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永恆生命
我錯了,啪啪打臉Flag……
我恨!還是欠賬,我枯了……
(?_?)
“西苑的老牆下有個狗洞,七少爺應該是從那兒鑽了出去。”
小環很是懊惱,早知道她就該去把那狗洞堵上。七少爺雖是個痴兒,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少爺,比她這個下人要金貴得多。
如今失蹤,她恐怕會被主子打一頓棒子發買了出去。
自將軍戰死沙場,府里的少爺們立不起來,將軍府就落魄了。縱使落魄,臨安城大戶人家裏的規矩也一樣不少,比方說她身為姨娘,不得隨意出府。
事急從權,關姨娘也顧不得許多,讓小環帶她去西苑的狗洞,她鑽了出去。
醫館的庭院裏,小傻子正蹲着馬步,嘴唇的磕傷好了大半。
長虞坐在一旁,守在他身邊,穗兒端着糕點正正站在小傻子面前。這是長虞給他安排的任務,蹲滿一炷香獎勵一塊糕點。
也不知是從小挨打還是怎的,小傻子下盤很穩,連蹲三炷香腿不打顫,眼睛直勾勾掛在穗兒手裏的糕點上。
扣扣扣——忽然有人敲門。
穗兒想去開門,被長虞出聲制止,“你繼續看着他。”
摸了竹杖,長虞緩緩行至門前,開門。
來人正是關姨娘,她從狗洞出來,一路見人就問,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鬼使神差敲了這家的門。
開門見人一襲藏青大袖寬衫,鴉青的長發同用藏青的頭巾束起,面如冠玉一派溫潤謙和,卻在雙眼處蒙了一條白紗巾,令人嘆息。
“敢問先生可見……注意到一個小孩,痴痴傻傻的,愛衝著人笑。”關姨娘暗道失禮。
“夫人請進,令郎正在舍下。”
長虞微微側身,關姨娘看見正站在院中的小傻子。
她跑進去死死抱住小傻子,又哭又笑,不住地撫摸小傻子的面龐,發現他臉上的傷,眼裏是止不住的疼惜。
長虞不慌不忙闔上門,握着竹杖就要走回來。穗兒見狀,趕忙迎上去想要攙扶,卻被長虞溫溫推開。
重新坐下,手摸到石桌上放置的茶盞,喝一口壓下心底的燥意,等關姨娘平復心緒。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關姨娘收斂好情緒,用袖子沾去面頰上的淚水。
長虞矇著白紗的臉往小傻子的方向轉了轉,沉吟道:“在下姓楚。”
“多謝楚先生救下小兒,婦人感激涕零,無以為報。”關姨娘拉着小傻子就要跪下。
一根竹杖橫在關姨娘面前,長虞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夫人不必行此大禮,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對楚先生而言是舉手之勞,於婦人我卻是寶貝疙瘩命根子,天大的恩情。我現下困窘交迫,也沒有旁的能饋贈給楚先生,唯有三拜,聊表謝意。”
關姨娘要拜下,長虞開口道,“我天生目盲,既然夫人要謝,不如將令公子留在我家醫館,每日替我晾曬藥材。”
“可小兒痴傻,只怕會給先生徒添麻煩。”關姨娘推脫道。
“夫人,令郎的痴疾我能醫。”
關姨娘不可置信,“當真?”眼睛睜的極大向長虞求證,哪怕長虞看不見她。
長虞頷首,“當真。”
思忖片刻,關姨娘未多加猶豫,“如此,勞煩先生照料小兒。”
遠兒跟着她回將軍府不如待在醫館裏自在,且從遠兒的衣着打扮看,這位楚先生對他是好極了。
“不知令郎姓甚名誰?”
他還不知道小傻子的姓名。
提及小傻子姓名,關姨娘赧然,“孩子生下時,他父親就不在了,婦人不通文墨,沒敢給他取名,一直以遠兒的小名叫着。”
她是遠州人,當初將軍亦是在遠州救了她性命,帶她到臨安,才有了遠兒。是她對不起將軍,生下個痴兒,好在老天開眼,遠兒的病還有救。
“不如就請先生替小兒賜名,妾夫家姓裴。”
長虞不疾不徐道:“姓名乃父母予孩子之第一恩澤,我與令郎……毫無瓜葛,更不是他的長輩,無權為他取名。”
關姨娘卻道:“楚先生於遠兒有再生之恩,不過取名,怎當不得?”
長虞一手托着茶盞的底,一手捻着杯蓋,“既夫人取了一個遠字,我再加一個懷,名懷遠,可好?”
長吸一口氣,壓下從體內泛上來的空虛。他養氣的功夫倒不如從前,不過是嘴上念念他的名,心底還會湧出一股懼意跟后怕。
他已經救回他,真的救回來了,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裴……懷遠……”關姨娘嘴裏喃喃,看着小傻子的臉不禁熱了眼眶,“甚好,甚好!”聲音都走調了。
關姨娘愛憐地摸摸小傻子,小傻子什麼也不明白,痴痴對着她笑,對着所有人笑。
“妾不便多留,先告辭了。”她是偷偷從府里溜出來的,再不回去就不好了。
長虞送關姨娘至門檻處,“夫人放心,我會好生照料令郎,夫人可常上門探望。”
“勞煩楚先生。”至於上門探望,儘力吧。關姨娘撫着裴懷遠的頭,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明白,“遠兒要乖乖的,不要亂跑,要聽楚先生的話。”
說罷,關姨娘頭也不回的離開。
直到關姨娘的背影消失在巷尾,長虞才闔上門牽了裴懷遠往屋裏走。
“穗兒,熱水可備好了?”
穗兒清脆答道:“備好了先生。”
長虞讓裴懷遠脫光了坐進浴桶里,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瓷瓶,紅布塞子一拔開,頓時暗香盈室。穗兒離得近,軟軟倒地,她被香暈了過去。
將瓷瓶里的香液倒進水裏,懷遠傻傻地聞着好香,以為是什麼好吃的,一頭扎進水裏,喝上一口自己的洗澡水。
不一會兒,他靠在桶邊沉沉睡了過去。
長虞扶着浴桶坐在一旁,對着半空道:“勞煩設下結界。”
啼白顯身,“遵帝君令。”
抱着琵琶妙手隨撥兩下弦,兩道流光自弦上飛出落在院子裏。
結界設好,“啼白告退。”抱着琵琶隱去。屋內再次恢復安靜,長虞的耳邊僅剩裴懷遠的呼吸聲。
他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裴懷遠的臉,他還不知道他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