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做好準備
沃申和南希一路無言，靜悄悄地走到外頭，看到離城堡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沃申開口問道：“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呢？”
南希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不發一言，把兩隻手背在後面，像是的為做錯事而感到內疚的孩子一樣。
沃申說：“對了，還沒有跟你自我介紹過，我叫做沃申·戴維德，你叫什麼？”
“我、我叫南希，大家也叫我小白毛頭······”南希好不容易張嘴，結果聲音卻越來越小，沃申仔細聽才聽得清楚。
“小白毛頭南希？一定是因為你長着一頭白髮，那小南希，你為什麼在脖子上纏着香腸呢？”
聽到沃申這麼一問，南希才想起來自己還綁着從廚房裏偷來的香腸，她瞬間覺得臉上燙得不行，趕緊伸手去想要把這滑稽的玩意扯下來，結果因為纏了好幾圈沒有辦法扯斷，便開始反着繞下來，結果頭髮又絞在裏面半天弄不出來，好一陣折騰南希才扔掉了香腸，而這個時候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但是星光黯淡，沃申看不真切南希的表情，他還是也用輕鬆的語調問：“小南希，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問了，我大概也能猜到······”
沃申的話讓南希的心都給揪住了，然後沃申接下來的話讓她又安下心但略帶一絲失望：“但是我想馬盧先生應該不會高興你這麼做的，你從城堡里拿了些什麼呢？”
南希翻了翻口袋，用兩隻手捧着一堆銀幣和金銀首飾。
“就這些了對嗎？”
南希用力地點了點頭，沃申拿出一塊手絹，把南希偷來的財物包了起來，他說：“這是別人的東西，我想還是得還給他們。”然後他又拿出一個錢袋放在了南希的手裏，“不過對於我來說，倒是很樂意能夠為你和馬盧牧師提供一些幫助。”
沃申衝著南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白毛頭拿着錢袋覺得沉甸甸的，她低着頭，還是不說一句話。沃申輕輕地拍了拍南希的腦袋，往城堡走去。
忽然，南希喊道：“我們還能見面嗎？”
沃申轉過頭，南希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聽到了一個肯定的聲音：“當然了！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南希看到沃申揮了揮手，進入了城堡，而她則留在原地，久久都不願意離去。
而南希也好，沃申也罷，都不知道其實在附近還有第三個人。
快嘴羅姆藏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目睹了整個過程，在這樣的深夜，他也很容易的聽清楚他們的對話。羅姆聽了馬盧的指導，跑到城堡附近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沃申領着南希出來，他就躲在了樹上。
現在沃申已經回去，羅姆看着仍然佇立在原地的南希心裏儘是話想說，但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從樹枝上拿來積雪，大口大口地塞在嘴裏嚼個不停，羅姆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干，只知道這樣能麻痹自己的舌頭，不讓自己就在這裏叫出聲音來。
過了好一會兒，南希挪開了腳步，一步一回頭慢慢地往回走，羅姆一路跟着她，到了破爛軍營地的時候，羅姆繞着道先跑回了馬盧的帳篷。這個時候其他的孩子裹着一些破爛的被子已經睡着，馬盧還坐在地上，撥弄着火盆。
他看到羅姆回來，問：“怎麼樣，找到了南希嗎？”
“我沒有找，就在周圍轉了轉。”
“哦，是嘛。”馬盧沒有再看羅姆，繼續盯着火盆。羅姆拿起一床被子，跑到角落矇著頭睡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南希回來了，馬盧問：“你跑去哪裏了？”
“啊、啊。”南希含含糊糊地應了兩聲，什麼都沒回答，往地上一趟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醒了，只有羅姆和南希還在呼呼大睡，阿丁想要叫他們起來，卻被馬盧攔住，他說：“讓他們睡吧，你們來這裏有被安排工作嗎？”
“有的，鷹爵爺的人告訴我們說來這裏之後去找這個人打工。”孩子們拿出一張紙，上面的歪歪扭扭地寫着“黑砧兄弟”。
“奇怪了呀。”馬盧指着額頭，略加思索明白了鷹爵爺的盤算，“這是龐夏的兄弟。”聽到龐夏的名字孩子們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這兩位黑道大佬有着深仇大恨是貧民窟的基本常識。
“我想鷹爵爺是打算讓你們混進龐夏的人馬里，好收集情報吧。”馬盧摸摸頭，“或許我不該告訴你們這件事，但是你們要是為鷹爵爺服務，這事情就風險很大，要是被逮到了一定會送命的。”
“那怎麼辦啊！”
“我們現在也不能空手回去啊，鷹爵爺一定也會活剝了我們的。”
馬盧仔細想了一會兒，提議道：“我和這些人正好也認識，可以介紹你們進去，我想他們現在也挺缺人手的。但是你們這麼多人一股腦地去實在太可疑了，你們看看誰願意去吧？我想最多三個人就夠了。”
孩子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們在王都就常常聽到各種消息，也眼見過好幾回黑幫人士是怎麼殘忍處理叛徒，所以都非常害怕。馬盧又說：“其實你們混進去可以就普普通通地做工，收集情報這種事情隨便應付就行，我想鷹爵爺也不只是你們這一條線，說不定早就派人打進了他們的內部，而且我看了他們的營帳，酬勞一定不錯。”
聽馬盧這麼說，終於有人願意嘗試一下，一個最矮小瘦弱的孩子站了出來：“我要去。”
“哇，小不點，真有你的。”
“厲害啊，小不點！”
這個綽號小不點的孩子摸着腦袋，不好意思的笑，馬盧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尼克爾。”
“好，那除了尼克爾還有別的人願意去嗎？”
鐵牙阿丁和大個子拉希姆也站出來說要去，而其他孩子則決定去找找其他的活計。馬盧在帳篷外頭掛上“今日休息”的牌子后，就帶着這三個自告奮勇的孩子去找到了黑砧兄弟，三個矮人熱情地接待了馬盧，也完全願意收下這三個“流浪的孤兒”作為學徒，然後還強烈地要求和馬盧喝上幾杯，一陣忙活后，馬盧在下午才回到帳篷，在那裏，老牧師看到夕丁已經等候多時。
“老馬你跑哪去了？南希也沒看到，還有怎麼幾天不見，你這裏多了這麼多床鋪？”夕丁見面便劈頭蓋臉一頓問，馬盧則慢悠悠地回答：“這說來話長了，怎麼突然想到來找我了？”
夕丁嘆了口氣，說：“我想你應該聽說了，我跟克沃要去當大山灣軍隊的顧問，確切的說，是他兒子部隊的顧問。”
“這是一件好事。”
“但問題就在這裏。”夕丁告訴馬盧，他和克沃大着膽子說要求軍隊的指揮權，本來沒指望他們會答應，結果沒有想到昨天晚上被請去談的時候，他和克沃的所有要求都被布魯姆一口答應下來，夕丁說沒有盔甲了，布魯姆就說：“小意思，我馬上請人為兩位訂做兩副全身甲。”克沃提出說需要開支，布魯姆就說：“這裏有一千銀幣，先請兩位各拿五百，如果戰爭能儘早結束，我想我的父親還有更符合兩位身份的謝禮。”
而關於他們本來完全不抱希望的軍隊問題，布魯姆更是幾乎哀求着說道：“請兩位一定要幫我指揮啊，我給聖騎士大人說老實話，我怎麼會打仗呢？我根本打心眼裏就不想來這裏打什麼仗，只不過因為是父親的長子，所以不得不來啊。不怕兩位笑話，過去這麼多年我方便的時間都比騎在馬背上的時間多，穿着盔甲對我來說就跟坐牢一樣折磨，想到戰場上血肉橫飛我更是直打哆嗦。所以我一到薔薇鎮就想：這可不行，我一定要找人來幫我。要是我自己來指揮，率領一支部隊在側翼或者別的什麼地方，恐怕是等到戰鬥結束了都沒辦法鼓起勇氣率領軍隊衝鋒啊，但這樣一來不就辱沒了家門嗎？因此我一定要請最有經驗的人來承擔這份責任，又不能讓別人知道，思來想去除了兩位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選了！請二位一定要來指揮這些兵馬，我也盼着二位早日能正式進入我們的軍營，統御我們的軍隊啊。”
聽到布魯姆這麼說，夕丁和克沃興高采烈地拍着胸脯說：“交給我們了。”可是回去之後，夕丁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實在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真要挑毛病大概就是太順利了。
夕丁對馬盧說：“從我的經驗來看，什麼事情太順利，九成九都是有陷阱在等着你，但我真的想不明白這後頭是有什麼的陷阱。”
馬盧靜靜地聽完了夕丁的陳述，最後拍了拍夕丁的肩膀，夕丁看到老牧師的眼睛裏閃着慈愛的光芒：“你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可我想對你來說這只是兩種選擇。要麼現在推辭掉他們要給予你的職務，回到王都，甚至回到黑荊棘，這曾是我在一開始你回王都的時候就勸過你的，你真的有必要卷在這裏頭嗎？還有必要摻和這一大堆爛事嗎？另外一種，就是不管前途有多少困難和危險，都堅持走下去，能走到哪裏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卻還是選擇頭也不回地走下去。”
夕丁嘴角向上翹了一翹，露出苦澀、無奈又含着某種釋懷的笑容。
“那我的選擇從未改變。”夕丁離開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