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孕

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孕

桓蘅漆黑的眼底里終於帶着一絲的笑意,“好,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是得娶個妾室了,梵音那丫頭辦事倒是妥帖,跟在他身邊能侍奉他亦是他的福氣。”

絳墨漆黑的眼底帶着空洞的溫和,“桓哥哥倒是第一次這樣誇一個丫頭。”

桓蘅的忽然那眉宇緊蹙,好似想到了什麼,只沉聲問道,“那可是監牢,竟被她這樣輕而易舉的進去了,看來鄭家的人和那劉蒙西皆是廢物,這件事得好生的查一遍才是,究竟是誰放她進去的。。”

絳墨的臉頰剎那間僵住了,然後將自己的手從被褥中伸出來,然後扯着桓蘅的袖子,聲音里也帶着幾分的急迫,“是我讓梵音去的,桓哥哥可要連我也一併處置了?”

桓蘅聽到她的話,眼底有一絲的撥動,“你這傻子,我怎能處置你,你既然說以後一直在我的身邊,咱們夫妻便同心,再也不會再懷疑什麼了。”

絳墨聽到他的話,只慢慢的呢喃了一句,“夫妻?”

桓蘅笑的溫柔,好似說著世間最動人的情話,“等我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絳墨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笑着道,“我姑姑才是貴妃,如今我竟要成為皇后的,倒是光宗耀祖了。

桓蘅聽到了她的話,不由得想到了什麼,此時外面天色已經打量,熹微的晨光凝在他漆黑的瞳仁中,“我將桓蘅關到監牢裏也不過是一時之氣而已,今日我便將弄回來,如今他既然納妾,便要鄭薔好生的準備着婚事,自然要風光一些。”

絳墨聽到這話,心頭一震酸澀,但想着他能活着,自己便不該計較太多,便忙笑道,“她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太操勞了,我和衛姨娘幫幫她也好。”

此時外面傳來不才的聲音,“攝政王,該進宮了,朝中的大臣們只怕這會子都等了您一個時辰了。”

桓蘅眼底有一絲不悅,卻見絳墨輕笑了一下,推了推他的肩膀,“快去罷,難不成還真想我被那些朝臣們謾罵不成,我可不是禍國的妖孽。”

他這才跟絳墨交代了幾句,這才進宮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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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怏要回府的事情已經在府內傳遍了,眾人只以為桓蘅眼裏容不得人,沒想到還是將桓怏給接入府邸了,而且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小妾。

府邸里的人都認識梵音,她服侍了桓怏這麼多年,自然眾人都會覺得她將來會被桓怏收到屋子裏,所以也沒有覺得多麼的詫異和驚奇。

鄭薔果然沒有過來,只說有了身孕,身子有些不便,只得絳墨和衛姨娘在府邸外站着。

街上的人並不多,許是這樣炎熱的天,人們懶得動彈。

衛姨娘看着絳墨,試探的問道,“昨夜你也在監牢裏,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梵音是個有姿色的丫頭,可阿怏分明對他沒有任何的情分,不知昨夜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還是……”

她的話尚未說完,絳墨便一把給打斷了,卻見她深深的吸了氣,“昨夜我與姨娘從未見過,不是嗎?”

衛姨娘心裏已經明白了,卻也淡淡的扯了扯唇角,“是我糊塗了,竟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卻見派出去的馬車已經停在了攝政王府的門口,那馬車四角懸着的鈴鐺發出一陣陣的脆響。

門口迎上來的侍衛早早的便將那凳子給搬了過去,卻見桓怏從馬車上下來,然後轉身溫存的似乎說著什麼。

旋即一個女子撩開帘子下來,嬌怯怯的臉頰上卻是一陣緋紅,她的腳剛要踏在那凳子上,桓怏卻攬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絳墨看着桓怏此時眼底的目光,卻是那樣的熟悉,竟像是兩人耳鬢廝磨時候的溫存與痴迷,曾將他那灼熱的目光,只留在她的身上的,而此時卻成了另外一個女子。

等那梵音的腳剛落了地,然後桓怏又輕輕的牽着她的手往府邸里走,卻迎頭碰見了站在府邸門口的絳墨和衛姨娘。

他漆黑的瞳仁落在絳墨的身上,帶着無盡的嘲諷,這樣帶着恨意的目光,讓絳墨不由得想到了瓜州那日,她說完那絕情的話之後,他亦是如此。

衛姨娘搖着手裏的團扇,然後走過來笑着道,“阿怏,昔日裏你住着的院子,雖然正屋燒了,那後院裏還有幾處是極好的,我已經叫人給你收拾出來了,以後你們成親了,住在那裏便是了。”

那梵音臉頰緋紅,忙微微的低了低身子,“多謝姨奶奶。”

而就在這時,一直獃獃的站在府邸門口的絳墨亦不知該說些什麼,然而嘴邊那客套的話已經說了出來,“若是以後短了什麼,儘管去吩咐他們去採辦,成親用的東西雖備下了一些,但又怕那些小廝們買來的不襯心意,你若是不喜歡儘管告訴他們。”

她滿腦子一陣亂,又生怕自己站在那裏顯得怪異,只說了這麼一攬子的話來了。

桓怏的目光落在她慘白的臉頰上,良久才是一陣帶着古怪的笑意,“那便多謝二嬸了,多謝你這般的操勞我們的婚事,只是我一心着急的想要娶她,不知幾日後才是良辰吉日?”

“你喚我什麼?”絳墨臉色慘白,只覺得那兩個字如同針鑿一樣狠狠的戳着她的心口。

“是我叫的太早了,反正以後也是這樣的稱呼,何必在乎呢?”他話鋒一轉,聲音也變得凌厲起來,“難道您以後會成為一國之母,不認我這個侄子了不成?”

太陽極毒,火辣辣的照在幾個人身上,他們站府邸的門口,卻是各懷心思,那衛姨娘聽到“一國之母”四個字的時候,臉上漫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但旋即笑了笑,忙岔開了話,“日子已經找人看過了,最近的是一個月之後,最遠的得半年。”

桓怏毫不猶豫的說,“那便一個月之後,只是勞煩幾位幫我準備婚事了。”

絳墨儘力的憋住眼底的淚,良久才慢慢的道,“好。”

桓怏拽着那梵音的手便往府邸里走,直走進了府邸的大門,待絳墨轉過頭來的時候,卻見兩個人那交錯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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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墨回去之後便中了暑,那茴兒忙搬了幾塊冰擱置在屋子裏,又命人抓了葯,不過才熬好的端上來的時候,桓蘅卻已經過來了。

他並未穿朝服,顯然已經回到書房裏換了衣衫,才進了屋子卻見絳墨這端着葯碗,滿臉痛苦的模樣,便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竟還是這般的厭惡喝葯。

聽到了動靜,絳墨忙抬起頭來,順手將葯碗擱置在一旁的,“怎麼今日回來的這樣早?”

桓蘅將那葯碗又端到她的面前來,“既然中暑了,那便好生的吃藥,才半日的工夫你就這樣病怏怏的了。”

絳墨只覺得腦袋裏似有無數利刃在刮著她的血肉,眼中也冒着星,卻無奈的接過葯碗來,這才一口飲盡。。

桓蘅輕輕的捻起一個蜜餞來,伸到絳墨的唇邊,她才張開嘴,外面卻傳來了茴兒的聲音,“攝政王,小公子說有要事要說。”

絳墨一下子咬到了桓蘅的手指上,白皙的手指上隱隱有幾道殷紅的道痕。

桓蘅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似乎傷到的不是他一般。他淡淡的開口,“讓他進來。”

那甜的發膩的蜜餞嚼在口中,亦感覺不到半點的甜,竟覺得苦澀無比。

卻見丫鬟們將那紗幔掀開,一個頎長的聲音慢慢的走進了屋內,而桓怏的目光落在絳墨和桓蘅的身上。

“何事?”桓蘅又念氣一個蜜餞,慢慢的放到了絳墨的嘴裏,她依舊麻木的吃着,一雙漆黑的眼珠落在那紗幔上,竟不敢去看屋內的那個人。

“二叔,我想過了,我要娶梵音為妻,做妾的話實在是委屈她了。”桓怏的聲音裏帶着堅定。

絳墨不斷的在心底里告訴自己,一定要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來,否則桓怏的性命不保。

桓蘅的目光落在絳墨平靜的臉頰上,這才皺了皺眉,“那不過是個丫鬟,豈能做你的正妻,而且上京中貌美賢良的女子無數,我會替你尋一門好親事的。”

桓怏眼底帶着平靜,鄭重其事的道,“阿怏不學無術,若是娶了那侯門千金,也不過是白白的誤了她們一生,反倒不如讓我娶一個自己喜歡的,那也算是積陰德了。”

桓蘅將他接到府邸里來,亦不過是怕自己真的殺了他的話,絳墨會鬧起來。

若是擱置在外面,又怕朝中那些反對他的人,會趁機利用桓怏,自己也不放心,他既然想娶一個丫鬟,他自然也沒有心思理會。

“好,那便讓人按照娶妻的規格去辦,既然你喜歡,那以後便好生的待她便是。”

桓怏目光裏帶着笑意,“放心,我們以後定然會琴瑟和鳴,相敬如賓的。”

絳墨看着他,那炙熱的陽光幾乎能她給熱的化了一般,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自己腦中“突突”的想着,“那便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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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怏要娶妻,對府邸里的人來說,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畢竟誰都知道,如今的桓怏不過是螻蟻一般的人,可不是護國公在的時候,那不可一世的小公子。

連衛姨娘也不過是敷衍了事,剛開始的時候還勉強裝裝樣子而已,倒是後來也稱病了,如今這炎熱的日子,她哪裏能有這樣的閑工夫。

而那鄭薔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在府邸里養胎,只是偶爾那大統領夫人過來瞧瞧她,亦是防賊是的防着眾人,生怕鄭薔的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意外。

桓蘅的心思那鄭家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了,他們知曉只要鄭薔只要給桓蘅生下孩子,那未來的后位便是他鄭家的了,畢竟桓蘅的身邊還有一個衛姨娘在。

只是這樣千金的擔子落在了絳墨的身上,她整日閑下來便只會胡思亂想,滿心煩亂的,這每日一忙,便顧不得什麼了。

她對於桓怏的婚事,竟比誰都殷勤,一應大小的事物,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桓蘅倒是說過她幾次,只說讓她保重身子,但他宮中的事情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自然也沒有什麼工夫在她的身邊苦口婆心的勸了。

眼看着成親的時日還有五天,絳墨這才清點着採辦回來的花,只瞧着那冊子,只覺得一陣噁心反胃,抱着痰盂便猛地吐了起來,一口接着一口的,早晨吃的那碗燕窩粥竟全都吐出來了。

那茴兒忙去端茶,絳墨拿着帕子去擦拭唇角,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的月信已經推遲了半個月了,而她又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在水牢裏的事情來,頓時臉色慘白一片。

而就在這時,那茴兒將茶水端了過來,將絳墨如此模樣,忙勸道,“這些時日姑娘也太累了,還是叫大夫給您瞧一瞧,若是傷到了身子,只怕王爺會擔憂的。”

絳墨的手指緊緊的攥着自己的帕子,拚命的不讓自己露出半點的慌亂的樣子來,她扯了扯唇角,笑道,“都是那廚房裏的人呢,整日整日的送燕窩粥和人蔘湯過來,我這好端端的人吃了,自然也得噁心了。”

那茴兒正要說話,卻聽那絳墨慢慢的道,“如今東西也準備妥帖了,只怕少了什麼,我這就去找那梵音問一問,若是少了什麼,我們便去街上買。”

七月流火,外面似乎一切都被點着了似的,那茴兒知曉絳墨的脾氣秉性,她認定的事情沒有什麼人能勸得動,便是連桓蘅的話,她也是整日的忤逆。

如今府邸里,桓蘅每日的過來瞧她,便是晚飯也只陪着她,素日裏她說什麼他便依着,眾人自然將絳墨當成了活菩薩一樣供奉起來。

絳墨也不帶着茴兒,只是自己往桓怏的院子裏走來,她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嘴裏輕聲的呢喃着,“不會的,這個孩子不會來的這樣的不合時宜的,桓蘅若是知道了……”

說道這裏她幾乎落下淚來,若是真的有了桓怏的骨肉,她定然不能留下來,桓蘅如今心性大變,自然不會容許她的肚子裏有旁人的孩子。

等他來到了桓怏的屋子前,卻見院內並沒有守着,只見那一對仙鶴只對她撲騰了一下翅膀,旋即走開了。

等絳墨來到屋子外的時候,只伸手去推門,卻見屋內靜悄悄的,竟什麼動靜也沒有,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忙轉過屏風去。

然而待她看見紗幔後面的人影的時候,剎那間她的臉色慘白,“嘔”的一聲,絳墨因為肚子裏沒有了東西,只吐出了適才飲下的一口茶水來。

卻見床榻里隱隱的有兩個人影,似乎聽到了動靜,一雙白皙的胳膊將紗幔掀開。

絳墨這才看清楚桓怏的臉,以及那梵音羞紅的臉頰,卻見她“呀”的一聲撂下了帘子,然後在紗幔後面將那衣衫穿好,這才從床榻上下來,有些慌亂的道,“姑娘,您怎麼來了?”

絳墨手指都是僵硬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只是用極為乾澀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來的確實不是時候,竟打擾了你們的好事了。”

桓怏的聲音從紗幔後面,即便絳墨看不清楚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但一定是無盡的嘲諷和厭惡,“不打擾,反正我們三日後便成為夫妻了,以後這樣的日子多了去了。”、

那梵音又羞又臊,轉過頭去嬌嗔道,“小公子,莫說再說這樣的話了。”

絳墨深深的吸了口氣,卻對那梵音慢慢的道,“我要去府外採辦一些東西,馬車已經備好了,你可願意陪着我一起去?”

梵音似乎猶豫了一剎那,旋即看了一眼紗幔後面的人影,這才慢慢的道,“奴婢梳洗之後,這便跟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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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雖然置放着冰塊,但禁不起這樣熱的天,沒一會子的工夫便已經化開了,絳墨慢慢的伸出手,去撥弄那銀盤裏的冰水。

梵音死死的咬着唇,直到隱隱已有一絲的血跡,這才慢慢的道,“他一直以為那晚上的人是我,這些時日我們已經…………”

絳墨知曉她要說什麼,只是滿臉痛苦的閉上了眸子,卻對那趕車的小廝道,“去藥鋪里去,我去抓幾服藥。”

梵音微微一愣,“為何要在外面,連宮中的太醫也不用?”

自從桓蘅當了攝政王以後,宮裏的太醫們簡直成了府邸的奴才們了,便是丫鬟和小廝們生了病,也毫不顧忌的去找宮中的御醫,雖是壞了規矩,但旁人誰也不敢說半句的是非出來。

絳墨深深的吸了口氣,手卻慢慢的撫摸這自己的小腹,“我好像有了身孕了,”

梵音的臉上卻是一陣的慘白,良久才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怎麼可能?那天晚上……”

一滴滴的淚順着絳墨的眼眶落了下來,她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多久沒有哭的這樣的狼狽了,“可是這個孩子我不能留下,一會若是診出來,我便親手去了這個孩子。”

梵音不知該說什麼了,只是看着絳墨那慘白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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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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