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返回城裏,藏好SVD,購買了一些發芽的大蒜、潛水用的油脂和一把弩,價格貴的肉痛。沒辦法,為了解釋心中的結,我只能破費。接下來的行動,我沒有跟布萊克彙報,躲在工廠下游的一個橋洞裏休息,這裏很隱蔽。天黑之後,渾身塗滿油脂(長時間泡水裏對皮膚不好),把發芽的大蒜用兩個小布袋裝好,分別套在腳上和腰上,以免水蛇來騷擾我。藏好衣服入水,游到下午張鎮山給我指點的位置。那裏有茂密的水草,我戴好潛水眼鏡藏在水草下面,嘴裏含着麥管換氣,整個人就像幽靈一般潛入水中。
水裏的等待可不比陸地那麼好受,心裏憋的慌。我看看手錶(史密斯送給我的,據說是綠色貝雷帽專利產品),好不容易熬了兩個小時,估計天快亮了。其實我很不希望有人出現,不是嫉妒張鎮山的判斷能力,也不是擔心被赤水公司利用。而是我很不喜歡近距離殺人,在瞄準鏡里輕輕一扣,毫無感覺,但是近身殺人,讓我事後非常噁心,就像看恐怖份子割頭錄像帶,我就要嘔吐一樣。也不知道我這種心態算不算假慈悲,反正我肯定對自己說的是真話。只是很多特殊情況,我沒得選擇。
但是事情往往都是向最壞的方向發展。黎明過後,我看到一個黑影遊了過來,在河中間的停了下來。我這個位置剛好和黑影成斜對面,只是黑影面對的是工廠方向,而我正好面對黑影。我渾身纏的都是草,混在水草深處,他肯定覺察不到我。黑影全身都是高科技,氧氣筒,右手還掛着一個防水袋,估計是什麼精密儀器,黑影在水裏仔細的組裝武器。我很好奇這把能穿透40公分厚的牆,還能鎖定目標的武器。黑影組裝完畢,總共上了兩顆子彈。我相信不是他對自己的命中率無信心,而是目標肯定是兩個人!那麼意味着很可能目標不是傑西卡。我到底該不該出手呢?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下手,寧殺錯不放過,最重要的是這種傢伙肯定不是好人。
我和黑影就這樣靜靜的等待着。他在等待信號,而我在等待他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也不知道煎熬了幾個小時,黑影身上的水袋裏有紅色的燈光閃爍,終於要開始行動了。黑影開始慢慢向上浮,我也輕輕的鬆開水草慢慢上浮。他先付出水面,開始組裝電子瞄準鏡,動作很快。我浮出水面的時候,他剛好組裝完畢,正拿着槍開始鎖定目標。不過那瞬間我扣動了弩的開關,一直黑色的小箭已經插在他的喉嚨。他沒有馬上死去,鬆開手中的槍,雙手捂着喉嚨,眼睛看着我充滿了絕望。
我看着他年輕的面孔,應該不超過30歲,典型的歐美人,我記住了他的臉。我知道他掙扎也沒有用了,那個部位必死無疑。最後他無聲無息的被我拖下河底,在河底搬了些石頭將他壓在河底。紅色的血液很快就被河水沖淡。我撿起他的武器,順水向下游快速游去。這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回到橋洞下面,看看時間,從入水到現在整整5個多小時。我很累,也很渴,最後不知不覺竟然在橋洞下面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幸好槍繳獲的槍還在身邊。看看手錶,天都快黑了。我仔細檢查這把槍,槍身上寫着兩排字,上面一排打字寫着“E.D.MARM**ODEL96”,下面一排小字寫着“U.S.A50CALB.M.G”,原來是一把美**用狙擊步槍。我快速的把槍拆散,裝進漁具袋,原路返回。工廠周圍的人已經散了,我取出寄存在居民區的自行車,向城裏騎去。
天黑之前,終於趕到城裏,我把漁具袋裏的槍寄存在一個車站的儲物箱裏。然後再返回教堂,那裏是赤水公司在巴格達的臨時據點。布萊克臉色不是很好,我按照事先想好的謊話給他彙報情況,也就是我昨天上午制定的計劃。他聽了也沒說什麼,我正要離開的時候,他告訴我,那個意大利人的錢不用我給了,今天上午被伊拉克安全部門抓住,下午的時候被處決了。
他說的輕鬆,我聽的心寒。幸好我遇到高手指點,不然我也是相同待遇了。其實說實話,自從張鎮山的出現,除了給我指點如何從一個神槍手,變成狙擊手,還提點了我在這裏扮演的角色。我怕死,但是不怕被利用,只要小心就好。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戰爭,誰打誰都無所謂,我來這裏唯一的目地就是掙錢,最多再熬20幾天就結束了。只是我心中還是有個結,那就是史密斯。中國人的弱點,就是感情用事,以為跟人家混熟了,就有感情了,其實人家一直在利用你呢!今天這個事情,搞的我很亂。下次再見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頓再質問他!
接下來的兩天,我沒接到任務。跑到街上的公用電話,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報平安,聽說我身體健康,還出國掙了很多錢,把我老媽激動不得了。然後就是給陸姐打了個電話,她也很高興,聽說我在伊拉克打工掙了不少錢,一邊替我開心,也一邊替我擔心,還是勸我早點離開。我說放假了就來美國看她。
我沒有用手機,是因為現在開始,我要提高萬分警惕,不能讓這些沒人性的傢伙,知道我的親人。下午回去的,收到布萊克的消息,史密斯回來了,讓我去見他。見到他的時候,有布萊克在,我忍住了。最後史密斯看我神色不好,把我帶出去,說是請我喝酒。
我一言不發,等他車子開到一個餐廳面前停住的時候,我迫不及待的一拳丟過去,結果還是被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讓我動彈不得。我用中國話吼了一句,你為啥子要利用我?周圍有幾個觀眾本來想瞧熱鬧,結果我倆用中國西南方言對話,弄得他們很是掃興。
史密斯笑的很詭異,說道:“年輕人就是火大,最近瞥的厲害啊,走,我帶你去消消火。”我怒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老子差點被人幹掉,老實,這次陰謀你又策劃了多久?”
“陰謀?”史密斯離開嚴肅的問道:“怎麼回事?你說說。”我看他無辜的表情,心裏反而好受了一點,暗道:希望你不要裝,惹毛了,管你是什麼綠帽子,我一樣收拾。於是叫他把車開到郊區偏僻的地點,再把這次肥料化工廠的行動給他說了一下,但是沒提張鎮山,只是說我臨時發現問題改變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