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折騰

第4章 折騰

“雪兒妹妹,今日可是好生威風啊!”賀蘭雅笑盈盈的望着她,要是語氣中沒有那股子酸味,絕對會更加真實:“見着母親都不請安了嗎?”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是深深的厭惡。

賀蘭雪也在打量着賀蘭雅:眼前的女子穿一身素色雪裳,頭髮挽成了一個飛仙鬃,套上珍珠,還插上一支蝴蝶釵。額間的蘭花鈿硬生生地將一個姿色妍麗的女子襯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明明只有七分的容貌,硬生生的拉到了九分。賀蘭雪不得不感嘆,人靠衣裝馬靠鞍。

可惜了,生了一顆蛇蠍的心,再美艷的容貌,都是浮雲。

“姐姐說的什麼話?今日府中有客來訪,我為全母親的臉面為母親圓謊,自然一時之間忘記了要向母親行禮。難道在大姐眼中,我的見禮比母親的臉面更加重要嗎?”說著,賀蘭雪朝方氏莞爾一笑:“雪兒見過母親。”

賀蘭雅臉上的笑容一僵,她才說賀蘭雪不向母親見禮,現在賀蘭雪就急着打她臉了嗎?這是怎麼回事?她前些天放的狠話足以讓賀蘭雪這幾天在床上度過了,怎料她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以往的懦弱也全然不見,變得英氣勃發起來。莫名的,她有了一絲危機感。

方氏對此倒是無感,這些年賀蘭雪一直被賀蘭雅壓制的死死的,尚書府的富貴,也讓她放鬆了警惕。所以對於賀蘭雪的變化,她雖有發覺,卻不以為意。然,等她發覺的那一天,事情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雪兒,轉眼你和小雅都長大了,下個月你也該及笄了吧?我打算在府中設宴,你有什麼想法嗎?”

剛才老夫人就和她說了,要它為賀蘭雪舉行笄禮,她當然不甘心,卻又不能違抗,不過,在這之前,她得撈些好處才行。

面對方氏的和顏悅色,賀蘭雪心中警鈴大作,臉上卻依舊巧笑嫣然:“雪兒謝過母親,一切但憑母親做主。”

“雪兒啊,你外祖家不是送了你一匹雲絲錦嗎?你把它交給母親保管,如何?母親好送去錦繡坊,為你置辦笄禮時穿的衣裳。”

賀蘭雪眸色一冷,原來方氏打起了雲絲錦的主意。要是以前的賀蘭雪,被方氏這麼一說,也就乖乖的雙手奉上了。可她畢竟不是原身,也不想替原身那般窩囊的活着。揚起鮮妍的笑臉,卻道:“母親說的是……可……可是……”賀蘭雪刻意一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猶猶豫豫就是不說話。

方氏和賀蘭雅看着心裏着急,卻又無可奈何:“雪兒妹妹,你這是何意?母親又不會貪了你的去?”心裏卻打着這樣的主意,到時候偷偷用其他料子把雲絲錦替換下來,賀蘭雪根本不配穿這樣好的料子製成的衣裳。

就是怕你們貪啊!

心中雖然如此想,面上卻依舊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樣:“姐姐這是哪裏話?妹妹又豈是這般小氣的人?先前你們用各種理由和借口帶去熒雪閣的物品,至今未曾歸還。我又可曾尋過麻煩?只是這雲絲錦實在貴重,月初表姐又已經為我聯繫了錦繡坊的瑤姑姑制衣,就不勞母親費心了。”

瑤姑姑!聽完賀蘭雪的一番話,方氏母女的臉色都特別難看。傳聞瑤姑姑性情古怪,卻有一身好綉藝,凡是經她手的衣裙,沒有一個人是不驚嘆的。但此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她只為她認可的人做衣裳。若是不是她認可的人,就算你是皇帝她也不會為你做,哪怕拿出金山銀山也無法打動她。啥,你說把搖姑姑砍頭?呵,怎麼可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瑤姑姑的後台比皇上的還要硬,皇上也動不了她分毫。當今世上,穿過瑤姑姑制的衣服的人,屈指可數。且無一不是名動天下的人物。瑤姑姑給紀月初制衣不假。畢竟紀月初好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皇上御封的郡主。但為籍籍無名的賀蘭雪制衣。呵呵,不可能,簡直痴人說夢。兩人心裏雖是這麼想,但也並沒有懷疑賀蘭雪的話,說不定紀月初真的會為賀蘭雪去問問呢?丞相府對這個外孫女的看重,她們是看在眼裏的。

賀蘭雅強顏歡笑道:“雪兒妹妹,你誤會了。你說瑤姑姑要為你制衣,此事可當真?”開什麼玩笑!她都沒有穿過瑤姑姑制的衣,憑什麼賀蘭雪就能穿?!這一認知讓她嫉妒的發狂。

賀蘭雅死死的盯着賀蘭雪,企圖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迹。卻只看到賀蘭雪美輪美奐的臉上那抹坦然。方氏見自家閨女吃虧,忍不住說道:“雪兒,笄禮過後,你也該定親了,此事你怎麼想?”

方氏的意思是賀蘭雪的婚姻大事還掌握在她的手中,威脅賀蘭雪收斂一些。但是賀蘭雪壓根就不吃這一套,輕飄飄的接過去道:“一切但憑母親做主,只是雪兒也不小了,是時候學習打理家務事了,否則嫁到夫家豈不會被笑話死?我看姐姐可是從12歲起就開始學了,母親莫非是想厚此薄彼?”頓了頓,賀蘭雪繼續說道:“最近府中不是要設小廚房嗎?聽說要走私賬,可是雪兒的月例可支撐不起。想到母親庫房裏不是替我保管着娘親留給我的嫁妝嗎?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將其收回來。想必母親不會拒絕的吧?”

她可沒有想過要長長久久的留在尚書府,在外闖蕩沒有銀子怎麼行?雖然她不想替原身復仇,但是這嫁妝是要收回來的。

“什麼?”方氏此刻是真的有些慌了,本想拿捏賀蘭雪,卻偷雞不成蝕把米。紀氏留了一筆豐厚的嫁妝給賀蘭雪,府中很多人都知道。但她既然拿走了,又豈有吐出來的理?她還想留着給自己一雙兒女打點呢!

“雪兒啊,這件事不急。小廚房的是母親幫你搞定好了,要回嫁妝就休要再提了。”

面對方氏的遊說,賀蘭雪絲毫不動搖,搖搖頭道:“那怎麼行?府中事務如此繁忙,母親還來幫我處理小廚房。這也太累着您了,還是雪兒自己操持吧。”

看着賀蘭雪油鹽不進的模樣,方氏心中生氣,卻沒有絲毫辦法。按照桉國的律法,嫁妝是母親留給女兒的不動產,一旦到年齡,就要悉數交給女兒。這也是桉國對那些在繼母手下生活的嫡女的保護。是以方氏再想昧下那些嫁妝,可一到賀蘭雪要清算起來,方氏也是不能阻止的。這回真是打落牙齒往嘴裏吞,吃了暗虧了。

“既然你心已決,那母親也不好說什麼。快到中午了,用完膳,母親再派些人將嫁妝給你送來,如何?”

“也好,母親、姐姐慢走,恕雪兒不送。”雖然不清楚方氏在耍什麼詭計,但是她一點也不怕。多虧紀月初走之前留下的那樣東西,不然,要想拿回所有的嫁妝還要多費些勁。

等到方氏母女走遠,賀蘭雪才利落的披上披風,對一旁的始終靜靜站立的紅玉道:“紅玉,準備一下,我們去大廚房。”

紅玉聞言詫異的抬頭看了賀蘭雪一眼,卻並未多問,埋頭稱是。

她只要負責辦事即可,主子的心思,不是她能夠揣摩的。

賀蘭雪自然看出了紅玉的疑惑,但是她卻不打算解釋。作為一個丫鬟,守好本分就行了。如果什麼都要她來解釋,她不得累死。

大廚房,

“管事在嗎?速速出來迎接小姐。”紅玉在大廚房扯着嗓子叫道。

“來了來了,二小姐有何貴幹?”管事忙趕出來,早就不復先前的趾高氣揚的樣子。府中下人的消息往往是最靈通的,誰不知道二小姐現在是老夫人跟前的紅人。他們這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慣會討好人,他現在只希望二小姐不來翻舊賬,要不然他這管事還不知道能不能當了。

“冬暖呢?”賀蘭雪狀似不在意的問道。

“啊?”她問的突兀,管事十分迷茫。

“我問你,兩年前我被剝削的丫鬟冬暖呢?”賀蘭雪原先是有四個丫鬟的:紅玉、冬暖、知畫、春桃。其中,春桃叛變,私通逃府;紅玉最機靈,反間諜方氏;冬暖被方氏派遣到廚房受苦;而知畫,則是早早的就被方氏捏造錯處生生打死了。

“哦哦,還不快把冬暖帶上來。”管事瞪了後面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群人一眼,吩咐道。

很快,一個身高與賀蘭雪差不多的燒火丫頭就被帶了上來。她身上穿的是最劣等的麻衣,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上滿是煙灰,唯一沒有變的是那雙倔強的眼睛。

“小……小姐?”兩年了,她一直幻想着小姐來解救她的場景。可真的見到了,又不敢相信,害怕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冬暖,我們回家……”賀蘭雪本來想給冬暖一個暖暖的微笑,眼底卻閃爍着晶瑩的淚花。該死!又是原主的殘念。

“嗯。”好。冬暖笑了,紅玉卻泛起了酸澀的淚意。她不擅交際,四個丫鬟里,她與冬暖的關係最好。所以,她深知家對於冬暖的意義。冬暖是孤兒,自從年幼時被小姐所救,就認定了要服侍賀蘭雪一生。對於東暖來說:小姐就像她的家人,而熒雪閣,就是她的家。

熒雪閣的院落里,重新洗漱過換上一等丫鬟衣服的冬暖和紅玉拿着紀月初走前留下的賬本清點嫁妝。賀蘭雪在把玩着一串項鏈,上面串着的是一對古戒,古戒真的十分古樸,透着久遠的氣息。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奧妙,但是連原身的那個對錢財沒什麼概念的娘親都這般在意的東西,定然不是凡品。

取下脖子上的瓔珞,帶上了這對古戒后,紅玉拿來了登記薄:“小姐,少了三個利潤極高的鋪面的店契。”

“是什麼店?做什麼的?位置都在哪裏?”

“醉月樓酒樓、七寶齋首飾店、花顏胭脂館,三個店鋪都位於京城最為繁華的東街上。”冬暖接過話回道。

“很好。”賀蘭雪眼睛一眯:“紅玉,冬暖。把那些面額大的銀票用檀木盒裝起來,帶上白玉觀音,我們去祖母那兒。剩下的那些銀子金子,筆墨紙硯,珍貴的花瓶,店契田契,珠釵首飾,珍珠之類的東西全部收起來留着。還有那些孤本書籍都放在書房裏去。”

“遵命小姐。”

長樂院,

“祖母,孫女給您送禮物來了,您用完午膳了嗎?”賀蘭雪步履從容的走進客廳,眉眼帶笑。

“是雪姐兒啊,遇到什麼事需要祖母出面了?”老夫人笑着道。對於這個孫女,她委實看不透。不過正如其言,到目前為止,賀蘭雪的所作所為沒有一樣是損害了尚書府利益的。

“還是祖母最懂孫女。”賀蘭雪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直言道:“這件事與我而言,可能會有些小麻煩,但祖母出面的話效果會更好。母親替我保管我的嫁妝十幾年,今天歸還。核對賬簿后,發現少了三個鋪面的店契。這十幾年的利潤,我也不要,只要拿回店契即可。我相信母親是遺忘了,而不是特意。”

老婦人的神情嚴肅起來:“丫頭,你先回去吧,店契稍後定然有人送去。”

“多謝祖母,這是孫女的一點點心意,請祖母笑納。”賀蘭雪給老夫人回了一個明媚的笑臉,讓冬暖和紅玉呈上銀票和白玉觀音。

知道崔嬤嬤收下禮物后,老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

賀蘭雪走遠后,崔嬤嬤輕聲詢問:“夫人,要去叫方氏過來嗎?”

“不必了,叫個人去捎消息給她,叫她看着辦。看她那樣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不是雪姐兒還顧忌府中顏面,她以為她能夠貪得下那些嫁妝嗎?也不怕撐死!”老夫人眯眯眼,厲聲責備道。

怡然居,

方氏氣的掀桌,卻仍然差人送去店契。發泄過後又露出森森然的微笑:賀蘭雪啊賀蘭雪,真是小瞧你了。不過就是拿到了嫁妝又如何?有錢還要看看有沒有命花?雖然說建了小廚房后不好下毒,但賀蘭雪的身子也早已虧空,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了。她這一生,註定要在虛弱中度過了,更別想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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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福緣:仙驕不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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