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四章[09.18]
耳邊就響起他的一聲低笑,灼熱的唇離開,他與她抵着額,貼近地看她眼中情緒,嘴邊的笑意越發地深了。
「你都差點把我榨乾了,還跑什麼……」
趙樂君在他孟浪的言語中,猛地閉上眼。
這個臭不要臉的!
楚弈坐下的時候,胸口悶悶的作疼。一時得意忘形,就被她一拳給錘了過來,好歹是在軍營呆過的女子,一個拳頭夠人疼的。
趙樂君在他對面木着臉,吩咐人再打了水來,重新開始煎茶。
楚弈就看見她往茶里撒了一大把的鹽,眼皮重重一跳,那碗茶很快就放在他跟前了。
她似笑非笑的,說了個請,聲音輕且柔,讓他直直打了個寒顫。
最終,他差點被齁死在公主府里,受不住跑到井邊毫無形象牛飲了半桶水,走起路來,一肚子井水和着茶水晃蕩。
趙樂君看着他扶着肚子回來,雙眼都彎成了月牙,又很貼心地吩咐廚房中午炙烤羊肉。
他不是說被榨乾了么,那她就給他好好補補。
到了午飯點,一肚子水的楚弈對着滿桌子肉,毫無食慾,臉黑了半天。結果就是早飯午飯沒用,下午就只能餓得頭髮昏癱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回答着她的話。
「不知道連雲是怎麼給聖上解釋的,早朝的時候,聖上面色如常。」他說著,不屑的嗤笑一聲,「他對你還真是盡心儘力。」
雖然是嘲諷,趙樂君還是聽出了酸意,長長的睫毛一顫,在眼底投下一片好看的陰影。
她說:「不管如何,該給他道謝。」
楚弈就翻了個白眼,哼哧哼哧地坐起來:「他在帝王身邊到底是圖什麼?我可不信他只是在圖謀權勢,給他謝個屁!」
那黑心肝的,上回就陰他,要不是看着放了他母親出城的份上,他非得擰下連雲的腦袋!
對於他和連雲之間解不開的仇,趙樂君不多評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其實誰都不無辜,特別是他們這樣的身份,在很多時候還是犧牲了更無辜的人。
「胡人什麼時候離開?你要回上郡吧?」
他留在洛城並不是什麼好事。
楚弈冷着臉:「等胡人把馬匹和一應朝貢送來,也得一個多月時間,要回去也是一個多月後。君君……你要怎麼處理陳后,陳國丈如今被查,陳家很快幾要倒台,恐怕陳家會有反撲。」
趙樂君眼底就升起了冷意,說道:「他們肯定要保恆王,但恆王如今連封地都沒有,陳家反撲也無補於事。」
恆王離不開洛城,就只能被她攥在手中。
楚弈聞言心底卻是有憂慮的,就是因為恆王沒有封地,他怕霍廷那些人已經對此有謀划。陳家出事,或許是他們最好的契機。
他想了想,說:「君君,你是不是該讓人盯着宮裏的防護,霍廷他們……」
哪知才開口,肚子裏就響起打鼓的聲音,讓他一張尷尬地收了聲。趙樂君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聲:「等你用飯了再說吧。」
廚房很快就送來炙烤的羊腿,是她先前就吩咐下去的。
楚弈盯着肉,也不準備客氣,再餓下去,他可能要腿軟站不起來。
正準備吃東西的時候,從來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魏沖跑來,一看那還冒着熱氣的羊肉,嘴角往上一揚,調侃道:「楚將軍這是在補身子啊。」
身為趙樂君的謀士,昨夜公主未歸,又詢問到跟着進宮的侍衛,說是在將軍府留宿的。宮裏的情況他不知,但楚弈總不能抱着人回去是秉燭夜談吧。
他不懷好意的挑釁,就那麼正好戳中了昨夜拚命七次郎楚弈的痛處。
楚弈臉黑成了鍋底,看向趙樂君,彷彿是求證地問:「老子要補嗎?!」
片刻后,肚子打鼓的楚弈就站在了公主府的大門口,身邊是一臉悔意的魏沖。
兩個口沒遮攔的男人都趕走了,趙樂君長長舒出一口氣,掃到桌案上的羊腿,又慢慢咬了牙。
把人都趕走的竇正旭折回,手裏拿着一封信,是從宮中送出來的。
趙樂君接過,發現是安排在陳後宮中的眼線送出來的,可能是情況緊急,書寫的是一片被撕下的裙擺,更叫她心驚的是用血所書。
她心頭怦怦地跳,第一個想到是不是陳后也對太子動手了。
在快速看了一遍后,心裏的內容雖然事關太子,卻不是太子有什麼意外,然而她因緊張發涼的身子根本沒有緩和,甚至連手都在抖。
太子在報復陳后,毒啞了陳國丈,還砍了他的手指給……
她一個激靈,當即就站了起來。
竇正旭見她神色不對,連忙攔了一下問:「公主,是宮裏出了什麼事情嗎?可要整軍!」
公主府里的都是精兵,即便只要數百,要闖宮還是足夠的!
趙樂君握了握汗津津的手,神色凝重:「太子無事。」
竇正旭就更不解了,她已經轉身,喊來銀錦為自己更衣。
她要進宮去。
「公主……衣領不能完全遮蓋住痕迹。」銀錦為她更衣后,看着她脖子上的淤狠,有些為難。
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他們都不清楚,但是知道公主的傷肯定和宮裏有關。
她這樣再進宮,他們自然是要擔心的,也是在變相勸她。
趙樂君神色幾變,臉上的血色都褪去。
她閉眼深深吸氣,走到銅鏡前看了看。
那手指印卻是礙眼,如若被帝王看見,極大可能又會引起猜疑。
可太子……她把衣領往上拉了拉,然後讓銀錦拿斗篷來。
她不除斗篷就是,帝王如若要傳召她,她也不怕。
銀錦見勸不動,只能跟竇正旭商議,讓他親自跟着。
宮裏的眼線設在那裏,只要他清楚,也利萬一有突髮狀況,竇正旭能及時趕到公主身邊。
竇正旭肅穆地點頭,親自給趙樂君駕車往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