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教訓
顧雲歌置若罔聞,她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夜裏風大,便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這一次不像是懷兩個孩子時候那般,肚子大的驚人,這一次肚子不大,可反應卻不小。
兩個小傢伙在顧雲歌肚子裏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那時候他們就非常的懂事,不怎麼鬧騰顧雲歌,而這一次,卻鬧了個天翻地覆,時常是孕吐得顧雲歌就懨懨的什麼都吃不下去。
這讓褚冥硯擔心不已,這孩子,還沒出世呢就能看出來竟然是個調皮搗蛋的。
座下,雖說男女合席,但是女眷還是單獨坐在一桌,只不過是男席和女席之間的那屏風以及各種遮擋的東西撤開了罷了。
縱然只是這樣細小的改變,就讓不少人都心生不滿了,不過礙於褚冥硯素日裏來的威嚴,所以都暫且按下不表。
這會兒女眷見到顧雲歌出來了,本來寂靜無聲的場面最終還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顧雲歌回來之後,便一直沒有露面過,所有的事情都是褚冥硯和昀淡昀清去處理的,顧雲歌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便索性在宮裏,在溫太醫的調養之下,安心養胎,她在京中朋友不多,因着這一胎本就不是很穩,便更是很少同京中貴婦聯絡,就連同卓清瑤都沒有聯絡過。
卓清瑤倒是還埋怨顧雲歌,但後來知道顧雲歌懷孕了,便也不說什麼了。
“當真是好命啊……”
女眷席中,看着如同神仙眷侶般的一對璧人,男人平日裏看起來都冷硬的臉在女人面前卻會在頃刻間融化,他這會兒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呵護着懷裏的女人,一雙速來深邃幽黑的眼睛裏面簇滿柔情,同平日裏的鬼面閻王完全不一樣。不由得便有人發出一陣帶了嫉妒卻又驚嘆的聲音。
這一聲卻像是說出了所有人的看法,女人們都因為這一句話沉默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又發出一陣小小的聲音來:“也是呢,也不知道攝政王殿下到底是看上了她什麼,若是模樣身段,比她出挑的卻也多。當初聽說本是要和離的,後面還是因為兩位小殿下和好了。”
這聲音不可謂不惡毒,半真半假的說著當初的事情,卻將顧雲歌完全推到了一個反面的形象來。言語之中又是艷羨又是惡毒,這聲音也只響了一陣便消停了,畢竟按照顧雲歌如今的地位,若是妄自議論,罪名卻也不小。
然而卓清瑤坐在下首,卻是聽到了,她眉頭一皺,在人群之中掃了兩眼,想找到方才說話的人,可是每個人的臉色都如常,隱藏在人群之中,根本找不出來是誰說的。
卓清瑤眼神瞬間就沉了下來,她輕輕抿了抿唇,冷哼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說道:“嫉妒卻還不敢明裡說出來,豈不是同那陰溝里的老鼠一樣了?”
卓清瑤雖說看起來是在自言自語,但是聲音卻不小,一桌子人便都沉靜了下來,神色各異的看着卓清瑤,最後還是有個性子急的按捺不下去了,沉着臉一拍筷子,等着卓清瑤冷笑了一聲,說道:“呵,總比某些人,總是跟在別人身後,做一條只會叫的走狗好得多!”
這話一說,兩人之間的矛盾便立刻更深了,卓清瑤神色更冷,剛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一旁卻有一個太監恭恭敬敬的走了過來。
“曲夫人,這是王妃娘娘賜給你的果酒,甘醇也不醉人。”那太監壓低了聲音,他手中端着是兩個精細的小酒杯,將右手邊的酒杯遞給了卓清瑤。
酒杯里甘醇的果酒散發著誘人的清香,卓清瑤微微一愣,沒動顧雲歌的意思,她伸手將果酒接過來了之後,那太監便又走向了方才同卓清瑤略有爭執的那個人,那個人還有些不服氣,也不知道是對顧雲歌還是對卓清瑤。
那太監又將手裏的另外一杯黑漆漆的酒杯遞給了那個女人,聲音一如既往的說道:“夫人,這是王妃娘娘賞給您的一杯酒,也是王妃娘娘的一番心意,王妃娘娘方才讓奴才送過來的時候便囑咐了一定要看着夫人喝下去,才算是了了這番心意。”
酒杯之中是黑漆漆的液體,遠遠的聞着味道,便十分的不好問,那人眉頭緊緊皺着,卓清瑤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杯徑直的琉璃杯盞,又朝着高座之上的顧雲歌看了一眼,顧雲歌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一般,正在專註的看着舞女們的表演,卓清瑤唇角卻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顧雲歌啊,這是在幫她出氣呢。
那女人捏着拳頭咬着下唇,半箱咽不下這口氣來,她也算得上是養尊處優了,打小便被加重嬌養着長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會兒看到這被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酒杯,差點沒由着性子將這茶杯打翻了去。
可這是攝政王妃賜給她的茶,她若是打翻了去,那就是大不敬,等到晚宴結束了,回去了也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那夫人緊緊咬着牙,深吸了口氣,這才顫抖着接過了那杯裝着不明液體的酒杯,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臣婦便寫過王妃娘娘了。”
在她接過了酒杯之後,那太監卻並沒有離開,反而是老神在在的背着雙手垂着頭,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彷彿是在等待着那夫人將這杯東西喝下去一般。
那夫人朝着高座之上相擁着的兩人看了一眼,卻正好同顧雲歌朝這邊看過來,帶着若有若無危險之意的眼神。
顧雲歌不過是輕飄飄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對這邊的小插曲完全沒有理會,那女人緊咬着牙關,渾身都氣得發著抖,彷彿下一秒就會忍不住了一般。
她眼眶通紅,最後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氣,將胸腔里的憤怒按壓了下去,一揚手,便將那散發著難聞氣味的液體灌倒了喉嚨里。
縱然沒有怎麼細細品嘗,在那液體進入嘴裏的那一瞬間,苦澀的味道便瀰漫到了整個口腔之中,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隱隱約約似乎嘗到了濃郁的黃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