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文潔詫異地看着馬伯山手裏的那份月餅，她記得很清楚，他這個兒子不喜歡吃月餅，上一年中秋節買的月餅他一塊都沒吃。
馬伯山也坐在了沙發上，把月餅放到了他桌子跟前，他邊拆着包裝邊問道。
“我爸呢？”
“你爸和你那些叔叔伯伯們在外面吃飯，晚點回來，待會就咱娘倆吃。”程文潔又往那包裝盒上看了一眼，還五仁的。
“阿山，你今天怎麼買月餅了？”
“想吃！”拆完后裏面有四小塊，他把一塊向程文潔遞了過去。
隨後，他也拿起一塊輕輕地咬了一口，雖然他不太喜歡甜食，但現在覺得這個甜也挺好的。
“阿山，你這買的不好吃。昨天我買了一些蛋黃的和豆沙的，等會我去拿給你嘗嘗。”程文潔吃了一口吐槽道。
“不用了，我覺得挺好吃的了啊！”馬伯山皺着眉，顯然對她的這句話感到不滿。
程文潔也聽出了他不滿的意思，她放下月餅奇怪地看着他。
“兒子，這幾小時不見你咋轉性了？受啥刺激了？和媽說說，讓媽也樂呵樂呵。”
“啥刺激也沒有，我就是覺得今天是中秋節，就要吃月餅！”
這和睦的家庭氛圍和剛才一小時前他和徐兮說的家破人亡，簡直判若兩樣。
徐兮回到家后，就和爸媽吃飯了，中秋講究個“團聚”之意，她家是團聚了，但他呢？
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或坐在沙發上發著呆嗎？
她吃飽后就回了房間，她沒忘記和他的約定，她拿起手機，打開給他編輯短訊的那一頁。
再三猶豫下，她寫下了一句簡短的話。
“馬伯山，中秋快樂呀！今晚上的月亮挺圓的，但不亮，你可以出去看看。”
她發送下的同一時間下，在另一邊馬伯山收到了這段消息並打開了它。
在看到“呀”字時，他笑了，想像着她在說這句話，這個字時，模樣肯定會很可愛吧！
他走出房間走到陽台，抬頭望向天上的那輪渾濁的圓圈。
是不亮，但真的圓！
中秋放了三天的假，但因為是周三下午放的，所以假期到周天。
清晨，徐兮來到學校后就被馮丹告知了任務，收假期作業。
她從前排開始收着，一直到了最後一排，她向馬伯山和侯凡說了句。
“作業”
侯凡揉了揉還有些發困的眼睛，“班長，沒寫啊！”
她又轉眼看向了馬伯山，他同樣是好像沒睡醒，雙眼朦朧。
“你呢！”她輕輕地問了聲。
“我也沒寫”
徐兮“哦”了聲，就要轉身離開，就在她剛轉過身去的時候。
“班長，給我份作業，我抄完再給你。”
“嗯！”徐兮默默地點了點頭，就把自己的那份作業給了他。
還有些懵的侯凡突然清醒了過來，他驚訝地看着馬伯山。
“阿山，你說啥，你要寫作業？”
馬伯山“啊”了一聲。
“瘋了，瘋了，看來是我還沒睡醒，我還在做夢。”接着他又趴在了桌子上。
下一秒后，他陡然坐起，直瞪瞪地看着馬伯山，“我去，馬伯山你真的要寫作業，你發什麼瘋！咱倆從上初一開始到現在，可就沒寫過作業。”
馬伯山沒回他的話，看着試卷上的“徐兮”那兩個字，足足出神了數十秒。
看着他真的要寫，在旁邊的侯凡又嘀咕了一聲。
“真的是要瘋了！”
徐兮收完其他人的作業后，就先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說來也奇怪，她似乎從原來的有一點討厭他到現在不討厭他了，關係似乎也從只是同學過渡到了朋友二字。
很奇妙！
過了一會，第一節課就開始了，按照慣例都是先上班主任的語文課。
四十五分鐘的課程一晃而過，臨近下課時馮丹對徐兮吩咐了一聲。
“徐兮，下課後你把作業交到辦公室去。”
“嗯！”
馮丹走後，她就起身徑直走到了最後面，馬伯山的桌面上還放着她的那張作業。
“你寫完了沒？”
馬伯山“嗯！”了一聲，接着就從桌洞裏掏出了一張試卷。
他的字跡有些潦草，但還是能看出他寫的字是什麼來。
隨後馬伯山看着她彎下了腰來，幾根柔軟的髮絲觸碰到了他的鼻尖，同時還伴隨着一股芳香的味道，很好聞。
徐兮拿起他桌子上的一根筆，然後在他的試卷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你沒寫名字。”
寫完后，她微微抬起頭，兩人四目而對，這時她才發現，她倆的距離很近。
近到她發慌！
午後的太陽明媚，但此時的天氣已經不在炙熱，有時還會讓人感覺到有一絲的涼。
徐兮從食堂出來后，就去了教室，她忘了拿今上午數學老師佈置的作業了。
但還沒走到教室，她就在走廊里聽到了一些動靜，像是一個女孩在說話。
她沒多想，就徑直走向了教室，但走到門前時，她意識到動靜是從她班裏出來的。
門沒關，有一道較大的縫隙使她可以看到裏面的事物。
首先引入她眼帘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她對她有點印象，她好像是馬伯山的女朋友來着。
那在和她說話的那個人她隱約猜出是誰了，果然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他。
以一副懶惰的樣子趴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眯着眼。
她猶豫了一會，她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
她感覺她要是這麼突然地闖進去似乎是不太好，會很尷尬。但要是不進去，她就拿不了作業。
馬伯山趴在桌子上眯着眯着眼就從前面門口瞄到了一個人影。
她的神色看起來有點慌張，果然下一秒她就不淡然地說了一聲。
“對不起，我拿點作業就走。”
同時姜琳琳也看向了她，她沒有說什麼，但眼神有一種看情敵的意思。
從幾何時，在學校里所有的漂亮女孩她似乎都看成了情敵，尤其是她，因為她和馬伯山一個班。
馬伯山淡笑地“嗯！”一聲，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想看看她之後的反應。
徐兮拿完作業后，又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又慌慌張張地走出了門外。
徐兮走後，姜琳琳地視線又回到了那個慵懶的人身上。
“馬伯山，剛才我說了那麼多，你就不表個態？”
“表什麼態？”
姜琳琳臉上有點掛不住，他明知道她喜歡他，他不知道表什麼態？
“我喜歡你，在這個問題上你表個態。”
“我不喜歡你，表完了。”馬伯山隨口一說，顯然很不在意。
“你……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姜琳琳此時近乎有些憤怒了。
她喜歡他大半年了，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他，也許是在籃球場上打球的那次或許是那次在升國旗儀式時他的那道不羈的笑。
很吸引她，吸引的無可自拔。
在校園時期，大多數女孩都喜歡那種笑起來壞壞的，有點痞痞的男生，她也不例外。
馬伯山慢慢地想了想，然後嘴角外揚了起來。
“我喜歡小兔子，很乖的那種！”
姜琳琳沒有再說什麼，氣得她走出了門外，她以為他在敷衍她。
可“她”在他的眼中就是小兔子啊！
下午上課時，徐兮都不好意思往後面瞅，她覺得她今中午時應該是間接地當個一個電燈泡。
數學老師講了幾分鐘的題后，要求各小組進行內部商量。
“哥們，咱倆換個座！”馬伯山用手敲了敲他前面的同桌後背說道。
隨後，他就很順利地坐到了徐兮後面，他抬起手輕輕地拽了拽徐兮的頭髮，然後壓低了聲音。
“班長，我這道題不會。”
徐兮有點惱，她很不喜歡別人拽她的頭髮，她猛地轉過身去后看到是馬伯山後有點驚。
隨後，那原本贊起地小怒氣轉眼間就消失了。
“你……說什麼？”
“我有道題不會你給我講講。”淡淡的語氣，但讓周圍的幾人瞬間都有點懵。
這可是馬伯山啊！從來就不學習的主，班裏的倒數第二，有時考試時卷子還都空着，他居然要問問題？
這吃驚度反應屬最大的就是侯凡了，他這幾天真的是在他身上見證太多的奇迹了。
他瞄了一眼反應還算正常的徐兮，看來阿山是真的挺喜歡她。
阿山交的所有女朋友他都是知道的，除了有一個女的是阿山追的外，其餘的都是追的阿山。
就算那個是阿山主動追的，但沒過多久就分了，而且在追的過程中阿山也沒費多大的心。
徐兮最初也是有點小懵逼，在她的眼中，像馬伯山這種男孩子，應該是沒有人熱衷學習，更何況是問問題了。
“那道？”
隨後馬伯山就往試卷當中指了一道題，徐兮看了看，這道題很簡單。
“連接ac，bd交於o……”
講完后，徐兮抬起頭問了他一聲。
“你明白了沒？”
“沒！”馬伯山很誠實地答了一聲。
“那我再講一遍？”徐兮皺着眉問道。
馬伯山“嗯”了一聲。
隨後，徐兮又說了起來。
“這回你明白了沒？”
“沒有啊！”
“那我再給你講一遍！”講到一半徐兮見他老是在看自己，完全就沒有要認真聽的樣子。
“不給你講了！”徐兮氣呼呼地就轉過了身去。
這一刻，留在她身後的馬伯山，笑的燦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