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八章[09.03]
又等了半刻鐘,天已經擦黑,還沒見到人出來,他搓搓冰涼的手,縮縮脖子上前問道:「二位爺,還請幫忙詢問一聲,我是荷香縣周清樂,與世子爺是舊識……」
守門的翻了個白眼說道:「荷香縣,人人都是荷香縣,不過見着兩面就以為是世子爺的舊識?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呢。」
周清樂漲紅了臉,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壓根沒替他通報過。他怒道:「你們這……你們這是狗眼看人低……」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喲!跟了太子哥哥究竟是不一樣了嘛,竟敢跑到王府來發脾氣了?」
守門的二人趕緊行禮:「郡主。」
齊璧月從外頭回來,正見到周清樂這小子站在門口吼她家的護衛。她是京都天不怕地不怕,比公主們還受寵的晗月郡主,如何能忍受?當然是上前譏諷了一番。
只見那周清樂回過頭,凍得鼻頭通紅,還有青涕流出,好看的圓眼睛竟然帶着絲絲淚痕,他萬分焦急,看到自己的一瞬,竟是欣喜無比。
周清樂三下兩下跑到齊璧月身邊說道:「郡主,郡主,我想見你哥哥,已經候了快半個時辰了,通報的人還未曾回來……郡主,你能幫我問問嗎?」
齊璧月一頭霧水,說道:「年關將近,我哥去南焯寺接我娘去了,大概還需兩三天才能回來啊……」
說完她反應過來,哥哥不在家,周清樂卻說他已經候了半個時辰了。她秀眉一蹙,看着守衛問道:「我哥不在家,你們作何不告知,讓他白白在這裏苦等?」
兩個守衛皆躬身行禮不敢回答。
齊璧月氣不打一出來,明白了他們是故意的。但是總是自家的護衛,當著周清樂的面,也不好細問。便只對周清樂問道:「清樂,我看你像是很着急的樣子,我哥不在家,你先告訴我吧,我來替你想辦法。」
周清樂愣住了,張張嘴,想到面前這個郡主,正是那林墨卿的未婚妻,若是自己的猜測入了她耳,豈不是徒然讓她擔心?
他想了想只說道:「也無甚大事……那我過幾日再來尋世子爺吧。」
邊說他還邊吸了吸鼻涕。
齊璧月眼神暗了暗,什麼事只能告訴大哥,不能告訴她?這個周清樂看起來很依賴大哥呢!嘖嘖嘖年紀小小竟有別樣的愛好?
周清樂行了禮轉身要走。
齊璧月急忙喊住他,遞給他一方手帕,指了指他通紅的鼻子。
周清樂略有些尷尬,接了手帕又行了一禮,才轉身走了。
齊璧月複雜的看着周清樂的背影,這個大男孩跟她從前遇到的人都不大一樣,有時候覺得他似女孩般膽小,有時候又覺得他一身正氣不容忽視。
一直到看不見周清樂了,齊璧月才回頭看兩個護衛,沉下臉問道:「說說吧,你們怎麼回事?」
兩個護衛面露難色的對看一眼,低下頭,一個回答道:「郡主……是管家吩咐的。之前來了不少說是荷香縣的人,是世子爺的舊識,每次世子爺都高興的請人進去,生氣的將人送出來……後來管家說那些人都是打秋風的,叫我們不必理會。」
齊璧月細細思索一番,哥哥高興的請人進去,生氣的將人……怕不是送出來,而是趕出來吧。以哥哥的性子,應當不會隨意見旁人的,什麼舊識,他辦完公務,不相干的人是認都不會認的……莫非他是在等人?等誰?難道是……周清樂?
齊璧月又細細想了想她剛見到周清樂時的場景,越來越懷疑二人有什麼關係了。
她憂心忡忡,大哥可是要繼承王府的呀,若是真不喜歡女子,沒有子嗣,將來可怎麼辦啊?
等齊景辰回了王府,這一應的事情自是告到他面前。
他也沒惱管家,只說道:「的確是煩那些個藉著舊識打秋風的,日後也不用再通稟了。不過荷香縣主與太子跟前的周清樂,本世子倒是可以一見。」
管家忙道:「是,當日也是他倆有眼不識泰山,不認得那是周家少爺。」
等管家走了,齊景辰問身邊的親衛:「可知周清樂過來有何事?」
親衛搖搖頭又道:「屬下不知,不過屬下去了解過,荷香縣主病了好幾天,高燒不退,後來周少爺去看了縣主一次,縣主的身體便慢慢好起來了……當日周少爺就是去了縣主府,又急匆匆來王府尋您的。」
齊景辰走到窗邊,看着外頭落滿了枯樹葉,樹上都光禿禿的。他摩挲着手指,新一輪的戰報他已經收到了,形勢越發嚴峻了,本來他是打算將戰報差人送到縣主府的,現下他卻猶豫了。
蘇瓊瑤坐在床上,天越發冷了,自從她病了一場,常嬤嬤等人都如臨大敵,連門都不讓她出。
她也曾反抗過,然而常嬤嬤立刻請來周娟,周娟淚眼汪汪的問,難道要扔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回溪坡嗎?
她自然知道是好意,加之身上的確犯懶,便也隨她們了。
她手中拿着一封信,是岐山王府送過來的,也是她等了這麼久的戰報。
戰報上寫着雖然戰事萬分艱險,但是大齊以五敵十,此戰告捷。
蘇瓊瑤心中歡喜,至少說明清安他還活着。她翻翻手中的戰報,那紙似與往日不同,舊舊的痕迹有些不自然。
她輕輕一笑,自己真是疑神疑鬼慣了,戰場上能有這麼好用具,紙張不一致也很正常。難不成岐山王世子還給她做一份假的戰報么?
後面的日子倒是簡單了許多,常嬤嬤會給她將京都貴婦們的彎彎繞繞。偶爾也有人給她遞帖子,常嬤嬤看着人選了合適的讓她去參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