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搶人
有迫不得已買兒賣女的，也有走途無路的婦人將自己買了換取留在城中。
無所謂貞潔名聲了，有口吃的就行。
她們可以憑藉姿色換來吃的。
可劉芸兒身前這位老人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有自己的殘軀。
老人對着牙人“毛遂自薦”說買自己，然而只是引來一場譏笑。
邊上的劉芸兒這時也對牙人說道：“你買我吧，我想進城。“
牙人打量了一下劉芸兒，說道：我看你是剛流產了吧，怕是活不。我可不想買具屍體回去。“
劉芸兒面無血色，哀求道：”我還沒死，多少是個人，求求你帶我入城吧，我也不要錢。“
牙人見劉芸兒相貌確實好看，就這樣死了也是可惜。等帶到城中找個大夫給她瞧瞧身子，若是調養好能活下來，還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
於是牙人便拿出了一張賣身契約，讓劉芸兒按了手印。
劉芸兒也知道賣了身入了城將會有什麼遭遇，可她已經不在乎了。
反正離死也不遠了，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丈夫。
實在捨不得，臨死總要看看。
城外務工人員還在城牆邊沒有回去。
他們望着城牆外面升的老高的濃煙，意識到，家沒了。親人也被趕走了。
他們曾不顧一切想要衝出城去，可被把手城門的士兵所阻攔，甚至還被打死了幾個。
發生這樣的事，以穩定的角度來看，理應要將這些潛在暴動者驅散，然而現實卻沒人關心，任由他們聚集在一起。
暴力暫時解決不了，只好靜等着城門打開后在再追上親人。
只是沒等到城門打開卻等來了親人入城。
有的人看到親人就在眼前喜極而立，想要相聚，卻被牙人推開。
”這些都是我買來的，瞧瞧，契約都已經簽了。你們想要團聚，拿錢出來。“
“三兩銀子，給你就是，快把我老婆還我。”
“三兩？笑話了。”牙行人道：“你知我們東家打點將軍花了多少銀子才能帶人進來？三兩買三兩賣，我為的什麼？為你們謀福利不成？”
“到底多少你才放人？”問話的已經等着被很宰一筆了。可沒辦法，總不能看着牙行把人賣到窯子裏去。
“看你們可憐，我也不說三百兩了。一百兩，給你們一個贖回老婆，女兒的機會。”
“你……”那人咬牙切齒，怒目而視，然後無可奈何。
一百兩是萬萬拿不出來的。等到攢夠一百兩，人也早就在窯子裏被人玩死了。
劉芸兒剛着牙人入了城，也順利的如願以償見到了在城牆邊上等待的丈夫李志。
李志見到劉芸兒先是驚喜，而後又看到劉芸兒身體狀況，慌道：“你這是怎麼了？”
劉芸兒將流到臉頰上的淚水抹乾凈，說道：“沒事，我好好的。你，你也要好好的。”
“沒事就好。你放心，我會贖你的，你要活下去。”李志也是聽到了牙人說的話，知道現在還帶不走劉芸兒。
劉芸兒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能堅持到進城看到李志已經滿足了。別的就不在奢望了，只是還要在堅持一下。就一下，別讓丈夫看到自己死去。
可天不如願，劉芸兒堅持不住了。
她死了，死在丈夫李志面前。
“哎！你別死呀？”牙人見到劉芸兒死後，忍不住罵道：“真是賠錢貨，還說給你找個大夫瞧瞧，就這一會都堅持不下來。”
“那個誰，你是她丈夫吧。”牙人對李志說道：“人死了，我就不問你要一百兩贖身了。想要屍體，二十兩。不然我就是留着生蛆也不給你。”
趙晏此時也在城牆邊立着，所發生的一切也都看在眼裏。
城外的嚎哭聲音隱約可以聽見，燃燒戶棚產生的濃煙也可以看得到，牙人毫無人性的趁機敲詐更是在身邊發生。
慘劇，趙晏不是沒聽過也不是沒見過，可由統治者親自下令，出動軍隊來執行，故意製造出這起大規模的人間慘劇，在現代社會可謂是聞所未聞。
趙晏姓趙可也不是趙家人，屁股還坐在無產者一方。
這樣的朝廷還要他做什麼！
這樣的世道還留着做什麼！
砸爛他！
趙晏一時有了這種宏願。
砸爛舊世界建立新世界的豪氣剛從心中生出，便又回憶起，之前見到楚門修士出手，只是一掌就能拍出火來。拍出來的火焰雖對行屍傷害有限，可也能瞬間將兩人燒成焦炭。
這簡直就是人形聚焦噴火器，依靠刀劍根本擋不住。更不用說修士飛來飛去，還能來個斬首行動。
這不過還是修士初級階段，上面還有大威能者。
依靠團結底層來改變世道簡直痴心妄想。
改變世道趙晏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但慘劇就在眼前發生，還做不到冷酷無情，漠不關心。
牙人走後，那些親人就在眼前卻沒錢贖回的人，自發性地聚集在一起。
沒錢贖，怎麼辦？
那就搶回來吧！
這個決定迅速達成共識。
趙晏站在邊上，眼中又一直飽含怒氣，這群人便誤以為趙晏也與他們一樣，所以也邀請趙晏入伙。
趙晏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了。從人販子手上搶人，趙晏沒有絲毫道德壓力，所謂的賣身契約在趙晏眼中都是狗屁。
湊了有四十來人，便有人忍受不住，急切地想要現在就動手。
這人倡議現在動手，立馬獲得絕大多數人贊同。畢竟親人卻想貨物一樣買來買去，實在是一種煎熬。
“現在還不行，人數太少了。”趙晏及時勸住他們，說道：“牙行還在往城中帶人，到時與我們一起行動的人也會越多，動手的人越多得手的幾率越大。”
“好吧，拿我就在等等。”這人也明白人少不頂用，所以趙晏說的話倒還能聽得進去。
趙晏道：“現在一個是等待可以與我們一起行動的人，二個是跟着牙行，看看他們晚上把人關在什麼位置。”
“我跟着牙行的人。”一個精瘦的漢子說道。
“你一個人不夠，牙行很有可能中途就把一部分人轉賣給青樓窯子或是有錢人家。”
這一點趙晏還沒想到，擔憂道：“要是中途牙行賣一部分，到時搶人還真麻煩了。”
現在動手人手少了，即便把人搶過來，城門關着出不去也是瓮中之鱉。可繼續等，又怕到時要跑幾個位置也是耽擱時間，沒機會跑出城。
趙晏思索一下，說道：“我先去穩住牙行，讓牙行暫時別賣。”
眾人問道：“你有沒錢，牙行怎麼會聽你的?”
趙晏自信道：“我有辦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