇場裏安排幾個人，趁着她輕狂浮躁的時候，等她一出場就質疑她的資格，最好激怒她，影響她的狀態，行不行？”
塔妮婭便點點頭，默許了助理的辦法。只要艾眉在今晚的首演上出現一絲失誤，她就一定會讓她一跌到底，再也爬不起來！
被人斥為“輕狂浮躁”的艾小眉此時正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看着楚三歲在她眼前走來走去，絮絮叨叨地囑咐道：“你不要緊張，就像我們平日訓練排演的時候一樣的。只要正常發揮，就肯定沒問題！”
艾眉的頭隨着他的走動，左右搖擺，又聽他不停地碎碎念，真是很想懟一句：“我一點都不緊張，不過你很可能需要一杯冰水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