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掉落廬山谷底的陳克松經多日飲水,內力調息得很快,傷勢也逐漸減輕,終於恢復到了最佳的身體狀態。
過了一下子,那白毛人從老遠一手一手地彈過來跟陳克松心平氣和地說:“年輕人啊,眼下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就是我們倆誰也上不去,一輩子只能待在這兒飲水享福,最後化作白骨一堆,無人知曉!”陳克松用異樣的目光掃視白毛人,說:“你到底想書什麼,直截了當地說。”白毛人笑了笑,說:“我將我畢生的內力全部傳給你,你背起我把我一同帶上去。只要你能信守諾言不拋下我不管,我的功力將全部屬於你,我不過也只是想活命而已,如何?”陳克松毫不猶豫,很快就答出:“沒有問題,晚輩能做到。”於是,白毛人抱着賭博的心理,二人蜷伏着對視而坐,白毛人施展功力,單手往陳克松全身亂推,只見掌間白霧忽散起,雲濤翻滾五指間。
白毛人輸元氣輸了很久很久,終於將最後一口勁道輸進陳克松體內。而白毛人自己卻疲憊不堪、汗流浹背,他望着眼前這位得到了自己功力的年輕人有氣無力地說:“我已將我數十年的內力都傳授予你,你用自己的輕功便可輕而易舉地踏崖餓飛、扶搖直上了,上去之後我將我的看家絕學‘洞穿掌’傳授予你!”陳克松很疑惑地問:“‘洞穿掌’是什麼武功?在下雖還年輕,但對武學的研究也可以算是爐火純青,據在下所知,天下間並沒有這號武功。”白毛人說:“呵呵,你一個宋人又如何知曉我契丹民族的絕學呢?我乃大遼北院大王,大遼皇帝的親兄弟耶律燈。哦,如今已經過了二十年,大遼國君可能已經換人咯!”陳克松說:“是的,大遼新君叫耶律洪基,在位沒幾年,聽說他曾一度尋找過他的王叔。”白毛人嘴巴情不自禁地張開,望着天,很凄涼地感嘆:“我皇兄宗真哥哥已經先我一步去了,他先走一步了……”陳克松馬上一把背起他,說:“先別講那麼多,上去是才是現在最緊迫的事,遼國王爺可不要食言哦,傳我洞穿掌法。”一說完就雙腳平地起,左腳踏右腳,右腳點左膝,呈直線向上穿梭而去,穿雲越霧地連飛半個時辰,終於彈到了一個開闊的山峰平頂,陳克松駝着耶律燈全身旋轉橫飛至崖邊峭壁上,然後放下耶律燈。耶律燈被轉得頭昏眼花,說:“你先等一下,我頭好暈,等我睡一下,哎喲!”陳克松正好也飛得筋疲力盡,開始打坐調息,二人就在那各自靜養了起來。
不久后,耶律燈睜開眼,以命令的口氣對陳克松說:“後生啊,我要回大遼去,我現在內力盡失,一隻手已經支撐不起整個身子走動了,更回不了大遼,你把我送回去,我傳你洞穿掌,如何?”陳克松望了望這個相貌醜陋的殘廢人,說:“晚輩對大遼的情況一無所知,恐怕難以從命了,王爺,萬一進入遼境后讓你們的軍隊當成了姦細什麼的,那可就不好辦了。王爺剛才不是說上來就傳我洞穿掌嗎,怎麼……”耶律燈聽到這裏,頓時火起,大罵:“哼,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同時用唯一的一隻手迅速向陳克松胸口上打去,誰知打得陳克松一絲感覺都沒有,耶律燈還因為身體傾斜而摔了一跤。陳克松很得意地望着他說:“你現在一點兒內力都沒有,什麼掌使出來都沒有用的,哈哈哈哈!看在你傳授我畢生內力的分上,我今天就破例一回,不殺你了,你自己有能耐就回你的大遼去,沒能耐就死在這裏,晚輩告辭了,您自生自滅吧!”說完便點石而飛,繼續尋覓廬山寨的位置。耶律燈感嘆:“報應,報應啊,我一生殺人無數,今日卻是如此下場,哎,真是報應!”
早在陳克松被困廬山谷底的這段日子裏,吳昌宋在江湖上廣為宣揚“無身劍”現世的秘密,江湖中人又一次發了瘋似的湧向嵩山谷底,去追尋吳昌宋所言的解密山莊的秘密。就連已自立門戶的萬大鐵萬武林盟主也坐着八抬大轎場面宏大地一路奔來,其聲勢之浩大跟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西林寺總掌門帶着幾個手下千里迢迢從汴京分廟趕到這裏,也是辛苦之極;東林寺的化塵禪師一聽到風聲,也趕忙抽調出看守吳真修的女殺手中的其中兩名前來奪劍,這兩名女殺手是化塵這二十年來精心培養的骨幹部下,化塵曾傳給她們“極速應變術”武學精華,以求關鍵時刻制敵逃生。化塵手下的女用人,才是他眾多手下的中堅力量,東林寺的和尚部下們都沒人知曉化塵禪師還有這樣的手下。這兩名冷血女殺手名字都很冷,一個叫如雪,一個叫如冰,功夫之了得不在當年的高真后之下。
可是這一次,讓這麼多武林同道都沒有料到的是:解密山莊空無一人,而且屋內蛛網密佈,看來人去樓空之的時日還很長。經過里裡外外一遍又一遍的仔細搜查,庄內並沒有找到無身劍的蹤跡,江湖中人全部撲了個空,各自都覺得事有蹊蹺:如果謠言是假的,沒有理由這座山莊的人要逃;如果謠言是真的,那為什麼要說藏匿於這裏。所以說,全部撲空的各路人馬都很意外,紛紛回自家參考去了。而這幫人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對“天下三至”的追尋工作。
大遼國師安排在廬山的眼線很是成功,不但打探到許多江湖機密,還意外找到了被困山崖之上的耶律燈王爺,一發現王爺就立即以快馬送至大遼上京。孫通聽說王爺還沒死,又回到了大草原上,心情很不舒暢。因為王爺一回來,自己這國師就根本做不到主,不能實現自己強大的政治抱負,所以孫通要想盡一切辦法讓王爺回不來。
孫通找到大遼皇帝寢宮,問:“陛下可知北院王爺將要返回我大遼?臣期盼這一天期盼了二十年,王爺他老人家終於被送回來了,預計不日便可到達上京,陛下您高興嗎?”遼主一聽,心生顧慮,說:“國師啊,王爺乃是朕的叔父,他回來後會不會……”孫通喜出望外,卻還是說:“皇上怎麼能這樣想呢,王爺對大遼是忠心不二,一心謀求國家的強盛,毫無私心,雖然武功高強,但也從不亂殺大遼自己人,請皇上放心。”遼主一聽,更加猶豫,猶豫了很久望着孫通說:“在他到達皇城之前,你派人把他……”孫通含着淚說:“皇上,您真的要?王爺對臣恩重如山,臣今日能受陛下重用,為大遼效忠,多虧了王爺他。但今日卻也確實沒有辦法,王爺回來很可能要回陛下您的皇位,‘自古忠義難兩全’,臣只能……”說完便退下了。遼主望着遠去的國師,心中突然流露出別樣的輕鬆感。
果然,孫通派一名死士在城門外歡迎的人群中,一箭射死了耶律燈,再讓官兵抓住那個行刺的兇手,臨池處死,這件事便很輕鬆地了之。
陳克松上了崖頂后,上峰下谷,死命地找啊找,終於發現在廬山的石門澗一帶有許多零散的村莊似的房屋,房屋外還有人巡邏,功夫不負有心人,看來這便是廬山寨的大本營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