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你看這顆龍蛋又大又圓
“存在着的人總要擺出什麼樣兒來，顯示出一個特殊的模樣，我卻拿不出來，這一點倒也是事實。”
——《不存在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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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雙胞胎的“壯舉”才順着拉文克勞休息室的閑談傳入克里斯的耳中。
克里斯的內心毫無波動，畢竟是他送出去的藥方，藥效他自然有所了解——“活體隱身魔葯”，來自於戈德里克記錄，羅伊娜編撰的《魔藥學階梯》，難度屬於第五層，由不知名的古希臘巫師發明，一度失傳，后被發現記載於一本流傳自阿克蘇姆帝國的魔法書中。這份魔葯可以完美地隱藏起使用者的整個軀體——包括剛吃下去的食物，流下的汗水，氣味，甚至殘留體表的死皮和毛髮，但卻對“軀體”之外的事物毫無作用——既包括服裝，也包括魔杖。
但格蘭芬多沒寫明的是，這份魔葯還有着相當驚人的持續時間。
“只有薩拉查很喜歡，因為他可以餵給蛇。”
——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總之，克里斯也覺得這個魔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沒什麼意義，但勝在製作難度一般，又剛好和雙胞胎夢寐以求的“隱身”能力掛鈎，再趕上愚人節，於是他隨手就抄錄了一份，作為生日禮物送了出去。
至於之後雙胞胎放飛自我，第二天斯內普以看不出來為由，無視兩件格蘭芬多校服的抗議給雙胞胎記了缺勤，並各扣十分……這些後續展開，怎麼想都不能賴到他的頭上吧……克里斯心安理得地想，直到第三天，被兩件紅色領口的高年級校服一前一後堵在了走廊里。
“解藥？如果我告訴你們沒有解藥……會發生什麼？”克里斯小心翼翼地好奇道。
校服A的一隻袖子貼在了口袋上，很快摸索出一個魔藥瓶來。
“那就很遺憾了，親……”
“好的～我自己來……”克里斯打斷校服B（雖然無法證明，但他的直覺認為校服B屬於弗雷德）的鋪陳，抄起魔葯，拂袖抬頭，一飲而盡。
“回見～”
雙胞胎的校服獃獃地看見克里斯的校服做出一個不碰帽子的摘帽禮，然後異常自然地飛快走遠，越來越遠……一時間面面相覷……雖然沒有臉……神色有點茫然……雖然也沒有神色。
這種指望着霸王硬上弓的惡作劇，遇到如此配合的目標……就沒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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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教室，無視了揉了揉眼睛接着眼睛越瞪越圓的馬爾福，克里斯安靜地找了個位置，看了一眼泰瑞的課本，把自己的《標準咒語·初級》翻向了同樣的頁碼。
“克里斯……？”弗立維點名點到一半，語氣突然遲疑。
“是的，院長？”
泰瑞跟着轉過來，繼而一驚，又轉過頭去，試圖消化和理解剛剛看見的景象。
“你發生了什麼？”
“說來話長……我正在參與一個魔葯配方的藥效測試……”
“下課之後留一下。”
“……好的。”
魔咒課順利結束。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聽說話的聲音弗立維也不覺得克里斯是遇到困難的樣子。他也不是多事的人，簡單詢問了兩句，先確認克里斯喝了魔葯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又問參與的實驗時是否受到高年級強迫……最後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就顯出安心的樣子，很快就放校服離開了。
顯出安心的樣子和安心當然是兩碼事，校服警惕地想，又懷疑自己最近太緊張了，可能是之前的經歷過於刺激，將近一周過後，潛意識中依然草木皆兵，並感到風聲鶴唳處處刁民。
一年級的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在周五放學后還有一節飛行課。雖然加入魁地奇隊之後霍琦夫人明確告訴他可以不用來上飛行課了，但出於多種因素，事實上他還是一節課都沒落下。
比起激烈的魁地奇練習，迎着晚風，坐在一把慢悠悠的掃帚上，盯着樹梢的烏鴉或遠處的貓頭鷹，一邊梳理着紛紛揚揚的思緒，一邊在空曠的天地中自由飄蕩……這種養老式的飛行好像更符合他的喜好一些。
因此，哪怕要再費心思解釋一番克里斯“消失”的原因，克里斯的校服還是堅定地站在了上課的隊伍里。
霍琦大致上地聽完了他的解釋，隨意地把手一揮，允許他和其他學生一樣自由活動，接着就拿出一本魁地奇雜誌看了起來。
隨着學生漸漸熟練，也習慣了一些基本的安全規範，霍琦夫人的飛行課越上越省心，已經很少干涉他們的行為了，哪怕有人偷偷飛高一點也不會被阻止，當然，太過分還是會被扣分的。
史蒂芬·科恩福特搖搖晃晃地停到克里斯身側，淡黃色的頭髮迎風翹起好幾撮呆毛，兩隻手牢牢地抓在掃帚上，面色微白。
“……Master？”
“誒……是我，還有，叫克里斯。”
校服逆來順受地回答道，並慢慢降低了飛行的高度，從二三十米降到離地面不到十米，史蒂芬依然待在他的身側，臉色好看了很多。
“克里斯……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說來聽聽？”
“我夢見自己沒寫完魔葯課作業，被老師扔進坩堝里了……”
“……”
克里斯想像了一下那副畫面，接着好像明白了什麼。
“所以你寫完魔葯課作業了嗎？”
“沒有……”
“你……大概壓力太大了，晚上來圖書館找我，帶上作業。”
“還有變形術，魔咒學，占星學的作業……”
“我盡量都教你一下……”
“Master……”
“克里斯。”
“克里斯……謝謝。”
“不客氣，其他學科的作業呢？”
“簡單的都做完了……”
“魔法史也是？”
“那個不就是抄書嗎，只是找起來有點麻煩……”史蒂芬不明所以。
“也帶上，我還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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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三個月前，過年回來的第一節飛行課上，史蒂芬就有些遲疑地跑過來和他打招呼，兩個人斷斷續續地尬聊了半節課，克里斯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有答應過史蒂芬，去問問某個不存在的教了他“中國功夫”的師傅能不能再收一個徒弟……
所以做人千萬不要章口就來啊，話說出口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至於已經扯出去的皮，覆水難收，但真相還在承受範圍內，那就沒必要讓謊言繼續增殖下去了。
——當時克里斯是認認真真地反思了一番的，並下定決心杜絕這種無價值的謊言，同時極其嚴肅地做出了一串總結:
假如一個人通過說謊來侵害他人的正當利益，那就是最惡劣的謊言，是典型的施害行為;
如果一個人通過說謊來滿足自身的虛榮、安穩或娛樂心理，這依然是可恥的行為，因為既減損了自身的誠信，又將他人置入了各種被誤導而產生的風險之中;
但要是一個人為了實現或保護其他道德價值而說謊，這不能改變說謊固有的卑劣屬性，但以毒攻毒時毒可入葯，如果“收益”足夠大，那麼作為“代價”，說謊也可以是一種正當的投入，就像暴力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有時卻可以是正義的……
所以謊言大致上有三種，只有最後一種是可以接受的……克里斯有些不安，這源自他思考過後的結論和預計的不太一樣——看起來世界上有相當數量的謊言竟然是值得肯定的，但什麼人有資格去衡量誠實的價值，並將之如商品一般進行交易呢？
總之，他對自己之前欺騙小朋友的行為感到非常之慚愧，於是他很認真地向史蒂芬道歉，並試圖解釋自己“中國功夫”的由來……
史蒂芬一樣鬆了口氣，並飛快地向他坦言自己已在放假期間已經意識到克里斯表現出來的確實不是中國功夫，但礙於之前一口咬定，以至於不知道如何改口……
「原來你也不傻嘛……」
克里斯欣慰地想，正要順着話題繼續解釋下去，就聽到史蒂芬越來越興奮的聲音:
“我已經明白了，你那招是原力，唰地一下把敵人吸過來再一劍捅死……”
“可……但是……那些都是電影……是虛構的……”克里斯一邊解釋，一邊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史蒂芬認真地思考了一秒鐘。
“不對，爸爸以前也說魔法和巫師都是虛構的，媽媽不可能是女巫，只是我看錯了。但結果全都是真的……”
“所以……”
“所以雖然你嘴上說不是，但原力是不會騙人的！”
“可惡，居然被你發現了！”
“你……就這樣承認了……我突然又覺得有點假，你看我有資質嗎？”
“沒有。”
“……”一位愛做夢的少年，瞳孔突然失去了高光。
“不，實際上每個巫師都有成為絕地武士的可能性，只是大多數巫師想要掌握原力都非常困難……”
“……”史蒂芬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下。
“你這個徒弟我先收下了，每個人原力覺醒的時間都不一樣，也許你過幾年就有資質了！”
“Master……”
“叫克里斯……我還沒到那種境界，Master什麼的等我有了光劍再說……”
如此這般，他就多了個便宜徒弟。至於原力修行……他只能教對方稍安勿躁，或許下學期或下下學期……等泰瑞魔力有了長進，再試試能不能教他徒手魔法……最後等泰瑞世界觀成熟之後，再和他解釋“原力”的真相，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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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周末，霍格沃茨連續兩天籠罩在了溟濛細雨之中，縱然如此，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兩支球隊依然在每一天早上不約而同地走出了城堡，接着在親切友好的協商中瓜分了當天賽場上的訓練時間。實際上下一場比賽在五月份，而且是斯萊特林對赫奇帕奇，但不得不承認，論訓練強度，還是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隊長比較狠。哪怕比賽迫在眉睫，小蛇們仍然選擇在乾燥的休息室里保持風度，小獾們也都齊齊整整地烤着火爐吃着零食……實際上跑出去的兩隻球隊也想，但他們的隊長幫所有人選擇了……保濕和涼快。
但格蘭芬多的訓練強度來自於歷年曆代的一脈相承，而拉文克勞的高強度訓練很可能只是馬克班斯離開前最後一年的曇花一現。
另一個區別在於，拉文克勞的隊員們在氣勢上也明顯輸了一籌，個個從頭到尾套上了七八種防水咒語，而格蘭芬多的隊員面對風吹雨打卻只需一腔熱血，一身正氣……
參加訓練的拉文克勞選手無不為格蘭芬多學院的錚錚鐵骨所傾倒，出於尊重，他們並沒有將任何腐蝕意志的防水魔法泄露過去。
比起城堡，魁地奇球場離海格的小木屋更近。周日傍晚，克里斯順路去拜訪了一下海格——順便蹭了一杯熱乎乎的蜂蜜水。不過這一次海格堵在門口，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反覆驗證了克里斯的身份——活體隱身魔葯的效果還沒消失。
小木屋內窗門緊掩，明晃晃的火光在壁爐里翻滾不休，整個空間相當悶熱，同時少見地多了好幾本厚書。
好奇地看了一眼，其中一本的書名是《為消遣和盈利而養龍》。
克里斯又向壁爐看去，火堆里正烤着一顆黑糊糊的大蛋。
之前被反覆驗證身份的原因又多了一層。
於是他這才想起海格在哈利一年級時好像養過一條龍。接着又記起這是一條叫諾伯的挪威棘背龍，以及實際上這是一條母龍……
說來丟人，第二周，得了感冒的卻是幾個拉文克勞的隊員;而小獅子們個個活蹦亂跳，全隊只有一個找球手打過一個噴嚏。
克里斯又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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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1）:阿克蘇姆帝國:公元一到十世紀存在於紅海南岸，今埃塞俄比亞西北一帶的國家，其興盛與沿着地中海一帶發展起來的貿易活動密切相關，國君自稱萬王之王，一度擁兵……數萬。但比起同時代的歐洲國家就完全沒什麼存在感，乍聽起來好像異世界政權。
補充（2）:絕地武士大師，JediMaster，可這個Master直接寫作“大師”有點齣戲，御主或者高天尊什麼的就更齣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