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章[10.03]
許清嘉見她這樣,反倒笑了,「都說了不讓你瞧你偏要瞧。」
胡嬌回過味兒來,頓時斜睨了他一眼:「尼南這是……覺得許大哥有問題?」被縣裏的熱情群眾擔憂縣令大人的X能力不夠,所以才巴巴送了這玩意來?
她越想越好笑,面上笑意便越發的濃了。
許清嘉打開瞧見是這東西,心裏也想到了這點上去。大約是他們成親日久,還不見胡嬌有喜信,夷人漢子直爽,這才送了這個來。沒想到成親之後,催逼孩子的不是公婆,而是圍觀群眾神馬的,這感覺……真是夠微妙。
縣令大人被老婆好一頓嘲笑,當夜更是盡了全力,只恨不得立刻讓老婆能夠挺着大肚子在縣城街上溜達一圈以表示自己一切正常,不用熱情的群眾關心了。就連高正也拐彎抹腰的問過他要不要讓他家高娘子帶胡嬌去娘娘廟裏拜一拜。
夫婦倆都沒什麼生孩子的壓力,都抱着隨緣的態度,未料到旁觀者倒比他倆還急。
第二日胡嬌去縣學,拉着尼南家小子問那禮物的來歷,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知道:「聽我阿媽說,夫人救了我阿爹一命,回來之後阿爹便念叨着要送禮物向夫人表達謝意,只是一直沒挑到好的東西。去年冬天的時候,我阿爹就進山去了,獵了一頭鹿回來。」他眨巴着大眼睛十分的抱歉:「夫人別惱。我家窮,阿爹獵了只鹿來,只送了你家一點點鹿肉乾,是有點摳門了。可是……別的肉都被拿去買錢了,不然我弟弟妹妹就沒冬衣可穿了。要挨凍的。阿媽說夫人好心,給我做了冬天,家裏就省了我的冬衣錢。」說到後來,他低垂着小腦袋十分的羞愧:「可是阿爹還是只送了大人一點點鹿肉乾……」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胡嬌啼笑皆非,摸摸他的小腦袋:「你阿爹把鹿身上最值錢又最好的一條肉乾送了來,我怎麼會怪他呢?等下次回家,替我謝謝你阿爹阿媽。」
「真的?」小傢伙睜着大眼睛仰頭看她,見胡嬌點點頭,這才高興了起來:「我就說嘛,我阿爹一向都不小氣的。」
原本收到這樣的禮物,胡嬌除了笑縣令大人的能力讓熱情的百姓質疑了之外,還覺得頗為不好意思。現在得知這是尼南特意進山去獵殺的,只為了精心準備送他們禮物,便怎麼也笑不起來了。
這種來自於旁人的心意尤顯可貴。
許清嘉知道之後,從縣衙酒窖里尋出一壇好酒,將鹿鞭泡了起來,每日下衙都抿兩小口。既然是人家的好意,索性不如成全了這份好意。
朱庭仙在時,縣衙後院珍藏着不少好意,都年頭不淺了。後來縣衙被抄,那也是金珠元寶珍玩古畫之類,酒窖之類卻無人去查,倒便宜了許清嘉。上次胡厚福臨走之時,他還從酒窖里翻出幾壇好酒來,給胡厚福當年禮送了,讓他帶着回滬州了。
春三月上,胡嬌讓婆子從外面尋了個匠人來,在縣學裏扎了個鞦韆,時不時與孩子們爬到上面去盪鞦韆,這讓縣令大人心中更加惴惴難安。今年春耕他自己沒親自去,派了手下的胥吏帶着各村寨的夷人差役們去了。現在就顯出當初招收夷人差役的好處了。比如碰上官府需要跟夷人村寨部落溝通的時候,由本村寨的差役出面做個喉舌,當真便利了不少。
如今各夷人村寨已經對官府不再排斥了,都很樂意與官府打交道。
許清嘉還特意從州府里尋摸來了兩名會種田的的老把式,讓縣上胥吏帶着一起去各村寨去給夷人現場教學示範。
百夷之地,原是游牧部落,以農耕為生也年頭不久,在耕種這方面經驗淺薄,有了許清嘉請來的種田老把式挨村寨的現場教學,贏利了夷人們的極大歡迎,許縣令在夷人部落里聲名大噪,都對他讚不絕口。
四月里,胡嬌收到胡厚福的信,說是年前拉過去的貨物已經買的七七八八了。大過年的好生賺了一筆,本來他準備過完年就來的,但是後來發現魏氏懷孕了,所以便耽擱了行程。準備等魏氏胎像穩固,月份大點再來。
胡嬌想到自己要當姑姑了,頓時樂滋滋的,揚着手中的信向縣令大人招呼:「他姑父——」
許清嘉被這稱呼給弄的一愣,「阿嬌你說誰?」後知後覺想到,難道是胡嬌要當姑母了?
縣令大人這日連着喝了三口鹿鞭酒,當晚更是耐力持久,幾乎要到天亮了。餓是胡嬌體力較之一般女子要好太多,也有點撐不住了。某些地方本來就細嫩,哪裏經得起長時間的伐撻?
他這是……被魏氏懷孕的消息給刺激到了?
胡嬌半昏半醒間抱着他汗濕的身體安慰:「嫂子進門六年,今年才得着喜信兒,許大哥你不必着急的,咱們才成親多久啊?!」
也不知道她安慰沒安慰到他,反正胡嬌是睡著了。第二天懨懨不想起,中午許清嘉從前衙回來了她還在高卧,被縣令大人伸進被子裏呵了好一會痒痒,她還在那裏打呵欠,死活不想起,又伸出雪白的膀子來擰他的耳朵:「許大哥,你是不是應該節制下了?」
許清嘉由着她去擰自己的耳朵,抵着她的額頭輕笑:「等懷上了,自然就應該節制了。」
「你……」
不必胡嬌再惱,她犯了幾日懶,許清嘉請了大夫上門來把脈,縣令大人就不得不節制了。
她懷孕了。
時間倒回二月底,長安的大明宮裏,元宵的宮宴好像擺完還沒幾天,有的宮殿裏連花燈都還沒收起來,留着主子們賞玩,皇長子武琛就要啟程回邊疆去了。
武琛在宮裏參加完特意為自己踐行的宮宴之後,辭別了聖上,又親送了太子武坤回東宮,與他聊了聊邊疆百夷民生,這才準備出宮。
太子武坤常年在宮裏靜養,皮膚透着一種極不正常的白。對於這位大了他好幾歲,在他剛剛長成為一名小小少年的時候,就自請離宮戍邊的長兄感情頗為複雜。
一方面他身邊的人包括皇后都對他一再教導,務必要防着大皇子,可是另一方面,對於大皇子卻又不可遏止的生出仰慕之心,對他能夠身體康健遠離京師的自由很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