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五七幕 內患難除
第五十七幕
“這、這是……”嬴曠震驚不已,“這是最高級的玄鱗令,執令者如糾王當面,就是玄鱗衛衛長也要跪拜,不只是普通的玄鱗衛,即使是玄鱗中的影衛和其他西糾軍隊,也可以憑此調遣!”
“這塊玄鱗令,非金非玉,為什麼權限如此之高?”羅不疑皺眉問。
“在大河之源,生有一種怪異大魚,渾身黑鱗如鐵,刀槍不入。傳說我嬴氏先祖在一次征戰落敗潰退時不慎落水,敗軍皆以為其溺死之際,一條巨大怪魚馱着先祖浮出水面,追擊的敵軍驚駭無比,不知所措,先祖趁機率軍反攻,扭敗為勝。從此玄鱗魚就成為我嬴氏的圖騰。”嬴曠說,“而這塊令牌,就是用這條巨魚死後身上最大的一塊鱗片雕琢而成,素來是……糾王的專屬!”
“我追隨紹梁君為西糾征戰時聽聞過類似的傳說,”羅不疑說,“但玄鱗衛主要由西糾宗室掌控,我接觸不多。照公子這麼說,區區一個斥候首領,憑什麼會有這塊令牌?”
“不可能!”嬴曠神色凝重地看着屍體,“他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但是糾國位高權重者和玄鱗衛的正副衛長我都曾見過,這個人我並不認識。唯一的可能,他是玄鱗影衛,而且地位不低。”
嬴曠又抬頭看羅不疑:“玄鱗影衛是玄鱗衛精銳中的精銳,能成為他們的頭目,武藝上更是萬夫莫敵,不可能被你這麼輕易殺死。”
“我說過,他很強。”羅不疑說,“他擋住了我三劍。”
“如果是玄鱗影衛,三個普通玄鱗衛都未必能近身,影衛中的頭目更是深不可測。”嬴曠不解,“擋你三劍,這也能算很強?”
“算吧。”羅不疑認真地說,“我推測,這個人想殺公子十次,不過是一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嬴曠默然。
“好了,不用計較一個死人強不強,”羅不疑伸出一根手指,稍稍抬起嬴曠手裏的黑牌,“這個東西,對我們的計劃有多大的幫助?”
“很大,很大。”嬴曠還處於無限的震驚中,反應有些遲鈍,“持有這塊玄鱗令,在見到糾王本人之前,就相當於糾國軍權最高的掌控者。”
“包括調動那支兩萬人的伏兵?”羅不疑問。
“很有可能……”嬴曠指了指腳下的屍體,“他有可能是兩萬伏兵和城內隱藏部隊的首領,位階極有可能是玄鱗影衛的副衛長以上,甚至是……”
他又搖搖頭,自己否定了自己:“他不可能是影衛的衛長,玄鱗影衛雖然很多時候像是刺客,但是他們的首領絕對不會親自涉險。這個人更像是深得某個糾國高層信任的心腹,負責指揮這次圍殲破軍城叛軍的行動。”
“如果要說他現在死了,伏兵就群龍無首,我是不相信的。”羅不疑說,“白起的謀划從來不留漏洞,在他眼裏,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我們不能高估這具屍體的重要性。”懶人聽書www.lanren9.com
“雖然說玄鱗令可以調動其他糾國的軍隊,但是主要還是用於玄鱗衛內部的號令,想用玄鱗令調動。”嬴曠說,“即使這個人是城中所有玄鱗衛的首領,他也不至於佩戴這麼高級的玄鱗令……”
“我能不能這麼理解,”羅不疑說,“這塊令牌,在玄鱗衛中,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權威?”
“完全可以。”嬴曠說。
羅不疑低頭沉吟:“換言之,如果他用其他低階的令牌,有可能會不具備足夠的權柄去調遣某些玄鱗衛。”
嬴曠一愣:“城主的意思……”
“我想想……”羅不疑眼光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上轉了一圈,陷入思索,“城中必然潛伏着數量不詳的玄鱗衛,如果這些玄鱗衛全是他帶進來的,應該不存在指揮不動的問題……即使是他秘密帶進來一些人,想對我們不利,又能對我們出兵反糾造成多大阻礙?”
“潛伏……阻礙……殲滅……”羅不疑喃喃自語,“殲滅……”
“白起的最終目標是全殲破軍城這四十五路豪傑的兩萬多軍隊,此人帶玄鱗衛混進城中,除了監視我們行動外,並不能造成多大的麻煩,而且也不存在指揮上的困難。白起想在這場伏擊戰中全殲我們,伏兵佈置在義軍伐糾的路上……在城外作戰,城內的玄鱗衛顯得十分多餘。”羅不疑試着把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
幾個呼吸后,他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唯一的思路,就是群雄聯軍中有玄鱗衛……”
“城主說的對!”嬴曠這個時候的反應倒是很快,“如果玄鱗衛早就潛伏在三國故地各個勢力中,混在群雄聯軍內,等叛軍與糾國的伏兵交戰,他們就能大肆破壞!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此人必須帶這麼高階的令牌,因為這些玄鱗衛,本身就不是來自同一個小隊!”
“聯軍中有玄鱗衛……”羅不疑頓時感覺很棘手,“聯軍雖然是一道作戰,但我並沒有權力,更沒有時間去清查各路聯軍的內部。即使我這樣做了,不僅引起各路豪傑驚駭反感,也會打草驚蛇,最終未必能查出隱秘潛伏的玄鱗衛。”
“起碼他們失去了統一的指揮。”嬴曠說。
羅不疑搖頭:“聯軍內部潛伏諸多內鬼,終究是個大麻煩,必須設法剷除。”
他抬手,想從嬴曠手裏抽出那塊玄鱗黑令。嬴曠遲疑片刻,還是鬆開了手,任由羅不疑翻來覆去地端詳這塊漆黑的令牌。
沉默了半晌,羅不疑揮手招來身邊的武士,與他耳語了一句,武士退走,很快引來了另一名武士。
羅不疑指着地上玄鱗衛首領的屍體,輕聲說了什麼。武士點點頭,蹲下身來,手掌輕輕撫過屍體的臉頰,好像在仔細察看什麼。
“城主是打算……”嬴曠看着這個武士,感到莫名其妙,片刻以後,武士已經把屍體的頭臉都徹底摸了一遍,當他抬起頭的瞬間,卻把素來膽大的嬴曠都嚇得向後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