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反常態的公關部長
“公司的管理制度是,監控只安裝在辦公大廳、走廊過道、天台等公眾區域,獨立的單人辦公室以及兩位姜總的工作場所是不被允許的。”鄭在冉走向辦公桌,打開倒數第二個抽屜,取出公司內部監控安裝位置示意圖。“這並不是所有員工都了解的情況。”
姜索亞接過隱藏攝像機安裝位置明示圖。
“但也不好說,他們會從別的渠道得知。那麼失竊的副總辦公室沒有安裝攝像設備,在座的各位難道不知道嗎?”
現場靜默無聲。
蔡時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露出迷惘的表情。
張愛蘭與喬興根無論何時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局外人的姿態。
另隱約聽得一聲嘆息。
??
形勢似乎發生了一點點變化。
車宋河搞不太清楚狀況。
鄭在冉是演了一出天降神兵?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均攤了她一人獨攬的疑點?
這太反常了吧,猶如認定的真理被推翻一般令人難以置信。
再者,從她取出隱藏攝像機安裝位置圖,到沉着鎮定表示對所有人的質疑,都太像是有備而來。
一貫接觸下來當她只是個喜歡購物喜歡消費,喜歡各種娛樂,愛好挖苦諷刺人的富二代小姐,現下看到倒並不是那樣。
無論怎樣,對於車宋河來說,焦點轉移了自然開心,沒道理不好好把握。
車部長白蓮花形態再次上線,安靜老實地動都不敢動,以免再被攻擊。
她悄悄觀察了一番,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比較正常,沒什麼特別。
“每一位高管在晉陞或者聘用時,公司都明確闡述了這一點,以方便他們無所拘束地開展工作。因此依我看來,但凡管理者,都有這麼做的可能,因為對於它的價值,相較於普通員工,有更加準確的理解。”
之前還是含沙射影,這下完全點破了。
諸位面面相覷,各自的座位上彷彿是出現了異物般再難坐得住,臉色紛紛如陰雲一般沉了下來。
兜頭髒水就被潑了一身,潑誰,都沒法樂不可支的讚美香氣宜人。
現在他們也體會到她的心情了。
車宋河瞟了一眼難兄難弟們,心情爽朗了起來。
“不是有視頻嗎,拿出來給大家一看不就清楚了?”喬興根部長不太滿意地提議。
“問題正出在這裏。”鄭在冉言狀頗為惋惜,“茶水間的沖飲飲料在最近兩周消耗比之前高了將近兩倍,事務部懷疑是新聘用的清潔公司人員拿走的,因此在茶水間對面的大葉綠植上裝了一個隱藏攝像機,監督晚間清潔過程。
這件事情事務部沒有對任何人透露,隱藏攝像機在15日拍到了盜竊者,但因對方做了偽裝,完全看不清楚臉部。不過他正穿着安保部的制服,這一點監控清楚的記錄了下來。
因此我主要想說的是,首先,無論盜竊者是否為安保部職員,都無法掩飾其工作失職,安保部長的公方請退不存在任何異議。
另外,如果盜竊者此刻正在會議到場人員之中,”她將目光停留在了車宋河身上。“及早向公司坦白並交出文件。畢竟查到你是早晚的事。”
車宋河回視着鄭在冉的目光,不明所以。
???
原來她並沒有解除對自己的懷疑。
那她這是在做什麼?
“行了,到這吧,都去做事吧。”姜索亞吩咐道。“關於文件遺失,不要讓下屬知道。”
懊惱的車部長還沒找到能令何全不離開的方法。
眾人起身挨個離開。
她凝神望着牆上的一副姜植隸總經理肖像畫。
姜植隸久不來公司。
上到高層領導,下到清潔大媽,想念他的時候,就透過姜副總的玻璃門偷偷看兩眼。一樓大廳里的公司發展歷程宣傳欄,洋洋洒洒的一通歌頌事迹旁,也配有姜總的小寸照片。
相對於辦公室的肖像畫,小寸照片遠沒有肖像畫偉岸傳神。
“你做的很好。”對於女兒今天的表現,姜索亞十分滿意。在她退休之後,她希望古玩城依舊能保持目前興榮的現狀,並且還能擁有更廣闊的前景。
“無論何時,何地,何事。你都需要讓所有人明白,只有你,才能敲定一件事的最終結論。你說是對,就是對。你說是誰,就是誰。在姜氏公司,只有你是真正說了算的人,你是主導者。不要讓任何人,抱有能代替你下結論的幻想。”
“但是,丁部長不是...…?”
“無論是誰,哪怕是你的舅舅。”姜索亞抬頭望向她的女兒,眼中是不容置疑。
“我知道了,媽媽。”
走道上,張愛蘭與喬興根竊竊私語。
“你說,哪有穿了制服行竊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不是侮辱智商嗎?”
“你就盤算帳行,瞧事兒還是差點。我可以斷定,姜家小姐要上位了。”喬興根信誓旦旦地說。
“確實是啊,”張愛蘭歪頭想了想。“各部門向來只管各部門的事,這事跟公關有什麼關係?”
“姜總都多久沒來公司了?兩位姜總一退休,就得兩位小姐繼承。姜總家美娜小姐對生意好像沒多大興趣,那就只剩鄭部長了。想想真是慘,何全是陪着姜總一齊打江山的老哥們兒,就這麼被請退了。即沒等到退休,也拿不到公司的高層分紅,讓人家幹什麼去。這老闆間的爭鬥真是,心夠黑的。”
不停抖着腿的車部長坐在了宣傳部的寬大的扶手椅上冥思苦想,對於剛剛發生的狗血一般的劇情完全無法理解。
崔必杲手持本周末店門前抽獎活動的宣傳海報圖稿,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
韓成俞將這位學弟介紹給她時,他就是如此,一副時刻擔心有人要暗害他的模樣。
“那個,車部長,這是周末用於舞台的背景宣傳圖,您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拿去製作成品了。”那是個普通中帶點靦腆的長相,擁有土到掉渣的髮型,戴着一副框架太大的高度近視鏡,習慣動作就是拿手扶住正在下滑的眼鏡框。襯衫穿在他那骨瘦嶙峋的身子骨上,和晾在衣架上沒什麼兩樣。
她眼一斜,粗略瞅着也沒什麼問題,示意他照做就是。
崔必杲卻沒走,他左右瞧瞧身後,俯下身湊近她輕聲詢問,“會議沒什麼事吧?是不是我們找鑒定證書被發現了?”
她搖搖頭。“說的不是這個事。”
崔必杲這才放下心來,像是卸下了一千斤的擔子。
他這如釋重負的樣子在車宋河眼裏,可太埋汰了。
“那我就出去了。”他將宣傳圖收回。
“等一下。”車宋河猶豫着開口。“那個,15日晚上,你確實什麼都沒拿到吧?”
“沒有,什麼都沒有找到。什麼鑒定證書,根本沒看到。”他確認道。
“除了鑒定證書呢,別的也沒有嗎?”
“別的是指什麼,不清楚。但古玩的鑒定證書肯定沒有,那東西我還認得。”
的確,當姜索亞提到有文件確切被盜走之後,她就認定此事與她沒什麼關係了,因為崔必皋明確對她說過,他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關於被盜時間,是第一件要確認的事。她得去找鄭在冉索要監控錄像。
再者說了,她那天並沒有讓崔必皋去拿走鑒定證書,這麼冒險沒退路的事她做不出來。
她只說是,倘若有,就用相機拍下來,供她再研究。
鑒定證書好像也沒有重要到那種程度,值得如此興師動眾。
想來被盜走的另有所指。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姜索亞到底丟了什麼,又是被誰盜走的。
按照他們的說法,事務部秘書被敲暈在衛生間,應該是在她走之後。因為同城快遞準時被收走了,她也沒有等秘書回來。
另外,鄭在冉號稱放置在綠植上的隱藏攝像機,沒有記錄文件被盜走的時間嗎?如果有,為何不公佈?
為何不直接公開所拍的內容?
既然能記錄到偷盜者拿走文件的動作,應該也拍到了崔必皋進入過副總辦公室,為何沒有提出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