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七章[09.03]
除了蘇瓊瑤,她聲音冷冷:「你既然當真,當初又在何處?你可知我……你可知,我早已不是蘇瓊瑤,若不是清安,我又怎會活在這世上?」
柳方正捧住心口,緊皺眉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娘的錯,是我娘的錯……」
蘇瓊瑤不耐煩的打斷他:「柳方正!你知為何我如此厭惡你!就是因為你懦弱無能,到現在你還把一切怪到你娘身上?你娘有什麼錯?她希望你功成名就,她盼望你金榜題名之後娶個幫你襯你的夫人,有錯嗎?」
柳方正訥訥的說道:「可是她……並不知我心中所想!」
蘇瓊瑤冷笑:「你心中所想?連你自己都不曾追求過,憑什麼旁人就要知道?」
圍觀的百姓們都炸開了鍋,這下子倒都認為這美貌縣主所言極是,男子懦弱,卻把錯處都怪到家中長輩身上?豈不是可笑。
柳方正瞪圓了眼,一語不發。
蘇瓊瑤又道:「話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此生我只心悅清安一人。」
說罷,她轉身要走。柳方正急急上前,被趙進一把攔住,他只能站在原地說道:「但是清安他不在了,清安他走了。瑤兒,清安是我們的夥伴,我知道你傷心難受,我也是如此,可是他既然走了,讓我照顧你……可好?」
蘇瓊瑤回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清安怎會死?清安他一直在我心中,哪裏都不曾去。」
蘇瓊瑤堅持着回了府進了內院,還未行至房內就已經淚流滿面。
清安,清安,你可還好?你可還……活着?
常嬤嬤嚇了一跳,忙遣了丫鬟們下去,只留下知秋一起,將蘇瓊瑤扶進去,替她擦淚更衣歇息。
她只當縣主是懷念亡夫,不由得心累感嘆,縣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聽聞她丈夫過世已有兩年了,她竟還如此不能忘懷。
蘇瓊瑤這一躺下,卻不能起來了,高燒不退,胡言亂語。
周娟心急如焚,守在她身邊不肯離去。
趙嬤嬤輕聲勸:「小姐,縣主如今高燒不退,您也要好生歇息,不然您若是病倒了,縣主豈不是更好不了?」
周娟搖搖頭說道:「娘她需要我,我不會走的。」
她想到兩年前,娘聽說爹死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守在床前,將手放在娘的額頭上。
娘說這樣她好受一些。
周娟將手擱在蘇瓊瑤頭上,一動也不動,手麻了就換一隻手,誰勸她也不肯走。
一病就是四五天,蘇瓊瑤嘴裏一直喊:「清安……清安……」
常嬤嬤心中焦急,若是活人,她還能想辦法請過來,這死了的人哪裏能弄過來呢?
周娟卻突然縮回手,說道:「嬤嬤,你快去,快去找我三叔,叫我三叔寫信去!」
常嬤嬤不明所以,問道:「寫信?寫給誰?」
周娟抿着嘴說道:「就跟我說,我娘她想我爹了,她病了,活不過來了。」
常嬤嬤眉頭一皺,這小姐怎麼胡亂說話,縣主只是病得急了些,久了些罷了。
但現下也不是怪她的時候,整個京都,縣主除了小姐,也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就算過來幫着看顧些也是好的。
她急忙取了對牌出去,喊了秦嬤嬤,讓她親自去太子殿下宮外的府邸,接周清樂過來。
到了傍晚周清樂才急匆匆趕過來,周娟壓抑着哭聲喊道:「三叔,三叔,娘她喝了這幾天的葯都不醒,大夫說她憂思過度……三叔,你快去寫信……寫信……」
周清樂嚇了一跳,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周娟不知道,他卻知道,二哥的信退回來兩封了,他也沒敢再寫。偏偏從岐山王世子那裏得到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糟糕。
其實他跟在太子身邊,雖然太子主要管的是工部,但對邊防戰事也有所了解。太子亦是憂心忡忡,擔心齊家軍都不能對抗大漠了。
周清樂不好進內室,只繞着圈圈在屋外踱了幾圈步,靈機一動,招手喊來周娟,低聲附耳說道:「你偷偷讓人走開,單獨對你娘說,她這樣,豈不是讓你爹擔心……另外告訴她,我這封信沒有被打回來,你爹定是之前戰事忙才未收到信的。」
周娟猶豫着問道:「這樣騙娘……不好吧。」
周清樂一咬牙:「沒什麼不好,若是你娘這樣傷懷下去,壞了身子,豈不是更不好?」
周清樂出了縣主府,轉身就去了岐山王府,他心下不安穩,想要問一問齊景辰,邊防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齊家軍真的敗了?還是……他哥已經死了?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心中狂跳,嫂子病倒了,他跟沒頭蒼蠅似的,想了半天才想到齊景辰。對,齊景辰面冷心熱,一定會幫他的。
周清樂站在岐山王府門口一刻鐘了,守門的護衛只說了要進去通報,卻沒了消息。他倆一言一語,卻是說周清樂沒有帖子,又這麼晚才拜訪,不合常理。
周清樂跟了太子這些天,自然也是清楚規矩的,但是他擔心着二哥心中焦急,哪裏還顧得上合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