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挑撥離間

雖然秦氏這位大伯母見了她還算的上和藹可親，然而在這府中，沈華靜最害怕的卻是秦氏。

她可以在府中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依仗的不過是她是二房留下來的一點骨血，老夫人和沈信之念在她早死的父親面上，多多少少對這遺下來的孤女寵溺一些。然而沈華靜卻很清楚，看似和藹的大伯母秦氏，骨子裏是怎樣的冷血無情。她的母親王氏早就告誡過她，這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秦氏母女，她們孤兒寡母過得如何，全指望着秦氏的一念之差。因此沈華靜對沈慕芸這個姐姐，一直討好有加，在秦氏面前則是乖巧懂事，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秦氏暗中刁難她們母女。

比起沈華靜這草包，沈慕芸更恨的自然是兩次害她出醜的沈清如，可是母親說過，暫時動不得沈清如。丟了臉面的沈慕芸只能將滿腔怒火撒在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沈華靜身上。

翌日，沈家二房夫人王氏早早出現在秦氏房間裏，身後是捂着紅腫的半張臉的沈華靜：”大嫂，二小姐可好些了華靜這孩子不懂事，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秦氏悠閑的端起茶碗，不言不語，彷彿面前根本沒有這兩個大活人存在似的。

王氏咬咬牙，揪出身後躲着的沈華靜，啪的一巴掌甩在沈華靜臉上：“不知死活的丫頭，還不快向你大伯母認錯！”

王氏平時對唯一的女兒沈華靜愛若珍寶，呵護有加，此時為了爭取秦氏的原諒，倒也捨得對女兒下手。沈華靜被母親的巴掌打的懵在當場，聽了王氏的話連忙撲通一聲跪在秦氏身邊，磕頭認錯：“大伯母我錯了，求大伯母原諒。”

王氏何曾捨得動沈華靜一根指頭，只是她清楚小到沈華靜在府里的吃穿用度，大到她將來婚嫁選擇的夫婿，全都掌握在秦氏手裏。得罪了秦氏，便是自尋死路。老夫人已經年邁不大問事，相爺又是個大男人，這相府後宅的事全掌握在秦氏一個人手裏。秦氏只需要稍稍動一點手腳，沈華靜這個空有相府千金名頭，實則是父親早亡的孤女便很難得到一份如意的姻緣。

秦氏依舊八方不動。，

沈華靜額頭上一遍一遍的砸在石板上，白皙的額頭已經磕破了一塊，鮮血蜿蜒的從額頭留下，在青石板上留下一抹殷紅。

“起來吧。”秦氏這才慵懶的示意沈華靜起來，沈華靜如蒙大赦，忙從地上爬起來，轉頭時卻見自己的親娘王氏偷偷用袖子拭去眼淚。

“娘……”小霸王沈華靜一貫囂張，卻唯獨在乎自己的生母，看到王氏抹眼淚便慌了神：“娘，你怎麼了？”

王氏自然是心疼女兒，不料卻被女兒叫破，正想找個“迷了眼睛”的說辭掩蓋過去，秦氏陰陽怪氣的聲調傳入耳畔：“二弟妹這是在怪我？”

王氏豈敢怪她，忙不迭的給秦氏賠禮，又要去瞧一瞧受傷的沈慕芸，秦氏半響才悠悠道：“芸兒已經睡了。不過她倒是特意囑咐我，千萬不要怪罪華靜這丫頭。”

沈華靜微微一愣。

王氏聽了這話十分感激：“芸丫頭果然是個心胸寬廣，愛護幼妹的好姑娘，我素日沒看錯她。大嫂，咱家芸丫頭的人品相貌，便是日後母儀天下也是使得的。”

王氏的話恰恰說道了秦氏的心病上，秦氏長嘆一聲：“大嫂這話可莫要再提了，在我面前倒也罷了，倘若讓外人聽到了實在是要讓人笑話的。”

秦氏鳳眸靈活的一轉，見王氏滿臉疑惑一幅要繼續發問的模樣，悠悠道：“我疼愛芸兒的心，正如大嫂疼愛華靜的心一般。見芸兒受了傷，我這做母親的便只顧心疼去了，倒忘記了華靜丫頭也是受害者。”

“大嫂的意思是？”

秦氏苦笑：“三個姑娘一道登階，華靜和慕芸摔了下來，另一個卻安然無恙，怎能不讓我起疑心呢？”

她抬手輕輕摩挲沈華靜的頭頂，沈華靜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強忍着不適，聽秦氏柔聲道：“只怕華靜是被芸兒連累的。芸兒佔了大小姐的名頭多年，她又有幾分才名，倒讓大家對她都偏愛了一點。只怕這一點偏愛倒是礙了人家的眼……”

“原本我倒聽說七皇子有意於咱家華靜的，還有不少貴族公子……只是如今……還是等大小姐挑好了夫婿，再慢慢考慮慕芸和華靜的婚事吧。她是嫡長女，婚事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慕芸和華靜姐妹倆將來會如何……”

王氏一聽這話便急眼了，在她眼裏，什麼都沒有沈華靜能有一個好的姻緣來的重要。秦氏說話半藏半露，王氏卻也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怒道：“不過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倒是哪來的臉面充什麼相府嫡長女呢？”

沈慕芸倒也罷了，知書達理，聰慧過人，王氏倒也心服。如今眼前又多了一個沈清如來阻礙她女兒的姻緣，王氏如何服氣？

“大嫂不必擔心，我自有妙計懲治那不知死活的丫頭。”王氏咬牙，她對秦氏的話已信了個十成。沈清如不但暗黑沈華靜，更阻礙了華靜的姻緣，這一點是王氏不能容忍的。

王氏又問了兩句沈慕芸的身體便匆匆帶着沈華靜離開。秦氏微笑着送出門，轉手卻見沈慕芸穿着睡衣站在身後，貝齒輕輕咬着下唇，一幅委屈的模樣：“娘，您怎麼這麼容易就饒過了沈華靜母女？她把女兒當肉墊壓在我身上，摔的我疼死了。”她指着胳膊上大塊淤青：“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門見人呢。”

秦氏笑着摸了摸沈慕芸的秀髮：“我的兒，不用擔心。我從那兒要來了最好的白獺髓，和着這靈芝搗碎了塗在身上，保證半點疤痕都不會留下呢。"

“至於那對母女，你放心吧，留着她們只會成為你的墊腳石，對我們絕對沒有害處的。”秦氏臉上綻開一個惡毒的笑容：“芸兒，我不會讓任何人阻礙你的路的，無論是沈清如還是沈華靜。”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一貫性子急躁又愛女如命的王氏必然會出手對付沈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