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悄悄愛（一）
“你也去上海？”宮雪放慢了腳下的步子。
“對呀，有沒有很開心？”柯凡故意用挑逗的語氣沖宮雪問。
“去上海本來是很開心的，可是想到要跟你一起，開心值就降了一大半……”
“哈？原來你還會想到我啊，看來我對你而言還是比較特別的存在呀！”
宮雪一臉的無奈，“拜託你正經一點好不好？”
“遵命！”柯凡沖宮雪比了個OK的手勢，“車票已經幫你買好了，明天早上6點的車，要提前1個小時到車站，別睡過頭！”
“當然不會，你看我平時上班什麼時候遲到過！”
柯凡低頭，用手指輕扶了下鏡架，看了眼手機，“我查了這幾天上海的天氣，貌似有雨，記得帶傘！”柯凡故意把臉靠近宮雪的耳朵，輕聲說：“不過你要是忘記帶傘的話，我也不會借給你，因為我怕你會更加離不開我……”
宮雪一把推開柯凡，快跑幾步甩開了他，柯凡在後面大喊道：“宮大人，明早6點，別遲到……”
明明是關心的話，可是從柯凡的嘴巴里說出來總有種很欠揍的感覺，漸漸地，宮雪也習慣了柯凡的表達方式，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用他的方式默默關心着身邊在乎的人。
第二天他們準時趕上了預定班次的高鐵，柯凡跟宮雪的座位緊挨着，黃經理跟他們之間隔了一條過道，一入座，柯凡便從包里翻出他的熊貓眼罩，摘下眼鏡戴上眼罩沉沉地睡了過去，而宮雪，只好靜靜地望着窗外發獃……
不知過了多久，宮雪的耳邊傳來柯凡的聲音，“快醒醒，馬上到站了，快醒醒……”
宮雪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下午1點了，廣播裏不斷地重複着到站提醒，三個人收拾好東西一前一後地下了車，從早上到現在他們沒有吃一點食物，宮雪拿出原本準備給大家當早餐的麵包，遞給黃經理和柯凡，黃經理擺擺手，示意去外面的店裏吃，柯凡一把接了過去，邊走邊吃了起來，一直到出站口，也沒有看到狄總的影子，宮雪忍不住問：“黃經理，狄總在什麼地方跟我們會合？”
“狄總晚上到，我們先去找好旅店，之後再去南京路那邊看看……”
“南京路？”宮雪一臉期待的樣子，卻被柯凡狠狠地潑了冷水。
“如果今天你把南京路那邊市調完還能這麼興奮，以後我叫你姐！”
黃經理語重心長地說：“小雪，你剛來還不太了解出來市調的工作量，等你多市調幾次就知道了……”說著，黃經理低頭看了一眼宮雪的鞋子，“嗯，穿平底鞋就對了……”
宮雪抬頭瞄了一眼柯凡，“叫姐……”
柯凡假裝沒有聽到，挑了一下眉毛，拋給宮雪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走開了……
乘上地鐵，看着匆忙擁擠的行人，像極了電影裏的快鏡頭，那一刻的宮雪忽然想起大學畢業時的選擇，如果重新來過，會不會選擇來到這樣的城市奮鬥？奮鬥到如今的年紀又會不會像現在一樣廢柴？所有的假設都是沒有結果的預期，而她也永遠不會知道選擇另一種生活的自己會有怎樣的際遇……
恍惚間，地鐵到站，迎着人流，宮雪緊緊跟着黃經理和柯凡的步伐，他倆成了宮雪這個城市最親近的人，偌大的城市，繁華而炫目，但對於他們這樣的異鄉人來說一切都太過陌生以至於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走出地鐵口，一家生煎店映入眼帘，柯凡二話不說拉着宮雪跟黃經理就沖了過去，彷彿是小奶狗聞到了肉包子一樣，進店以後才發現，裏面的人爆滿，還有排隊等着拿生煎的外賣小哥。宮雪柯凡他們一行三人在靠近空調出風口的地方坐了下來，一會的功夫，他們點的餐就上齊了，或許是餓得太厲害，他們中間還追加了一次點餐，直到離開，黃經理還在回味生煎的美味，說要把這個店招進寧河項目，宮雪和柯凡也打趣說好，說以後就可以在家門口吃到地道的上海生煎了……
吃過飯，他們在距離地鐵口不遠的快捷酒店定了3間客房，把行李放下之後，帶上隨身的背包開始了他們的“漫漫南京路”，從一個百貨商場到另一個購物中心，從1樓到頂樓，從服裝鞋品到餐飲配套，從店內外美術陳列到促銷活動搭配，他們奔走在各個商場之間，晚上8點多，狄總電話聯繫黃經理詢問他們現在的位置，考慮到時間問題，狄總便直接從地鐵站趕往旅館，而黃經理，柯凡，宮雪三人也結束了當天的市調工作，準備回旅館休息。
回去的路上，宮雪已經明顯體力不支，有些跟不上黃經理和柯凡的步子，為了不拖他們的後腿，宮雪咬牙堅持着，黃經理接了一個電話，不知不覺走得更快了，宮雪牟足了勁加速小跑，嘴裏嘟囔着拍子給自己加油。
“慢一點不要緊……”
宮雪抬頭一看，是在她前面不遠處的柯凡，“還好，不是很累……”宮雪努力裝出走得很輕鬆的樣子。
“把你的包給我吧”說罷，柯凡走過來伸手去拿宮雪肩上的背包。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背着就可以……”不等宮雪拒絕，柯凡已經把包拿在手上。
柯凡拿着宮雪的包嘆息道：“哎，大齡女青年真的是年紀大了，體力各種跟不上啊……”
“你說誰大齡女青年呢？你把話說清楚……”被柯凡一激，宮雪稍稍加快了幾步。
柯凡轉身一個箭步跑去追黃經理了，宮雪也努力飛個大步，可是無奈腿上像綁了兩個秤砣，剛離地幾厘米，就徑直落了下來，宮雪只好繼續默念着口號小跑……
小跑了一會之後，宮雪遠遠地看到馬路對面的黃經理叼着煙正和柯凡在聊天，宮雪加速跑過去，黃經理看到氣喘吁吁追上來的宮雪，指着前面的路口說道：“過了前面的路口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彷彿看到了希望，宮雪不斷地提醒已經疲憊不堪的自己旅館就在前方不遠處，那感覺頗有種望梅止渴的味道，又走了大約20多分鐘，十字路口處，旅店的門面赫然映入眼帘，那一刻的幸福感對於宮雪來說不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能比擬的。
喝酒會讓人記憶斷片，原來體力過度透支也會有這樣的功效，第二天醒來的宮雪已經記不得是怎麼上的樓，又是怎麼到的房間了，記憶只停留在了看到旅店時頗有幸福感的那一刻……
早上宮雪下樓去吃早餐，恰巧碰到外出回來的狄總，一身休閑運動穿搭的狄總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格外有活力，低頭專心撥弄手機的狄總，從宮雪身邊匆匆走過，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狄總早！”宮雪小心翼翼地跟狄總打招呼。
狄總這才把視線從手機上轉移開來，“小雪？早！去吃早餐？”
宮雪點點頭。
“對了，通知黃經理還有柯凡，我們9點在大廳門口集合。”狄總抬手看了看手錶，“還有1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夠嗎？”
“夠的，狄總。你不去吃早餐嗎？”
“我還有幾個文件要處理，你先去吧！”剛說完，電梯門開了，狄總一個箭步邁進電梯。
在黃經理和柯凡之間，宮雪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柯凡，撥通電話之後“嘟”聲響了許久，柯凡用一副沒睡醒的口氣問：“怎麼了？”
“狄總說讓我們9點在大廳集合……”
“知道了……”不等宮雪說完，柯凡果斷掛斷了電話。
沒過幾秒鐘，宮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柯凡一副不耐煩的語氣問：“又幹什麼？”
“記得通知黃經理9點大廳集合。”
“你為什麼不自己給他打電話？”
“我怕吵到他休息……”
柯凡清清嗓子，“宮大人，你還真是區別對待呀，你怕吵着黃經理你就不怕吵着我嗎？”
宮雪竊喜，“不怕。”說完，立馬掛斷了電話。
吃過早飯，大家準時在大廳集合，今天的行程依舊是南京路，不過是南京東路，他們一行四人又開始輾轉在上海的各大商業購物中心，繼續着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一直到中午一點多，吃過午飯，他們開始分頭工作，黃經理和柯凡去往徐家匯，而宮雪跟着狄總去往淮海路。
這是宮雪第一次來上海，所有的道路交通都要依賴百度地圖，而狄總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從地鐵換乘路線到每個地方的商業項目，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告訴宮雪要着重看哪些東西，什麼東西要記錄下來，輾轉過幾個商場之後宮雪也開始變得對重要的信息敏感起來，走過一張巨形燈箱海報，幾天前與（M）廣告公司吃飯的事情忽然閃現在宮雪腦海，宮雪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狄總，快走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