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遛狗
月小小冷着臉,看着穿梭在眾多大漢中的漫漫天鬼。這些人以劫道為生,月小小是無論如何也生不起同情心來的,只是自己莫名又背了黑鍋,着實有些不爽。
此時唐無顏殺心已起,哪裏還去管月小小的小情緒,一時間房間內鬼影憧憧,不過片刻,這些大漢盡皆到底斃命,雙目中儘是灰白之色,再看唐無顏,雙目中紫霧更甚,那些個天鬼在吸完大漢精氣之後紛紛投入紫霧當中。
待得天鬼盡數投入紫霧,唐無顏雙目中紫光一斂,隨即整張臉漲的通紅,便好似尋常人喝醉了酒一般。
月小小原本看着唐無顏一言不發,待塵埃落定之後,忽然問道:“你的一身修為便是如此來的?”
唐無顏此刻雖然如同醉了酒一般,但仍是聽清楚了月小小的話,冷笑數聲后答道:“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件天鬼袍,得了天鬼傳承,這才得以修行。我不像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修行路徑。小道姑,你需知道,如今這人間,便是活着,已然很辛苦了。很多時間,這芸芸眾生,便沒有過多的選擇。”
月小小沒料到唐無顏的反應如此大,被他這一番話說的一愣,隨後仍是冷着臉:“只是看你天鬼吞噬精元反哺你肉身後你有些醉氣。原本我這有一門調濟心神,順利經絡的法訣,可保你在消化這些精元后自身無虞。不過此刻看來,想來是不需要了。那芸芸眾生,對我來說,太過飄渺了,我自顧尚且不暇,如何再顧忌眾生?”
唐無顏一愣,他得了這門天鬼法門之後,靠着天鬼反哺精元,雖然修行進境神速,但這醉氣的問題總是得不到解決,此時在月小小這竟然有這等神奇法門,想起自己方才這番話,唐無顏都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
但以唐無顏的臉皮,又怎會在意這些面子上的事?於是唐無顏立馬換上一臉溫潤的笑,清了清嗓子:“此言差矣,聖人言,何以報德,以直報德。”
“你說的跟這事有什麼關係?說人話。”唐無顏話說到一半便被月小小粗暴打斷。
唐無顏仍是厚着臉皮,嬉笑道:“小道姑!都言道尊最是慈悲不過,那功法,你便隨手贈予我吧?”
“哦?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太懂,不如你告訴我,如果我給你這門功法,我有什麼好處?”月小小本來就準備將這門功法給唐無顏,先前唐無邪的死,月小小一直耿耿於懷,再加上上次對唐無顏君莫問兩人惡言相向,使得月小小總覺得虧欠於這兩人。原先還因為唐無顏是大滅中人,月小小不願與他同流合污,但自從知道唐無顏也只是被迫加入大滅之後,月小小便對唐無顏有了些許好感。
月小小長這麼大,朋友不多,先前情竇初開,為了張希夷甘願放棄一切,後來得知真相之後,因為朱昇平的關係,仍是忽略了這些來之不易的友誼,但此時靜下心來之後,便發現唐無顏對自己已然是相當不錯,自然也願意給他這門功法。先前要好處的那般說法,只不過是同唐無顏開個玩笑罷了。
唐無顏一愣,反手掏出燕返遞給月小小:“這給你。”
月小小接過燕返,頗為吃驚:“這可是唐無邪留給你的。你當真願意用它交換功法?”
唐無顏眼光一黯:“這功法於我有大用。我總要先活下去,才能找大滅算賬。我這一輩子,原先我對夢主一家並沒有什麼歸屬感,知道大哥沒了,我才知道,人在這世上,總是要有根的!”
月小小若有所思,將燕返貼於眉心,片刻后又將燕返還於唐無顏,說道:“這門功法喚作太上靜神六合訣,寥寥數語,卻暗含深意,以我所見,應當是這世間最為高深的靜神法訣。我覺得你說的有理,我也不稀罕這件燕返,你便拿回去吧。天鬼之道,畢竟不是正道,難成正果,你若陷入太深,日後如何照見本心得見真我?”
唐無顏面色複雜的接過燕返,正要說什麼,卻好似想起什麼一般,朝着君莫問揮了揮手,那嬉皮笑臉的小天鬼便自他眉心飛出,沒入唐無顏眉心,這又讓唐無顏一陣臉紅。
唐無顏見月小小關切的看向君莫問,便解釋道:“天鬼種類何止千萬,這頭嬉笑小鬼可吸不得他人精元,只是能惑人心神,食人記憶,我挑了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記憶,讓它吃了,也好過你再追問君莫問,省的我也尷尬。”
月小小聞言頓時意興闌珊,就好似過年一路小跑回家準備吃糖果的童兒見不着糖果兒那般失落。
而君莫問恢復正常之後見着唐無顏滿臉通紅的別過頭不敢去看月小小,心中當即猜測唐無顏這小白臉不會是看上自家小師姑了吧?當即攔在兩人中間,直直盯着唐無顏,卻是無視了這一房間的乾屍。
唐無顏別君莫問看的心中一股火氣蒸騰而起,正要發作,卻聽見門外出來一陣狗叫。
月小小歡呼一聲,便循聲走了出去,只看見那陳一畫在前面走着,手中拿着幾塊肉脯,二平則跟在陳一畫身後,嘴巴里似是在嚼着肉脯,三下兩下吞下去之後,便又朝着陳一畫叫兩聲,陳一畫便苦着臉再往二平嘴裏扔上兩塊肉脯。
月小小心中一驚,需知二平乃是靈獸,這等肉脯平日裏可是它最為嫌棄的東西,可此時卻吃的這般歡暢,莫不是中了邪?
而陳一畫見月小小迎了出來,也是心中一喜,又見到月小小的神色似是頗為關切,心中更是雀躍,臉上陰雲頓時一掃而空,朝月小小走去。
哪知月小小卻越過陳一畫,直接按住二平狗頭,好一陣蹂躪,摸的二平不住嗚咽。
“你跟這狗認識?”陳一畫驚道。
月小小點了點頭,朝陳一畫笑道:“恩,我養的。”
“難怪這般憊。那個神俊。”陳一畫原本想說憊懶,關鍵時候雖然換了字眼,卻不倫不類的。
月小小此時見着二平心情大好,也不去與陳一畫計較,只是說道:“一畫,夜深去了,早些休息。”於是便牽着狗朝後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