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間

隨意地將店契和田契放入床頭的暗格中，賀蘭雪帶着冬暖去了繡房，而紅玉則被賀蘭雪派去給方氏“復命”去了。

“冬暖，你知道京城中有哪些組織是可以找藥材的嗎？就是那種能為了僱主的需求付出性命，只要拿出同等級的金錢就能把事情辦的圓滿的組織。”

冬暖性格直爽，為人聰明伶俐，簡單大方。賀蘭雪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從來不問不該問的事情：“京城中有很多像這樣的組織，雖然奴婢不知道，但奴婢可以去打聽。小姐想要找哪種藥草？”

“高品質的冰心草。”賀蘭雪也不掩飾，因為冬暖足夠忠誠本分。

冰心草是一味十分珍惜的毒草，最平常的用法是口服。可以使人心脈齊斷，寒意由骨髓而發，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將人凍成冰塊。日上三竿時，將會化為水被蒸發，是真正的屍骨無存！正規的店根本不會販賣，只能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和渠道獲得。

“好，奴婢這便去辦，定不負小姐所託。”冬暖應的爽快，既沒有推脫也沒有質疑，而是果敢的選擇去完成。

賀蘭雪一邊綉雙面綉綉屏，一邊想事。她穿越過來才三天，就發生了不少事，雖然大多數都被他擺平，但往後還會有更多這樣的煩心事發生。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答案是不可能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靈魂和身體越來越契合了，不出四天就能恢復到上一世的巔峰水平，甚至更進一步。

到時候她就以賀蘭府為基準，創建屬於自己的勢力。活了兩輩子，早就看破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幸福，要靠自己爭取；摯愛，要靠自己守護；守護，必須自己強大。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有人希望一生平淡幸福，可惜，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沒有勾心鬥角卻不得不為生活奔波，為五斗米折腰。有人希望一生平安富足，但是，總是攪進是是非非，不為生活所迫，卻卷進無硝煙的戰場，踏錯一步，屍骨無存。

賀蘭雪很慶幸她生在官家，至少衣食不愁。前世在孤兒院生活了七年，她嘗盡了人情冷暖：跟狼狗搶食，吃殘羹剩飯，受盡各種人的欺辱謾罵，還要擔心孤兒院中的資金不夠，而被扔進荒山老林，屍爆荒野……

由於想的過於入神，賀蘭雪的手指不小心被繡花針戳穿。剛想將受傷的手放入嘴中吮吸，血卻先一步滴落。好巧不巧，堪堪滴在古戒上。與此同時，賀蘭雪時海中響起了一個呆萌的聲音：“血脈百分之百吻合，上古姻緣界契約成功。”回過神來時，她的靈魂已經進入到了古戒之中，也初步了解到了古戒的基本資料。

原來這對古戒名“離合”，會選擇兩位主人，一男一女。並且是先入為主。最先契約的人，掌握兩枚戒指的行使主權。而之後契約者，只能控制與她（他）性別相處的古戒。

古戒是可以進化的，一般從兩方面進化：時間，空間。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容納人的實體。只不過，使古戒進化的物品不一定：可以是機緣，也可以是奇珍異寶，可以靠個人思想境界的領悟，也可以靠外界壓力的輔助。

根據賀蘭雪靈魂的打探，目前看來，這對古戒的等級相同，佈局亦然相同。都是廣闊而無垠的土地上立着兩座樓，樓間的距離不遠不近，一條馬路那麼寬。外表都是簡潔大方，內部格局也一模一樣，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是書房和卧室，三層則是觀賞景緻的陽台。緊鄰樓房處有棟四四方方的小屋，是沐浴的地方，裏面有三座靈泉，一座是常溫的靈泉，可用於飲水；一座是溫泉，用於泡澡；最後一座是冷熱兩級的靈泉，用來練功。

在古戒中，時間要比現實充裕的多，外邊一天相當於裏邊五天。這還是初級，未曾進化的古戒。可以想像，若是進化后的古戒該多麼驚掉世人下巴。雖然是姻緣戒，但古戒與古戒之間卻涇渭分明，古戒與古戒的邊緣還有一層透明的屏障，不擋聲音與視線，卻擋時間與空間。擋后契約者到先契約者古戒空間的路，當然，若是先契約者自願，那就另當別論。倘若先驅者不想讓后契約者看到自己的古戒空間，也可以屏蔽掉后契約者的視線。

將靈魂退出離合后，賀蘭雪依舊心平氣和地繡花。綉了一大半時，冬暖和紅玉結伴歸來了。兩人面上都很平靜，聲音卻無比輕快，看樣子事情辦得很好。

最先彙報的是冬暖：“小姐，事情已經辦妥了，已經有人接了懸賞，如果不出意外，五天後藥草就會送到。”

“做的不錯，五天後銀子你自己去取銀子交易。那組織的風評怎麼樣？”

“小姐放心，評論很好，他們不會做出殺人奪財的事情。”冬暖小臉一正，認真地跟賀蘭雪說道。

所以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辛苦你了，自己下去領賞吧。紅玉，方氏那邊有什麼動靜嗎？”賀蘭雪習慣性慰問了冬暖一生，又看向紅玉。

冬暖有些發怔，覺得這一路上的辛苦都不算什麼。

有主如此，夫復何求？

紅玉神情卻有些嚴肅：“小姐，夫人可能會在五天後老夫人的長樂苑裏動手，她讓奴婢破壞您為老夫人準備的禮物。”

“是嗎？看來她是真的坐不住了。紅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弟弟受到危險的，在這五天裏，我會想法子救你的弟弟。我要閉關四天，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繡房。你和冬暖輪流負責給我送水和食物，對外就宣稱我在為老夫人準備禮物，如果有突發情況，即刻稟報我，不許逞強，明白了嗎？”

“奴婢遵命。”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第四天的晌午時分，賀蘭雪總算練功完成。從繡房的屏風後走出來，今天剛好輪到冬暖值班，看到綉架前前煥然一新的賀蘭雪，她居然有一瞬間的恍惚：“小姐真好看。”冬暖想找詞彙形容賀蘭雪的容貌，最終卻只到出質樸的好看二字。

“最近我閉關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賀蘭雪嫣然一笑，這一次閉關，她突破了前世修鍊時遇到的瓶頸，雖容顏不變，但身上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靈氣，別有一般新意盎然。那對古戒真是好東西，裏面的天地靈氣是外面的五倍，時間亦是如此。效率自然很高。

“府中最近十分平靜，沒有什麼巨大的變動，各位小姐都在拚命練習琴棋書畫。老夫人會例行檢查功課，不過小姐倒不用擔心，您準備的這幅雙面綉綉屏足以艷壓群芳了。”說著冬暖望着已經完成大半的綉屏，讚美道。

隨即掏出一個精美異常的盒子：“還有就是您要找的高品質的冰心草在昨天就已經找到了，奴婢擅自取了銀兩給雇傭兵，請小姐責罰。”

賀蘭雪接過盒子打開，嗅了嗅，笑道：“不錯，是高品質的冰心草，玉盒有保鮮的功用，這萬兩白銀倒是花的不虧。這次你做的很好，有主見，有擔當，沒有什麼好罰的。”

“謝小姐不罰之恩，”冬暖行禮致謝，遲疑了一會，仍是道：“奴婢這裏還有一株紫水仙，不知道小姐需不需要？”

“一併拿來吧，你辦事周全，我放心。”賀蘭雪失笑道。

這次賀蘭雪沒打開盒子檢查，只是收下了紫檀木盒，交代道：“在我面前不必拘禮，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幫我找一戶離尚書府近一些的普通的四合院，做的隱秘一些。”賀蘭雪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就不能沒有根據地。而熒雪閣雖大，卻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尚書府侍衛眾多，進出人口太多，容易被發現。所以她想要冬暖尋屋作為臨時的根據地也方便以後行事。

“奴婢遵命。”

星星伴着月光入眠，京城中心稀落地閃着點點的燭光。唯有東街的夜市一片燈火通明，商販雲集。

賀蘭雪換上紅玉準備的夜行衣，在賀蘭府周圍逛了一圈，最終進了一個二進出的小院。以她的反偵察能力本來可以躲過所有的侍衛，卻故意驚動了前面的侍衛，然後才悄無聲息地向後院進發。

紅玉本名林若晴，她出生在一個富庶的商家。雖然家中無人入仕為官，但生活得十分幸福美滿。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一夜慘遭滅門。全家上下包括奴婢共四十九口人，只剩下躲在地庫里的她和尚在書院的弟弟。那年，她七歲，弟弟五歲。為了生計，她賣身為奴，被賀蘭雪選作貼身丫鬟。弟弟也可以繼續在學院就讀，她林家的香火沒有斷。說不感激那是假的，奈何，變故叢生。兩年前，弟弟被方氏抓獲，脅持她為其辦事。紅玉自是不願，但護弟如子的她別無選擇，只好同意了這個滅絕人性的要求。

“誰？”清朗疏離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恐，反而警惕地防備着賀蘭雪。

賀蘭雪不由得微愣，雖然她並沒有嚴格隱藏自己的氣息，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發現的。否則，她也不能在這便是侍衛的院子裏像逛後花園一樣來去自如。這孩子，感官竟比一般的侍衛還要敏銳，賀蘭雪不由得他對此起了一絲興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林書英也不掩飾，很坦誠的回答說：“味道，你進來的時候身上帶了一絲異樣的幽香，很淡，卻確確實實的存在着。”

居然是因為冰心草的香味，賀蘭雪笑了，但並未發出聲音：“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怎麼不怕。但你要殺我肯定早就殺了，你不會殺我。”林書英無所謂卻肯定地回答。

“你很聰明啊，為什麼不逃跑？”賀蘭雪有些好奇。

“我姐還在那些人手裏，我逃了，我姐怎麼辦？”林書英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眼底閃過一絲濃烈的戾氣。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在乎紅玉，或者說是很在乎她的長姐――林若晴。

“可是，我可是聽說你和你姐的母親不是同一個呢？”

“那又如何？她待我比親姐還要親。”

“唉，真沒意思，我好羨慕紅玉啊，有你這樣的至親。”林書英話音剛落，賀蘭雪這邊就畫風一變。伸出一隻手，自然且隨意地道：“走吧，帶你去找你姐。”

林書英微微一愣，隨即釋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