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斷循環時間的人

“至尊法師，您還要繼續待在這裏苦修嗎？還要在這裏多久…生活很不方便…大家都在卡瑪泰姬都在等您回去…我最近經常看到莫度男爵一個人學習很晚，他壓力很大…”

木屋中傳來王的聲音，他正懇求着古一回去主持卡瑪泰姬的日常。然而古一的回答得似是而非：“在這裏和卡瑪泰姬有什麼區別嗎？歷史終歸只是過去，一切都將回到它該有的軌跡，是我不自量力想要螳臂當車…”

庫贊低聲嘆了一口氣，身為一個穿越時間回到歷史長河的未來人，他只是為了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來，既然現在達成了目標，選擇離去也是理所當然…

看起來古一法師已然知道他和穿越時間的托尼等人有了接觸，甚至已經猜到了他的做法，因此她才會變得沮喪和生氣…是那些人有什麼問題嗎？

庫贊猛地想起來這些穿越到紐約大戰的幾人，他們似乎都認識自己，並且也經歷了他所在的這段歷史。而根據他的認知，這些傢伙原本的歷史中應該沒有庫贊這個人才對…因為他的時間更為久遠…但是古一法師卻絲毫不曾驚訝。

“抱歉了，機會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多…羅賓，裝載戰甲吧…嗯，羅賓？”

庫贊疑惑地看着自己依舊一身風衣的裝扮，安靜了下來。

聽到木屋裏面變得安靜，庫贊抿着嘴唇彎下了腰，他向著木屋重重地鞠了一躬，作為對古一法師的感謝。

“等等…”

古一法師打開了木門，她把一直在身邊煩擾的胖子趕走了。

她看着門外正在加載戰甲的庫贊，古一忍不住開口道：“我還是想告誡你一句，他們所在的地方，真的是你要去的地方嗎？”

“如果至尊法師願意回答我的問題，我願意認真考慮您說的話。”庫贊停下了戰甲裝載，他直視着眼前極度陌生的古一法師。

古一面無表情地伸出一隻手：“請講。”

“如果我不離開這個時代的話，那會是什麼樣子？”

“創造歷史。”古一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想來這件事對她來說極為重要。

“所以我不可能離開的，對吧？”庫贊搖搖頭，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他算是對古一法師有所了解。至尊法師在面對庫贊的時候，從來不會如此不友善，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寡言少語。

她的態度比庫贊想像中的還要冷淡，那就只能說明，古一法師決然不會輕易地讓他帶着時間寶石離開…創造歷史的隱含意思，那就是讓他永遠留在過去了。

“是的。”至尊法師恢復了她應有的氣勢，無形的壓力隨着她落下的話音驟然襲來，鋪天蓋地地空氣波壓下，將她身後的木屋拍得粉碎，也吹散了她周圍的積雪。

庫贊揮手斥退身邊的壓力，他用手指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道：“阿啦…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我的想法可是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了…我以為你真的想讓我走…”

庫贊一邊說著話一邊拎起了手裏的吊墜盒，他看着吊墜盒中依舊散發的翠綠道：“畢竟，你把它都給我了…雖然你一直在操縱着它，循環着我的時間…”

“因為，我想要離開這裏的念頭無時不刻不存在着…但是，我卻站在這裏沒有離開半步…”

“甚至，讓我經歷的循環時間那麼久，大概你一直在等待我在某個時間內改變主意吧…”

“而且，小小姐製造出來的智能，直到現在還沒有裝載戰甲…”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在於…我依舊可以超脫時間。”

庫贊的聲音越發低沉，他的身形漸漸變得模糊不定，那是量子能量正在撕扯着他的身日，讓他能夠介於現實世界和量子領域的模糊界限。

當他察覺到羅賓不曾為自己裝載戰甲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甚至想通了古一法師的操縱方法。利用自己對時間寶石的渴求，讓自己陷入了時間循環，當他踏入了這片鏡像空間的時候，時間寶石的能力就已經一直驅動了…

作為時間寶石的守護者，法師們有太多的時間去研究如何利用時間寶石的能量了…古一法師對時間寶石的操縱，更是熟稔。

一旦不能超脫時間的維度，庫贊的身體只會不斷地重複在自己想要離去的那個時間，他對於那些重複的時間沒有任何記憶，不會記得自己發生的任何事…

例如他剛剛離去前，對古一法師鞠躬感謝的動作，事實上在過去的時間已經做了無數次，但是他咬牙忍着量子能量撕扯痛苦的時候，才察覺到這個事實。

在他裝載鋼鐵戰衣的時候，那個時間應該是王打開了空間之門，為了不讓胖子法師牽涉到這裏，古一法師尚且觀測到庫贊依舊在重複着彎腰告別…

然而在王離開之後，庫贊已經察覺到了自己陷入了時間循環…而古一，同樣察覺到了庫贊的身體有所變化，才不得不走出木屋。

“阿啦，看來至尊法師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了…”庫贊思索着他回到地球之後發生的事，紐約聖殿的那次他們最後的友好交談正在點點滴滴地湧入他的大腦：“當初，我好像說過時間寶石可以影響到我，不過我說的可不完整…”

“是留在紐約聖殿不好嗎？我特意為你翻譯了很多書籍，它們都是很寶貴的知識…”古一法師歪了歪頭，這是她過去勸說庫贊時常常喜歡做出的動作，她繼續道：“那不是你該回到的未來。”

“那不是你想要的未來，才對吧！”庫贊抓着他從紐約聖殿攜帶來的第一本書，扔在了古一法師的腳下，書上頓時沾滿了泥濘：“真是辜負你的好意了…畢竟是古一法師親自翻譯的書，唯有高貴的至尊法師才能閱讀的書籍…”

即使他只翻看了第一頁，也發覺到了書籍的不同尋常。那個用梵文記錄著的，發明了快速提取法力技巧的法師，能夠面對異維度的入侵者，甚至還需要抽取入侵者所在維度的力量來削弱它，一定是曾經的某位至尊法師。

這些書根本不是普通法師所能翻閱的，應該是只有接任至尊法師的人才能看到的，所以庫贊一直恪守着底線，剋制着自己面對法師那些奇詭能力的誘惑。

古一蹲下身體，拿起了地下的那本書，輕輕地抹去上面的泥土，珍而重之地把它抱在懷裏，才柔弱地出聲道：“我從來不覺得，至尊法師與普通人類能有什麼不同…只是我們背負的責任，更重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