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我愛你，再見
手銬冰冷無情的拷在慕予初的手腕上，冰冰涼涼，讓她完全不敢相信，她難以置信的看向要逮捕她的警察，最後她將目光隱忍的落向身為她丈夫的陸湛南身上。
陸湛南並未看她，鬼斧神工般的面容溢滿了冷峻，慕予初苦笑一聲，絕望的閉上眼睛，默認的點點頭道。
“好，我跟你們走。”
“二少奶奶，還有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家老太太怎麼可能是二少奶奶推得，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唯一替她說話的人是張媽，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慕予初是什麼樣的人張媽還能不清楚，來的路上她斷斷續續跟張媽講了事情的經過，但哪怕她不說，她也不相信這事是慕予初做的。
“我們是接到目擊者報警的，但凡你有任何的證據能證明這事不是她做的，你可以直接來警局，但現在她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不由分說的將慕予初帶走，張媽震驚，難以置信道。
“這怎麼行，我們二少奶奶，她還...。”
“張媽，謝謝你願意相信我，我沒事的，你去看着奶奶吧。”
張媽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她，還替她說話的人，慕予初感動的不行，但她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她相信警察會給她一個清白的。
慕予初很快被警察帶走，張媽奴了奴唇，最終還是把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也不明白陸湛南平時是最緊張慕予初的，這次他怎麼任由警察把二少奶奶給抓走呢。
慕予初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的離開醫院，彼時，自她身後靠在牆壁上的陸湛南微不可察的暗了暗眸子，骨節分明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手背青筋直凸，但他至始至終從未看被抓走的人兒一眼，一個餘光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的安希媛臉上別提多得意了，她冷冷的勾起唇角，腦海猝然閃過顏色鮮紅的血，巴掌聲，還有呼救聲，但僅是一瞬她臉色着急的盯着手術室，仿若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似的。
很快的，在慕予初被抓走後不久，手術室的門猝然被醫生打開，陸家人，陸湛南，和張媽瞬間走到門口詢問老太太的情況，安希媛卻遲疑的走在最後。
“醫生，我媽她怎麼樣，沒事吧？她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吧？”
陸淮南着急的詢問。
醫生摘下口罩，道。
“病人現在已經渡過危險期，沒有生命安全。”
醫生的話一落，在場的人都暗暗的鬆口氣，唯獨安希媛神色緊繃，雙手死死的攥緊，指甲嵌入肉里也沒反應，臉色瞬間難看的不行。
但醫生接下來又道。
“不過，病人雖然已經渡過危險期，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但由於病人年紀比較大，加上失血過多導致缺氧，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來我們也不確定，希望你們家屬要有個心理準備。”
老太太變成這樣誰也沒想到，但到底是保住了一條命。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失望，現在國內和國外都有醒來的例子。”
末了，醫生又補充了一句，陸母傷心的哭倒在陸淮南懷裏，陸湛南臉色陰沉，晦暗的模樣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安希媛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暗暗的鬆口氣，也感嘆這老太婆真是命大，這樣都不死。
*
彼時的警察局。
“叫什麼名字。”
“慕予初。”
“今年幾歲，你跟被害人是什麼關係。”
“我今年十八歲，她是我老公的奶奶。”
慕予初平靜的回答警察的問題。
“根據目擊者聲稱是你把陸老太太推下樓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兩人平時關係怎麼樣？”
警察又問。
聽聞這一番話，平靜的慕予初情緒猛地變得激動起來，搖着腦袋解釋道。
“不是，這事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推奶奶下樓，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冤枉我，但警察先生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推奶奶下樓，這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她着急的解釋。
“那你跟被害人平時關係怎麼樣，今天你為什麼會去那邊？”
“我和奶奶的關係挺好的，我今天之所以去老宅是奶奶發短訊給我，要我去老宅喝湯，我這才趕到那邊去的，但我真的沒推奶奶下樓。
我趕到那邊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我進去之後一眼看到奶奶倒在樓梯口的血泊里，我喊了她好幾聲都沒反應，真的，我發誓，我進去的時候奶奶她已經受傷在地了。”
慕予初將事情的經過跟警察說了一遍，她真的不知道她去了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有到底是誰傷害的奶奶，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按照你的說法，是你在趕到那邊之前，老太太已經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那那時你有證人可以證明嗎？”
被他這麼一問，慕予初為難的搖搖頭。
“沒有，我過去的時候客廳里一個人也沒有，走廊上也一個人也沒有，也並沒有看到我。”
“那也就是說沒人能為你證明，你到了那邊之後老太太已經倒在血泊里，對吧。”
儘管她沒傷害老太太，但事實證明的確是這樣的，她默認的點點頭道。
“是，沒人能為我證明。”
“嗯，陸太太，但現在有目擊者聲稱親眼看到你把老太太推下樓，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嘴硬老實交代，為什麼要傷害陸老太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沒有，我真的沒有。”
聽到對方這麼說，慕予初又急了，着急的跟他們解釋，但警察是什麼人，是只看證據行事的人，哪裏是她三言兩語說不是就不是的。
“陸太太，在我們這裏嘴硬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並且，根據我們的調查陸老太太不會在那個時候喊你去喝湯，因為她已經吩咐張媽給你送湯過去，這事我們已經跟張媽確認過。
還有你手機上，我們也並未發現上面有這樣短訊的痕迹，陸太太，我們希望你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實交代。”
慕予初被整整審訊了兩個小時，但她堅持自己沒傷害老太太，但現在認證物證齊全，根本容不得慕予初抵賴，現在就算她不認罪，到時候上了法庭，人證物證呈上去她也逃脫不掉。
“陸先生，您太太的嘴很硬，聲稱她並沒有將老太太推下樓，但現在人證物證齊全容不得她抵賴。”
警察將審訊結果告知陸湛南。
陸湛南面不改色的沉下眼眸，掀起薄唇道。
“我想單獨見她一面。”
“可以，要現在為您安排嗎？”
“嗯，就現在。”
......
慕予初是戴着手銬被警察給帶出來的，會見室，陸湛南一身熨燙得體的黑色西裝，英俊的面容一如以往那般的冷沉，削薄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視線深邃又迷人，仿若帶着巨大的吸引力。
慕予初以為陸湛南是來救她出去的，但她到底還是錯了。
“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在上面簽好字了，我不需要一個殺人兇手來做我的老婆。”
陸湛南字字鏗鏘，字字句句，連同一個標點符號都像一把刀似的扎進她心裏，她擰着秀眉難以置信的看看他遞來的離婚協議，隨後又抬眸看向他，艱難的對他詢問道。
“你不相信我？”
欲語淚先流，慕予初聽到剛剛她說離婚協議四個字，和他不需要一個殺人兇手來做他老婆時，他已經將傷害奶奶的罪名按到她頭上了。
可他居然不相信她，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更可況奶奶對她這麼好，她有什麼理由傷害一個對她好的人呢。
陸湛南眉眼深邃的凝視眼圈泛紅，從未輕易流淚的小女人，他的心臟如同被一隻手給狠狠的扼住了似的，但他仍舊一臉風淡雲輕道。
“小東西，你當初為什麼會嫁給我，你我心知肚明，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傷害奶奶，但傷害我陸家人就是不行，無論你承不承認都證據確鑿，我想問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就算我相信你，能改變法官審理的態度？簽字吧。”
陸湛南的話很冷，那模樣根本不像那個對她愛護有加，每每在她最狼狽為她保駕護航的男人了，她失望至極的垂下眼帘，是啊，她當初是為什麼嫁給陸湛南的，不就是為了錢。
可後來不是這樣的，她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她愛他。
有個問題慕予初想問他很久很久了，但她從未敢真正的問出口，只是看着眼前的離婚協議書，現在她要是不問，恐怕以後再也沒機會了吧。
慕予初喉頭梗塞，流着淚的眼圈紅了一圈又一圈，她梗着脖子抬起頭，擰着秀眉艱難的朝他詢問道。
“湛南，你愛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的喜歡？”
她一臉期待的看向他，多希望今天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等她醒來之後她還在家裏等他回來一起吃飯，只可惜，到底是奢望。
陸湛南神色平靜，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在聽聞慕予初的話后，他停下敲擊，掀起薄唇，神色絕情道。
“從未。”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陸湛南這個答案，她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但傷心難過是真真切切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未對她說過一句喜歡，一句我愛你。
哪怕在兩人纏綿悱惻的時候，也從未說過這樣的甜言蜜語，他大多都是用她是他妻子的身份來說事。
他不愛她。
真的不愛她啊。
慕予初的心瞬間被擊的粉碎，她到底又在奢求什麼呢，從今天她詢問他相信她，他不發一言開始她心裏就該有底的，是她對他抱有太多的幻想。
她苦澀一笑，眼淚滴滴答答流了滿臉，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從模糊到清晰，清晰到模糊，她指尖發顫的將離婚協議書挪到眼前，手顫顫巍巍的拿起桌子上的筆。
她告訴自己，這一場灰姑娘的夢她該醒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已經敲響了。
可她的心為什麼會那麼疼，那麼疼，疼的撕心裂肺，就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在刮她的心臟，但她最終還是簽下慕予初三個字，一滴淚跟着落下，映襯在她的名字上，隨後暈染開來。
慕予初再也不敢看，伸手將離婚協議推到他面前，喉頭哽咽道。
“奶奶，她還好嗎？她沒事吧？”
她沒有抬頭，就怕陸湛南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她更加不想跟他離婚，他不愛她，她好像連爭吵質問，撒潑說不想離婚的資格也沒有。
但老太太對她這麼好，慕予初真的很擔心她的傷勢，也很關心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陸湛南眼眸深深的凝視她，狹長的眸子暗了又暗，英挺的眉頭直接皺成一個川子，如果那時慕予初敢抬起頭，或許就會察覺到陸湛南的不一樣，但她不敢。
“已經渡過危險期，但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這應該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這怎麼可能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壓根沒想傷害老太太，可陸湛南不相信她啊，他不相信哪怕她說再多他也不會相信吧，但能知道老太太沒事，已經渡過危險期，她就已經很欣慰了。
之後，慕予初低着頭並沒有在說話，陸湛南亦是沒開口，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在會見室待了一會，也沒過多久，陸湛南偉岸的身姿猝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慕予初心頭一怔，猛地抬起頭來看他，目光貪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就像想把他的樣子刻在腦子裏似的。
她一抬頭，小臉上滿是淚痕，泛紅的眼圈看的陸湛南心頭又是一緊，他神色冷漠的背過身，再沒看慕予初一眼，闊着筆挺的長腿就往門口走。
意識到他要走，也想到兩人再沒任何瓜葛的時候，她猝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脫口道。
“湛南...。”
走到門口的陸湛南應聲停下腳步，他並未回頭，只聽慕予初在他身後，毅然決然的說道。
“湛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未傷害過奶奶半分，也不是我推她下樓的，她對我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去傷害她。”
“說完了？”
“還有...，陸湛南，我愛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