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的冷風竄過她的單薄的裙擺,不遠處馬達的聲音伴着刺眼的燈光來到她的面前,她下意識地護住自己衣裳,還未看清楚,一件溫暖的外套便蓋上她的肩頭。
“下次不要穿這麼少。”淡漠的聲音傳來,卻冷如寒風。
靳淺淺立刻醒神,下意識地推拒,聲音不善:“你想幹什麼?”
星眸是冷冽的恨意,不加絲毫的掩蓋。
白錦川丰神俊朗的臉龐頓時冷了冷,唇角卻反而上揚一挑:“怎麼,剛剛答應求婚就不認識了?”
靳淺淺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若不是眼前的人,她又怎麼會傷了夜子恆?
從小的青梅竹馬,朦朧初戀皆是一片美好,若不是眼前這個人……
穿着小巧高跟鞋的長腿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她清秀的臉上染上一層寒霜:“白先生,我為什麼會答應你的求婚,只怕你比誰都清楚吧?”
星眸抬起,黑暗中明亮的回應着男人的逼視。
白錦川面容看不到任何一絲絲的表情,不喜不怒,一向冷麵閻王的名號,在他身上表露無遺。
腳下,上前一步。
靳淺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來不及躲閃,下頷就被讓男人精準地抓住了,輕輕一提,便強迫她抬起頭來:“興師問罪,嗯?”
墨瞳恍若一汪寒水一般深不見底,寒涼的彷彿周圍的空氣都降低了溫度,叫靳淺淺渾身禁不住一個冷顫。
靳淺淺咬唇,露出一個凄美的笑容:“我怎麼敢?”
靳氏的命脈都掌握在面前這個男人的手中,爺爺的去世已經讓早有異心的董事會蠢蠢欲動,如果不是有夜子恆的幫助,她根本就無力繼續下去。
可現在,白錦川卻拿靳氏作為籌碼,她已經四面楚歌,又有什麼資格興師問罪?
白錦川的手在她的下頷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卻輕輕一笑,語氣低喃:“這樣最好。”
說話間,不少人已經從酒店走了出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靳淺淺不敢挪動一絲,只能默默忍受。
可周遭的人聲音還未散去,三三兩兩的閑言碎語傳入耳朵。
“誒?夜子恆是傷心走了嗎?好一會沒見到了?”
“我要是他就再也不見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見異思遷……”
閑話不中聽,可卻字字句句正好戳在靳淺淺的心上。
夜子恆不見了?
靳淺淺心中一急,轉身欲走。
白錦川見狀,微微前傾身體,薄唇貼在她的耳邊,彷彿最親密的愛人耳語一般低聲呢喃道:“怎麼,擔心了?”
靳淺淺驀然瞪大眼睛,聲音着急:“你知道他在哪裏?”
白錦川的嘴角沉了下來,可靳淺淺卻看不到,依舊焦灼地問:“你把他怎麼樣了?”
白錦川的手垂了下來,分開兩人的距離,轉身走上了一邊的賓利,可人還未進去,靳淺淺就已經伸手攔住了他。
“告訴我!”她漂亮的星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大有鍥而不捨的意思。
“你怎麼斷定我就知道在哪裏?”白錦川笑了,笑意卻達不到眼底,冷的驚人。
靳淺淺根本就不打算善罷甘休:“如果你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我?”
“呵……”白錦川譏諷地笑出聲來,單手搭在車門上:“我問你就有義務告訴你?”
靳淺淺頓時語結,這個混蛋,就喜歡玩這種文字遊戲!
白錦川看着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表情,俊容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冷哼一聲就上了車。
可是靳淺淺卻也跟着上來了。
“你不告訴我也夜子恆在哪裏我就會一直跟着你!”靳淺淺抓起一邊的安全帶扣上,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架勢。
白錦川挑了挑好看的眉,面色冷沉,扯出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你確定嗎?”
“我不需要向你確定!”靳淺淺不由分說的學着他方才的語氣,賭氣似的。
白錦川薄唇發出一聲嗤冷的嘲笑,發動了引擎:“不自量力!”
話落,賓利就恍若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靳淺淺措手不及,立刻抓緊手中的安全帶,渾身都緊繃起來!
以速度著稱的賓利銀魅在黑夜中閃爍着星辰一樣的銀光,飛快地在馬路上穿梭,引擎發出嘶吼一樣沉重的聲音,靳淺淺的耳中已經一片嗡鳴!
她已經緊張到抓着安全帶的指骨都有些發白了,一雙美麗的星眸早就因為受不了這種失重的刺激閉上,狠狠地咬着嘴唇讓自己不要發出恐懼的尖叫,可顫抖的身體卻暴露了她的內心。
白錦川從反光鏡中看到她的反應,輕巧地打了一下方向盤,腳下微微一點,車子立刻張弛有度地停下。
副駕駛立即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靳淺淺的小臉已經慘白,櫻唇被貝齒咬得滲出了點點血跡。
“還要跟着?”白錦川眯起雙眸,聲音冷硬。
“告訴我……我、就不跟了。”靳淺淺牙齒打顫地吐出這幾個字。
簡直不見棺材不落淚!
白錦川額上的青筋惱火地跳動着,拿出手機按下一個按鈕,那邊立刻傳來恭敬的聲音:“白少,有何吩咐?”
“辦的怎麼樣?”白錦川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着面前臉色慘白的小女人。
“回白少的話,已經拍下了。”那邊的聲音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立刻到我面前!”白錦川狠狠地掛下電話,轉而看上身邊的女人,按下按鍵。
靳淺淺身上的安全帶立刻應聲彈開,她一驚,才張開雙眸,身邊就是一道厭冷的聲音:“滾下去!”
聲音剛落,白錦川便打開車門出去。
靳淺淺一怔,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心底不安的叫囂告訴她,這件事情跟夜子恆有關!
她轉身下車,不遠處就一個身影來到了兩人面前。
“白少。”黑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東西遞到了白錦川的面前。
修長有力的手指接過,翻看之間,白錦川的薄唇便彎起,笑意也冷若寒霜。
“這是哪裏?”靳淺淺不安地環視四周,面前高聳入雲的酒店正閃爍着曖昧的光亮:“你想幹什麼?”
“你的竹馬,正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白錦川用着近乎絕情的聲音緩緩吐字。
靳淺淺腦袋嗡的一聲便腳下一軟,立刻踉蹌了一下,卻硬生生地支撐住了:“你胡說!”
她狠狠的咬住嘴唇,盯着白錦川,在他的冷笑當中顫抖着聲音道:“子恆根本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