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五章[09.23]
他來這裏鬧這麼一出,也是想逼出慕容山莊寶物的秘密,如果他們休了衣晚香,那麼他的計劃就更難得手了,所以他忍住了所有的脾氣,沒有再試圖激怒慕容盛。
不一會兒,衣晚香急促的腳步聲踏進了正廳,才一進門,就感受到裏頭不尋常的氣氛。
「這……這裏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一眼看到衣崇明,雖然這是她穿越過來后第二次見到他,但她看過他的畫像,很清楚他的身分,不由詫異地開口朝他問道:「衣……爹?你怎麼在這裏?」
衣崇明不屑的聲音由鼻間噴出。「我還不是替你抱不平來了,想不到這慕容家冤枉了你還不認錯,竟口口聲聲要休了你呢!」
休了她?衣晚香如遭雷擊,她不明白自己是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種對待,在這種觀念保守陳舊的時代,一個遭受丈夫休棄的女人,跟被判了死刑又有什麼兩樣?
她慢慢的將目光移到慕容汐身上,慢慢地、字字句句清楚地問道:「你要休了我?」
她不敢說得太快,怕他聽不清楚,更怕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會因為太激動而支離破碎。
然而回答她的卻不是慕容汐,而是黑着臉的慕容盛。「沒錯!像你這種招賊往家裏偷東西的媳婦,我們慕容家供不起!」
既然話都說岀口了,他打算一條道走到黑,反正他相信兒子會支持他。縱然許多事情還沒查清楚,他對衣晚香也不是完全沒有愧疚,但只要能斷去衣崇明的威脅,他相信就值得這麼做。
衣晚香卻沒有理會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慕容汐,像是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人。「我只問你,你要休了我嗎?」
慕容汐的心掙扎着,他父親把話說死,已經讓這件事沒有退路了,而衣崇明的強勢及貪婪又讓事情更複雜,即使慕容汐有心留衣晚香,可日後衣崇明對慕容山莊的算計只會層出不窮,慕容山莊的秘密很可能泄露出去,他也要顧及慕容山莊裏其他人的感受、保護其他人的安全,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幾乎沒有考慮的餘地。
「我也問你,你是如何和衣家暗通消息的?」他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用了另外一個問題,暗示他也清楚她暗地裏做了什麼事。
他不提起,她還沒有那麼憤怒,可是當他這麼說的時候,那在兩人之間薄弱的連繫也就此斷去了。
衣晚香感到胸口一陣劇痛,痛得讓她都忍不住閉上眼忍受,好好的調整了一陣子的呼吸,才讓那痛苦稍微緩和下來。「所以你不僅不相信我沒有與賊人勾結,更認為我勾結了衣家的人,煽動他們到府里來鬧事?」
她給他最真摯的愛情,卻被他狠狠地扔了回來。這時候的她根本想不到他的為難,她只知道自己的愛情成了他羞辱她的工具。
那種斷開感情的苦,慕容汐同樣的痛,可是他的忍受度顯然更好,任憑千刀萬剮,他仍能夠面不改色地道:「我想不到任何不是你的理由,我身為莊主,處事必須公正,不能因為……因為我與你感情不同,就能以私害公,讓整個山莊處於潛在的危害之中。」
信任與質疑之間,他終究必須選擇懷疑,即使他本心吶喊着他好想相信她,好想相信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兩人之間的對話似是真的有感情,而且情深意重,驚呆了旁邊的慕容秋,連慕容盛都開始有些不安起來——他是不是做錯了,壞了一樁原該是很美好的姻緣?
「所以你早就認為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找了賊來慕容山莊裏偷東西,我還聯絡了我娘家的人,意圖對你們不利?」衣晚香終於心死,也不在乎再多插自己一刀,要痛就痛徹心扉,才能狠狠記得這個教訓,「所以,要休了我,也同樣是你的意思?」
慕容汐卻看不下去她那心如死灰的神態,他曾經在她眼中看到深情,眨眼又被他一手掐滅,這種轉變已經超過他所能接受的程度。
他只能硬着頭皮,難得的有了一絲想要不顧慕容山莊裏所有人的反應也要留下她的心思。「或許我能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必了!我自認沒有過,又要自新什麼?都是你們栽贓嫁禍罷了!」衣晚香猛地抬起頭,最後一次為自己說話。「我再說一次,慕容家在中秋之夜遭竊,與我無關!何況這幾日我被軟禁在慕容山莊,連房都沒踏出一步,周圍還有你的人看守得緊緊的,連只蒼蠅飛出去他們都知道,即便如此你還是認為我勾結了衣家的人,那我還能辯解什麼?」
「晚香,你在慕容山莊受了委屈,這件事爹可以替你出口氣的。」衣崇明突然在旁陰陽怪氣地道。
「不必了。」對於衣崇明不顧女兒幸福,一心只想從慕容山莊拿好處的做法,衣晚香更是反感,她絕不想成為他手中爭權奪利的工具。
「慕容汐,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要求嗎?」她連眼神都沒有轉開,緊盯着慕容汐,眼神變得決絕,說話也再不留情面。「我的要求就是,立刻把我的休書給我,我不再是你慕容汐的妻子!」
「你……」慕容汐像是被重槌敲了一記,一時之間竟是回不了話,只能用着遺憾又失望的眼神望着她。
而在衣晚香開始恨他的時候,他的眼神對她而言已成了一種污辱,她只是冷着聲,拋下了一句讓兩人恩斷義絕的話。「很快的,你一定會後悔用這種眼神看我!」
【第六章誰才是內奸?】
衣晚香走了。
或許看到衣崇明吃癟,空着手灰溜溜的回去,甚至賠了女兒又折兵,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但這種感覺絕對勝不過失去衣晚香的惆悵。
她在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大的感觸,就算是被軟禁,至少她還在慕容山莊之中,但這次是慕容休離她,慕容山莊與衣家更是直接翻臉,很有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從她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慕容汐就陷入了一種異樣的沉默,不吃不喝不言,只是怔怔坐在大廳之中,表情凝肅,雙眼無神。
大家知道他想靜一靜,沒有人敢去吵他,卻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所以當那個小身影悄悄的來到了大廳外時,沒有人阻止她,甚至偷偷地在旁邊跟着,希望親情的呼喚能發生一點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