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十八章

V第七十八章

只那個夏天,他站在門廊拐角處,聽到婆子這番話,猶如兜頭澆下來一盆雪水,從頭頂冷到了腳底,大熱的天打了個哆嗦,跑回去推醒了睡着的老侯爺,將這段話講給他聽。

他當時執拗起來,老侯爺拗不過他,又覺得瞞着也不是長久之法,便將這事兒講給他聽。

南平郡主並非什麼心胸開闊的婦人,老侯爺就怕長孫偏執起來,打從心底里恨起親父繼母,小孩子又不懂掩藏,萬一哪日他看顧不周,落到了南平郡主手裏,這孩子就怕保不住。

從頭至尾,老鎮北侯就從未對南平郡主的性子抱什麼期望。

夏芍藥緊摟着他,一遍遍撫摸他寬闊的背,就好似撫摸當年那個驚惶失措的小孩。

夏景行摟緊了懷裏的人兒,在她汗津津的額頭親了親,心中一片平和安寧。

偏懷裏的人兒還小聲嘀咕:「說起來我似乎還應該感謝你的繼母呢。」

夏景行:「……」

「若非她這般惡毒,不但將你逐出家門,還要派人截殺,我哪有機會遇上你?」自然也無二人相遇成親的機緣了。

夏景行不禁笑出聲來,「似乎……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陰霾的背後總有陽光,這算是命運給了他一棒子之後賞的甜棗嗎?

他低頭去親懷裏的人,只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夏芍藥心裏還帶着好奇,「說起來,你那個調戲繼母房裏的丫環不成,反弄出人命的罪名,到底是怎麼安到你身上的?」

這人連她房裏的丫環俱都不曾正眼瞧過,又怎麼會做出調戲繼母房裏丫環的事情?

夏景行輕笑:「這事兒確實另有其人,南平郡主不是還生了個兒子嘛,這可是他的傑作,只不過出了人命,便栽在了我身上而已。」只南平郡主也不管心裏信不信此事是夏景行所為,但對着寧謙提起來,便將此事輕鬆栽到了夏景行身上。

寧謙對大兒子素來喜歡不起來,每次看到他眉眼帶霜,冷冷看着自己的樣子,倒好似這是個債主子,不是親兒子。訓夏景行幾句吧,才開了口,他倒說:「父親訓兒子的這些話,父親自己可做到了?」

寧謙大怒:「不孝的東西,難道我竟不知道怎麼做,還要來聽你的教訓不成?」這世上歷來只有老子訓兒子的,哪有兒子反口來訓老子的?

夏景行從小跟在老侯爺身邊,瞧着他的神情活脫脫是老侯爺皺眉,厭惡自己兒子的神情,就連口吻也是一樣的。

這一瞬間寧謙總有種兒子被自己過世的老子附體的錯覺,正瞪着眼睛瞧着他,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讓他怎麼喜歡得起來?!

次日醒來,又是另外一番景況。

二人自成親之後向來恩愛,同房之後更見親密,俱都比不上如今的甜蜜。夏芍藥起身梳妝,夏景行便要上前去執筆為她描眉,夏芍藥不肯:「你會畫眉么?」咬唇:「還是以前替哪個女子畫過眉?」

眉毛立了起來,頗有幾分氣勢的質問。

夏景行連忙否認:「沒有沒有!認識娘子之前,我連小娘子的手都沒牽過,哪有機會替人畫眉?」

「聽起來……似乎很遺憾吶!」

夏景行:「……」小丫頭吃起醋來真不是一般的可愛。

「你那位前夫婚妻……也沒牽過手兒?」不是聽說是老侯爺的至交好友的孫女兒嗎?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夏景行這會兒倒有點後悔昨晚交待的太過徹底,好的壞的通通告訴她了。哪知道她連這個也要計較,真是甜蜜的負擔。

「也就祖父活着的時候見過幾面……」其實四五歲的時候的確拉着小姑娘的小胖手在侯府里玩過的,只後來老侯爺過世兩家便極少來往,就連逢年過節的節禮南平郡主都不曾送過。

等夏景行出了事兒,那邊便火速提出退親,原也在情理之中的。

他都這般說了,夏芍藥見他還要替自己畫眉,便拿手捂着眉毛,「萬一畫壞了呢?」

「憑為夫畫畫的本事,怎麼可能?」

「你這是拿我的臉當宣紙了?」夏芍藥不情不願挪開了手,還小心叮囑:「你要是畫壞這一次,以後休想我再讓你畫!」

丫環們俱都垂頭擺飯,渾似沒聽到小夫妻倆的話一般,目不斜視擺好了飯,悄悄退了出去。

原本她們都習慣了侍候主子用飯,只這兩日思萱堂的氛圍一時冷來一時里熱,變化太大,大家還是避着些為妙。

事實證明,夏景行的工筆畫的造詣還是很高的,他從來沒有如今這般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當年苦練工筆,準備討聖上歡心的決定有多麼的正確。

雖然並沒有因此而改善他的處境與生活,但是……在討好老婆這項技能上,擅工筆簡直是太有用處了。閑時替她畫芍藥,晨起替她畫眉,夫妻相視一笑,就連空氣里似乎也甜的要淌出濃稠的蜜意來。

——討好聖人遠不及討好老婆來得重要!

得出這個結論的夏景行半日臉上都掛着笑意,吃完了早飯還陪媳婦兒去鋪子裏。正是芍藥花的旺季,今年的生意尤其興隆。除了從長安過來的權貴人家,本地買花的官眷富商百姓,還有外地前來訂貨的人家。

夏家花鋪子裏整日都是忙忙碌碌的,對門的何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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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吸金女富豪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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