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七章[09.18]
這話雖是有意恭維,但卻有七成是真心,原來沈嘉魚五官就極美,而經過這些日子的雕琢,便如石中璞玉一般,被打磨的越發的光彩照人。
沈嘉魚對阿娘的話從來深信不疑,所以心裏很是反感他,說話更不客氣:「謝謝,不過你這些天倒是越來越丑了。」
魏寄榮:「……」
沈至修微怒:「嘉魚,你怎麼跟客人說話的?!」
沈嘉魚撇了撇嘴,魏寄榮無奈笑笑:「不怪沈妹妹,是我突然到訪,唐突了妹妹。」
沈至修皺皺眉,喝了口茶壓下火氣,直言道:「咱們家不興婚假之事小輩不得過問那套,我就跟你直言吧,咱們家和魏家是世交,如今魏世侄也頗有升遷,他品貌出眾,魏家也是規矩人家,兩家門當戶對,我有意許下你們二人的親事,和魏家結成秦晉之好,你覺着如何?」
魏家的門第比沈家略低,他選魏家還真不是趨炎附勢,甚至自覺還為了沈嘉魚好,畢竟他知道自己這女兒性子頑劣,要是高嫁了反而不美,倒不如許一個知根知底又門第相當的人家,以後她要是犯了什麼事,他也能前去說和。
魏寄榮笑笑:「我傾慕沈妹妹已久。」他料定了晏歸瀾不可能娶沈嘉魚,估計也就是逗弄一時,他心裏雖然芥蒂,但到底惦念着沈嘉魚的容貌,且如今沒有比沈家更合適的婚配對象,所以他還是願意登門求娶。
沈嘉魚表情一黑,直接道:「我覺着不如何。」
她知道話不說直接點,沈至修沒準今兒就答應這樁婚事了,直言道:「當初魏家和我們家議親的時候,魏家不是又瞧上了另一家高門貴女?可惜那家貴女沒瞧上郎君,郎君這才掉過頭來選的我們家,魏郎君心有鴻鵠志,我們家高攀不起,再者我這人吃喝嫖賭毛病不少,而且現在還沒玩夠呢,實在配不上魏郎君的光風霽月,郎君還是另擇名門淑女吧。」
她這話等於直接挑明了說,半點顏面都沒給魏寄榮留,魏寄榮臉色發青,嘴角的笑意也快綳不住了。
沈嘉魚冷笑了聲,伸手重重拍了兩下,叫來了護院:「郎君還要我說的更明白嗎?不要就請吧。」
她這般又是罵人又是趕人的,就是臉皮真有城牆厚也不好再留下了,魏寄榮十指握緊成拳,深吸了口氣,陰冷地看了沈嘉魚一眼,瞧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心裏醞釀已久的歹毒念頭一下冒了出來。
他覺着沈嘉魚這般拒了他,無非就是心裏還惦記着晏歸瀾能娶她,他要是強要了沈嘉魚,再把人扔到晏歸瀾面前,她以後還敢對他這般冷嘲熱諷嘲笑辱罵嗎?
這個念頭在心裏狠狠地轉了幾轉,他漸漸有了主意,一甩袖擰身走了。
他出了沈府之後,卻沒有當即離去,站在原地思忖了會兒,叫來底下人吩咐了幾句,目光歹毒地看了眼沈家門楣,這才終於離開了。
沈嘉魚方才那一通好罵,把沈至修都給罵傻了,等魏寄榮走了他反應過來,抖着手指指着她,氣的回不過神來:「你,你……膽大妄為!」
沈嘉魚跟他鬥智斗勇也漲了不少經驗,不再跟他硬杠,嬉皮笑臉地露出兩顆小虎牙:「阿爺,好女不愁嫁,再說我現在才多大,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找,再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嫁給魏寄榮這樣的人。」
她隨意勸了幾句,不等沈至修取來家法,她就提着裙子叫上沈燕樂一溜煙跑出了沈府,晏歸瀾的車停在兩條街開外,她先打發走了沈燕樂,這才悄咪咪地去尋他。
等到了地方,她掀開車簾卻沒見着他的人,她正在納悶,一串糖葫蘆就伸到了眼前:「這是哪家的俊秀娘子?」
沈嘉魚轉過身,就見晏歸瀾手裏捏了四五串糖葫蘆,有夾心芝麻的,有夾心花生的,還有葡萄和雪梨的,外面裹着一層晶亮的糖稀,有些糖稀滴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他也不顧,只笑吟吟地看着她。
沈嘉魚伸手拿過一串夾心芝麻的,咬了一口之後滿足的眯起眼:「這個好吃,不像一般純山楂的那麼酸,還不膩。」她疑惑道:「你買這麼多做什麼?我吃一串就差不多了。」
他隨意笑笑:「不知道你愛吃哪樣,所以每樣買了一串。」
沈嘉魚慢慢揚起唇角,他瞧着她沾着晶亮糖稀的唇角,勾唇笑道:「既吃了我的糖葫蘆,以後便是我的人了,先叫一聲好哥哥來聽聽。」
他模仿着市井無賴的語氣來調弄她,可惜風度相貌使然,便是說著這種話也帶了說不出的風流倜儻。沈嘉魚覺得臉上有點發熱,努力若無其事地轉了話頭:「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騾馬市吃小吃嗎?」
晏歸瀾輕輕嘖了聲,用空下的那隻手拉她上馬車,笑看着她咬了一口的糖葫蘆:「好哥哥呢?不叫就不帶你去了。」
沈嘉魚看着他的笑,想用糖葫蘆糊他一臉,她皺眉瞪着他,見他真的不叫車夫動身,這才聲音含糊地叫了聲:「好……」她皺起臉:「哥哥。」
他那隻手糊滿了糖稀看着實在難受,沈嘉魚忍無可忍,捉住他的手給他擦了起來,晏歸瀾滿眼笑意,偏頭瞧着她的動作:「這就心疼你的好哥哥了?」
沈嘉魚:「……」她差點把手絹扔他臉上!
她怒了:「世子,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
晏歸瀾神色總算稍微正經了些,把她不愛吃的糖葫蘆放在一邊,問她:「方才瞧你臉色不太對,你爹又做什麼了?」他馬車停的較遠,所以沒看見魏寄榮。
沈嘉魚沒想到這都能給他看出來,獃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才道:「沒什麼,就是為了家裏的事兒吵了幾句嘴。」
反正魏寄榮已經打發走了,她就不信魏寄榮被羞辱成這樣還會再上門提親,而且她這麼潑辣的名聲一傳出去,最近應該也沒人敢上門了,所以她就沒說出來,省的他吃起醋來又作弄她。
晏歸瀾雖然不信,但也沒繼續追問惹她不痛快,他只唔了聲:「只是吵嘴倒也無妨,反正你也快從沈家人變成晏家人了,他以後再管不到你頭上。」
他狎昵地摸了摸她的耳朵尖:「以後只有我能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