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十九章
下午的時候,夏景行的好心情終於被破壞了。
下面夥計來報,來了對兄妹買花,稱要見鋪子裏的少東家。
夏芍藥還當來了大買家,便親自下樓去迎,夏景行緊隨其後。哪知道到得樓下才發現,這對兄妹不是別人,正是寧景蘭與寧景世。
原來那日自夏芍藥離開之後,寧景蘭便氣恨不已,常氏又不曾替她出頭教訓夏芍藥,這使得她越想越氣,對常氏也怨懟不已。
再指望常氏帶她出門是不可能了,便想到了近日在府里的寧景世。
自姚仙仙進了府,寧景世出門的次數便明顯減少。晉王世子與世子妃對此都樂見其成,頗覺此招效果不錯。
但寧景世自那日在府里遇見了夏芍藥與何娉婷,心裏便痒痒,就算對着姚仙仙也還時不時的要想上一回,總覺得要嘗嘗旁人老婆的滋味才好。
夏芍藥的身份是瞞不住的,只回頭問了那天引路的婆子,便知道了她做的營生,以及芍藥花鋪子的地址。
恰這時,寧景蘭尋上門來,提出想要讓寧景世帶她出門去買花。
寧景世正有此意,兄妹倆一拍即合。待得寧景世轉頭去向常氏提出,要帶了親妹子出去逛逛,常氏也不好阻攔太過。
長成的長年郎,又向來恣意慣了的,她若攔的太過,回頭報到南平郡主那裏,倒讓南平郡主覺得她這做舅母的管的太寬,連寧景蘭由兄長做陪出趟門都阻三阻四,埋怨起來就不好了。
常氏吩咐下面人套了車,又派了身邊的婆子跟着,還有王府的護衛,萬一有什麼事兒,只回來報給她知道就好。
兄妹倆這才出了門,直朝着夏家花鋪子裏過來了。
「夏少東——」
寧景世見到夏芍藥,整張臉都亮了起來,拿出自己最斯文的派頭來搭話,哪知道才開口,身邊的寧景蘭便揮手將店裏雕花漆木架子上擺着的一盆金帶圍給推了下來,花盆頓時四分五裂,花根泥土以及正盛放的花朵皆委頓在地。
「真是對不住,失手了。」
寧景蘭仰着張囂張得意的臉,去瞧夏芍藥的臉色。
夏芍藥卻跟見了鬼似的,猛然回頭去瞧跟隨在自己身後的夏景行,還去推他:「你快上樓去。」被寧家兄妹瞧見了,晉王可不得找上門來?
夏景行整張臉還隱藏在二樓與一樓樓梯間的陰影里,下面的人只瞧見了他的半邊身子,卻未曾瞧見他的臉。
「寧景蘭你做什麼?」寧景世瞪了妹妹一眼,他是跑來搭訕的,正極力想要在夏芍藥面前刷好感度,哪知道自家妹子不爭氣,一上來就拆了他的台。
寧景蘭回頭又將左手邊花架子上擺着的一盆紫樓台給推到了地上,花盆落地又砸的粉碎。這下子店裏從掌柜到夥計,連同前來看花的買家們都停止了正在商談的生意,瞧着寧景蘭不做聲。
「舍妹……舍妹腦子有些毛病,夏少東別生氣,這花值多少我一定賠!」寧景世此刻眼裏只有美人,平日又是張口就來的性子,生怕得罪了美人兒,編排起寧景蘭來真是極為順口。
鋪子裏還有不少的買家,都是愛花惜花之人,原本對寧景蘭推倒花盆的行為十分不齒,一看就是上門來尋釁滋事的,待聽得寧景世之語,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傻子啊?!
誰還跟傻子計較?!
反正夏家一樣是賺錢,這傻子的哥哥穿金戴玉,頭上的翠玉冠子瞧着成色便極好,腰上的玉佩也不是凡品,兩盆花還是賠得起的,只可惜了這兩盆花了。
寧景蘭聽得自家哥哥此話即出,鋪子裏人人側目,頓時一張俏臉漲的通紅,「寧景世——」連名帶姓喊了出來。
其實出門之前,兄妹倆只就此次的目的地達成了一致,但於此次出行的動機卻從未交流。做兄長的想着討好夏芍藥,既然她家是賣花的,帶着妹妹來買花,既照顧了夏芍藥的生意,又有了與美人兒結交的名頭,豈不兩全其美。
但寧景蘭的想法卻全然不同。
她就是來尋仇的!
這才導致了兄妹倆當著夏芍藥的面兒差點吵起來。
寧景世還想着遮掩一二,好歹別打破了美人兒對他的幻想,而寧景蘭卻恨的咬牙切齒:這夏家少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她哥哥?!
真是無恥之尤!
寧景蘭的腦補能力還是很強的。
兄妹倆心思南轅北轍,全然不在一處。這就使得寧景世編排妹妹,做妹妹的對兄長側目:好哇你這風流的毛病真是沒得改了?!為了討好這賣花女,連親妹妹都要編排!
兄妹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眼瞧着要吵起來,旁邊圍觀的買家聽得「寧景世」三個字,有那消息靈通的已經猜出來了這兄妹二人的身份,暗道可惜:原來晉王爺的外孫女兒竟然是個傻的!
沒瞧出來啊。
寧景世美人還沒搭上話,倒差點跟親妹子吵起來。兄妹二人正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隱在樓梯間的夏景行不但沒有退去,反牽住了夏芍藥的手,緩緩從樓樓轉角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
夏芍藥心裏急的沒法,小聲埋怨:「你還嫌不夠亂啊?這些人我來打發就成,左不過是不相干的人,你出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