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斬草除根
富麗堂皇的艾家後院之中，一個被雜草包圍地荒亂的搖搖欲墜的屋子，屋子裏的一抹亮麗的紅色與周圍的散發著腐臭味的器具極其的不協調。
“莫心，你快多吃些，這是你母親送來的滷肉，真香。”昕娘寶貝似得端着一碗肉，已經有些模糊的眼睛準確的辨認出自己女兒的位置。
“娘。既是母親送的，一定是好東西，您多吃點。”莫心孝順的夾起一大塊送進了昕娘的口中，含着很久捨不得咽下。含糊不清的說著讓莫心多吃一些。
“母親。”一個皺着眉頭的女人一身的綢緞滿頭的金銀翡翠無不彰顯着她的榮華富貴，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姐，姐姐。咳咳咳咳。”莫心的親娘昕娘看到了夫人，一着急把嘴裏的肉塊吞下去，咳嗽了起來。
“嗯。”夫人白眼上翻，說不出的嫌惡。對於此，母女兩人早已經是習以為常、
“這個。”玉紅把一個紅彤彤的嫁衣遞了上去，放在了滿是灰暗的床頭，醒目的刺眼。“明日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你這樣的出身能夠成為正房夫人可是福氣呀。”即便是如此，夫人掩嘴恥笑。一個正眼都不曾對於這個口口聲聲將她奉為母親的十四年的丫頭。
“多虧了母親的安排，莫心才會有這麼好的出處。莫心一定一輩子謹記母親對於莫心和昕娘的照顧，只是接下來的日子，莫心不能時長侍奉昕娘身邊還請母親稍加照看，莫心今生銘記在心。”
“嗯。別忘了你的本分就好，你這種身份就是要懂得感恩。”夫人小手指碰了一下門窗，臉色大變的被玉紅拿着錦帕仔仔細細的擦了幾遍這才臉上放鬆了一些。
昕娘小心翼翼的觸碰一下嫁衣，又戰戰兢兢的縮回手來，像是怕是驚着了休息的聖人一般，眼中被那紅色襯的火熱，像是要將眼前的一切燃燒起來。
莫心恭候大駕將夫人千恩萬謝的送走，心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自己的出生本就從不受艾家的人待見。剛剛十四歲就趕緊把自己嫁出去，總歸是對雙方都好的事情，昕娘始終不願意離開，不願意與莫心離開這裏。昕娘的那份情誼不知父親能接受多少，只要夫人能夠做好自己所說，照顧好昕娘，莫心也算是這輩子了了一件心事。
“昕娘。”莫心看着摸着托盤裏衣料不足夫人身上的便衣的十分之一的嫁衣的粗布料子，除了那滿眼的火紅，沒有一絲的新嫁衣模樣。
“莫心，這，這。”身上披着莫心的嫁衣，昕娘眼神閃爍，又不由自主的往鏡子裏撇。
“昕娘真好看。”莫心仔細的為昕娘擦上胭脂，點上朱唇。鏡子裏的昕娘也是有着能讓人一樣驚艷的美麗。沒有真正的穿上嫁衣是昕娘這一輩子的遺憾。
明日就是莫心出嫁的日子，莫心仔仔細細的為昕娘洗了個澡，明日就會有夫人派過來的丫頭專門照顧昕娘，莫心還是不放心的把柜子裏這些量攢下來的過節府中省下來的一些粗布衣料，為昕娘縫製了一夜的衣服，四季歌有兩件，忙完了手頭上的活，窗外已經魚肚白了。
莫心給熟睡的臉上帶着甜甜的笑的昕娘攏了攏被角。睡夢中自己給自己一個出嫁的美夢吧。
莫心打了水，馬上就是盛夏了，井水還是帶着徹骨的寒意。
莫心沒有三姑六婆。更沒有婚嫁的婆子交給她禮節，一切都是莫心從父親手中龐大的書院之中學來的一些皮毛，給自己打扮的像是一個新嫁娘。
低頭取水，恍惚間，自己的頭沉沉的痛了一下，伸手拂住纜繩，這才沒有栽下去。順着靠在井邊小憩。一夜未睡，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屋中豆大的燈光下，兩個黑影閃過。
“昕娘。”莫心暗叫一聲。隨着一聲破窗的聲音，屋子一陣冷風瞬間就充滿。
城中近三個月來不斷地有年輕的女子失蹤，至今不知所蹤。城中捕快頻頻出動，看似有用的線索往往最後發現是毫無根據，更是弄得人心惶惶。
昕娘身上還穿着新嫁娘的嫁衣，恐是被人誤會了。
莫心一身的暗灰色的裙褂，若不是正面瞧到她那一張美的讓人嫉妒的臉，是不會認為這個暗灰色的裙褂之下是一個少女的。
即便是如此，昕娘保養得玲瓏的身段，也極容易讓人誤會是一個妙齡女子。
莫心跟着追了上去。
“昕娘。”追到一個衚衕口，沒有了蹤跡，莫心氣喘吁吁。終是難以與兩個青壯年的男子抗衡。拐角處一個紅色的衣角隨着微風擺動。
昕娘縮在牆角。依舊是往日裏波瀾不驚的眼眸，似乎是這四周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看到到了莫心，甜甜的透出一絲的微笑，純凈的讓人覺得憐惜。什麼時候變成了如此，莫心已經不記得了，印象中，昕娘兒時還是自己的一片天。
莫心無視那睜着眼睛眼眶外凸死狀慘烈的倒在一邊的兩個男人。扶起昕娘，轉身就走。
“莫心？”濃霧處一個模糊的身影。濃重的聲音之中透着一種詭異的譎魅。帶着讓人生畏的統治着的居高臨下。
“多謝公子救了我的娘親。今日是小女的成親之日，這是最好的賀禮。”潛意識裏，不能與此人過多的接觸。
莫心剛想要加快腳步，離開這是非之地，天色漸明，攤上人命，莫心有絕對的把握艾家會因此與她們母女撇清關係，加快她們走向地獄的步伐。
身前的一陣霧氣被快速的移動速度捲起了一陣旋風。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莫信的下巴，皮膚觸及而來的寒冷讓她忘記了思考，更來不及的偽裝。
抬眸，眼神戒備的帶着一股殺氣，對上了一雙薄霧之中看不清神色的眼睛，那面上是一張泛着兵器寒冷的銀色面具。烈日之下也會透着冰凍人心的寒冷。
單單一根手指就有着捏碎她下巴的力道。“證明給我看你值得我的賀禮。小東西。”
莫心眼前的濃霧散去。已經沒有了人影。
“冷。”昕娘衣服單薄，給她披上自己的衣服，大街上已經依稀有了一些人影。莫心來不及多想，趕緊的離去。只是，地上的屍體並不是幻覺。
衚衕里兩個離去的相互攙扶着的身影，渺小的就像是在隧道里求生的螞蟻一般。每一步都是自不量力。
那一種不單單是徹骨的寒冷，還有帶着死亡的恐懼的感覺，莫心不想再遇到。
半柱香的時間，莫心已經披上蓋頭，從後門安安靜靜的坐上簡陋的花轎。
“玉紅，安排把後院清一下。”家丁趕來彙報之後，夫人嘴角上揚，心情大好。
“娘，這下你可放心啦，一下子解決了兩個禍害，嫁給一個傻子，失了身，臉蛋長得再好看也上不了檯面了，就是爹爹再護着她們也沒有辦法了。”艾斐然撥開一個雞蛋，今日的早餐格外的胃口大開。
“斐然。”夫人臉色附上一層陰霾，斐然癟了一下嘴。那個昕娘一直是母親的一塊心病，奈何自己的爹爹就是不肯把她們趕走，前些日子見到那莫心，多日不見竟是長得比自己還美，這世上怎麼可以存在存在比得過第一才女的女人存在，你的美本來就是一種罪過，下賤之人不配擁有如此的美貌。
“娘，明日這最後一個也解決了，這府中再也不會有娘的威脅了，以後，爹爹的眼中就只有娘親一個人了，殘花敗柳，男人是不會放在眼裏的。”斐然拿着一個滑溜溜的雞蛋放在夫人的盤子中。“娘親是不是返老還童了，這剛剛剝了殼的雞蛋都比不過娘親了，爹爹見了你還不得魂都沒了。”
“這丫頭。”嘴上說著無所謂，夫人還是禁不住滿面紅光透出來。
“娘親，城中的翡翠店有一套翠鳥步搖，拿在手裏接觸之時真的會發出翠鳥一樣的清脆的響聲，就連那雕刻都是翠綠之中帶着嫩黃，活靈活現。”斐然眼中泛着光。夫人憐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手中已經接過了玉紅拿過來的銀票。
“娘親。”斐然知道自己得逞了。
“你是叫我呢，還是叫銀票。”夫人興緻一好，忍不住逗弄起斐然。
“娘親是天底下最親的娘親啦。”一把拿過銀票，似乎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妹妹今天怎麼這個高興啊，跟哥哥我說說。”艾卓然神色盎然的落座，下人又乘上了一碗粥。夫人的臉色頓時又暗下來幾分。
“哥，哥。”斐然桌子底下拉了拉卓然的衣角。暗暗使了個顏色。
卓然拿起桌子上的包子，一口吞下半個，一個好看的月牙出現在圓滾滾的包子上。
“卓然，這些日子都沒有見你，有沒有跟着你的父親多學些經商之道。”夫人威聲說道，與剛剛撒嬌的斐然盼若兩人。
“我今天去找二皇子。”卓然一口見了碗底，似乎很是着急。
“二皇子。”斐然眼睛也亮了起來，就連手上的動作都不由自主的優雅一些。
“不準去。我們是經商，你不能從軍。那是賣命。”夫人徹底的被激怒一直壓着的火氣自從卓然接觸到二皇子，就一門心思的想去送死。
“母親，能保家衛國本就是男兒的本命，我們家的錢財幾輩子都花不完，而且，二皇子有意提攜我，以後我也能拿上一點的功績，也算是光宗耀祖。”
“那個女人教你的。”原本今天的事情已經是對於那兩個母女的了結。看來，還是太輕了。
“莫心說的是事實。能拿刀的才是真漢子。”卓然挺着胸脯，平日裏對於夫人言聽計從的卓然如此是一副反叛的模樣，更是加深了夫人的恨意。
“哥哥，”斐然感覺得到大難將至，桌子底下踢了卓然一腳。
“斐然，你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更應該找一個有勇有謀的男人。權貴比不過力量。”卓然一身的正氣凜然更是澆了一把油。
“哥。你以後都見不到莫心了。”事情已經無可挽回，這個時候告訴他也沒有什麼不行、
“母親，你太惡毒了。”留下一句話，卓然就沖了出去。
“娘，娘。哥哥只是被迷惑了，並不是有意的，娘。”斐然扶着上氣不接下氣的被氣得不輕的夫人，給母親一口一口的喂下了半碗參湯。
這個女人，必須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