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章[09.18]
花園裏則是另一派風景,奼紫嫣紅,蝶傳叢間,香氣襲人。
兩個華衣女子走在花園裏,挽着彼此,遠瞧着就是那形影不離的姐妹,誰能知道心中卻是各有心思。
「大姐姐是好久沒來這花園了吧?」敬善問道,敬懿笑着,語氣有些滄桑,「是啊,這花園大了,花也開的盛了,聽說這都是妹妹讓人種的?」
敬善點了點頭,用手中的牡丹薄紗菱扇撲了撲蝶,裙角跟着舞動起來,頭上的步搖也發出叮噹的脆響,「是,但沒想過開得這麼艷。」
「倒是花如人一般,人比花更美,模樣美,日子也甜。」敬懿緩緩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敬懿彎下腰,掐下一朵白色的芍藥,向敬善走去,插到敬善的頭上,「過些日子我讓家僕給妹妹送些上好的牡丹種子去。」
「那是真謝謝姐姐了。」敬善摸了摸頭上的芍藥,整個人素凈起來,花襯人,人更襯花。
「不過,姐姐還想求妹妹些事。」拿人家的手短,想不到聰明的敬懿也用了這一蠢招,別忘了也有拿人家的也不覺得手短的人。
「姐姐不必說了,妹妹心裏清楚。這花一隻開得再艷也讓人覺得形單影隻,只有百花鬥豔,群芳爭彩才能讓整個花園看起來美,姐姐要說的事,妹妹應下了。」敬善以花喻人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無論怎麼說敬懿與敬善都是徐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然京城的高門也不會有那麼盤錯的關係,為了這一龐大的樹根做了那麼多努力。
直接拒絕倒顯得薄情和愚蠢了。
「妹妹一直是聰明人好說話,妹妹放心,既然是說求你幫忙,就是人情,我便會還,妹妹就是要哪天上王母手中的花姐姐也會給你弄來。只是拜託三妹妹,也拜託三妹夫了。」敬懿放低了姿態,也把話說圓滿了。
「姐姐不必這麼說,妹妹即使姓徐,就會出分力,也不負了,當初在江南受大房的情。」敬善微微講到,敬懿心裏想着倒沒想錯了人,沒養出個白眼狼,如今真是派上了用場,只是父親漸漸被複用,自己在婆家的路障不用動手也會被剷平,家裏的四房早晚要除了,剩得成天扎眼睛日日難受。
敬懿轉開話題,道「過些日子威遠侯府老夫人又要過壽了,妹妹與我一同前去吧,反正也要去,姐妹搭個伴好,也為妹妹介紹介紹這京城裏的太太們,怎麼我也比妹妹多接觸這些太太許多年。至於我那四弟妹,估摸着會先去威遠侯府,不與我一同。」
敬懿主動為敬善開劈圈子敬善樂不得高興,「我本來想先開口跟姐姐說,想不到姐姐心思細倒全為妹妹想到了。只是為何四夫人會先去?」
「你不知道,那威遠侯的四夫人白子年的妻子余氏是我弟妹余氏的親妹子,都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自是會先去。」敬懿諷刺一笑,一想起余氏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肯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嚼爛了那人,吃進肚子去。
提到白子年敬善一怔,多久沒聽說這個名字了,「我也是聽姐姐說才知道。」
「呵,她那妹子不過是表面光鮮罷了,誰不知道白子年不喜歡自己正室,妾納了一個又一個通房睡了一個又一個,那小女子日夜擔心,自己沒生出嫡子時先冒出了個庶子,現在那白子年寵着一個叫碧璽的丫頭,據說是以前的貼身丫鬟,早就生了情。」威遠侯白家的軼事傳遍京城,誰都拿着說一說,可誰都羨慕不來那種榮寵。
想起碧璽,敬善已經沒了印象,只是當初騙自己忠心為主的那個小姑娘,如今恐怕也出落成了美人,倒是白子年還如當年那般荒唐,虧自己以為他成熟了許多。
原來的日子漸行漸遠本不該有交集,終究沒了交集,像是兩條平行線在自己的軌道上緩慢的行駛,直到走到盡頭,走向消亡。
日盡黃昏,紅霞滿天,餘暉懶懶的灑在天際,形成一抹水墨流芳圖。敬善與李容夏用完膳上了馬車,返回徐府。
敬善在離開前匆匆去看了昭哥兒一眼,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卻也不敢多打擾昭哥兒讀書,只是耳邊一直回蕩着昭哥兒的話,李容夏這種男人不多了。
李容夏見敬善表情訕訕沒有半分活力,玩笑的道「早知道讓你多在娘家住上幾天,省得這般不情願跟我回府。」說著讓去摸了摸敬善的頭,輕輕刮著敬善的鼻頭。
敬善皺起眉,不知哪裏來的脾氣,「別總是這樣的動作,現在我不是你表妹。」忽而其來的火氣讓李容夏的手停在半空,李容夏笑了笑,一把抱過敬善,輕輕的在敬善的唇上啃咬着,過了一會兒離開敬善的嘴唇,道「這樣可好?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大房的事敬善只是在李容夏面前提了提,李容夏給的答案就是有的事可以答應,但不能真去做,誰也幫不了大房,若是徐嗣宜願意安分守己,說不定會在暮年時還能升上一級,徐敬禮也會得到重用,若是一直到處疏通,奔走,反而會壞了事讓皇帝動了殺心,到時候別說是大房跟徐家有關係的都保不住。
敬善早就想到是這個結果相信敬懿也會想到,有些事與聰明人解釋倒是好辦了許多,要是讓自己親自跟徐嗣宜去講,結果不知會是怎樣。
這天下不能得罪的三個人就是女子,小人,還有皇帝。
威遠侯府老夫人長壽有福是出了名的,年年壽宴都辦得有聲有色,請得客人又多,如今上門巴結的人排成對,好不容易有個好機會能上門,誰又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