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安排的命運
深夜,天牢。
司徒夫人把頭靠在司徒明肩上,低聲說道:“明,你說這次我們能不能活着出去?”
“放心,羽兒的老師是很厲害的人,一定可以救我們出去的。”
司徒明拉着司徒夫人的手說道:“等這件事過去,這宰相我就不當了,我們歸隱田林,去過那耕田織布的神仙日子去。”
“真的?”
司徒夫人坐直了身子婉約一笑:“我早就跟你提過,但是你就是放不下你的社稷事業。”
“總得有為老百姓做事的人。”
司徒明自嘲一笑:“只是沒想到,我好好地當著官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到底是誰如此大費周章陷害於你啊,他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司徒夫人擔憂地說道:“如果只是想你丟烏紗帽,隨便安排點罪名就行了,但是這事情居然還牽扯到二十萬將士的性命,上到通敵叛國的高度,我有點不安。”
“是呀。”
司徒明嘆了口氣,看向窗外的黑壓壓的、一顆星星都看不到的天空:“這事情背後肯定不簡單,尚武國接下來必有大亂。”
就在這時,司徒明突然聽到了一些輕微的聲響,隨即從天牢門口方向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
正昏昏沉沉睡着的眾人紛紛驚醒。
“啊!啊!”
隨着幾聲慘叫和物體落地的聲音響起,天牢裏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幾個膽子小的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招來黑暗中的可怕的存在。
很快,來自黑暗中的存在出現了,是三個蒙面的黑衣人,只見他們迅速撲向每個牢房,手起刀落就把各個牢房的鎖劈開,領頭的黑衣人打開牢房的門說道:“不想死的趕緊走!”
牢房裏的人還有點猶豫,然後黑衣人晃了晃手中的刀,大家陡然一驚,紛紛點頭,魚貫而出,迅速向著牢房出口奔去。
不一會兒,黑衣人便來到司徒明和司徒夫人的牢房前,那個領頭的黑衣人看到司徒明時眼睛一亮,對司徒明說道:“司徒大人,總算找到你了,我們是來救你的,跟我們走吧。”
司徒明皺起了眉頭,把司徒夫人護在身後,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黑衣人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人。”
司徒明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用你們救,我要是從這裏出去了,我通敵叛國的罪名就會被坐實,我要留在這裏證明我自己的清白。”
黑衣人突然說道:“我們要救你出去,可由不得你!”
“什麼!?”
司徒明一愣,隨即就被一個出現在身旁的黑衣人一記手刀放倒。
司徒夫人驚叫一聲,隨即也被打暈。
領頭的黑衣人吩咐道:“你們一人帶一個,按計劃行事。”
另外兩個黑衣人把分別吧司徒明和司徒夫人扛在肩上,點了點頭,隨即迅速往牢房外跑去。剩下那個領頭的黑衣人,拿出一張符紙,在那些牢房門沒有打開的人驚懼的目光中,把冒着火光的符紙往地上一扔,轉身離開。
“有人劫牢!快!攔截!救火!”
這一夜,尚武皇宮天牢喊聲不斷,火光衝天。
……
將軍府。
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走進了書房,一旁正批着軍文的海壽頭也不抬地問道:“回來了?事情辦好了嗎?”
“回稟老爺,我們沒有進行行動。”
黑衣人說道:“我們到了天牢附近時,發現將軍吩咐的任務已經有人做了。”
“已經有人做了?”
海壽驚訝地抬起了頭,沉吟了一下之後,恍然大悟地笑道:“我知道是誰了,好狠心的陛下呀,不愧是君王,做起事來夠冷酷無情的。”
黑衣人問道:“老爺,那我們還要做點什麼嗎?”
海壽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既然陛下已經幫我們做了,我們正好省點功夫。你派些人去韓府附近盯着,準備進行下一步計劃。”
“好的,那小人先告退了。”
“嗯,去吧。”
……
第二天早晨,韓府。
“你說什麼!?”
司徒羽抓着馮管家的雙手緊張地說道:“你再說一遍!?”
馮管家嘆了口氣,說道:“現在外面已經傳遍了,昨天晚上有人放火劫牢救司徒大人,被御林軍及時攔截了。陛下龍顏大怒,說司徒大人定是通敵叛國無疑,已經下令明日就會處斬。”
“怎麼會……”
司徒羽無力地垂下了雙手。聶老師起碼還要七天才能趕回來,聶老師不在,還有誰可以救他父親?
“司徒大哥……”
海耀和韓結衣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司徒羽,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司徒伯父他們?”韓結衣說著扭頭看向韓廣義。
韓廣義沉吟了一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司徒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坐直了身子說道。“或者我先入宮請皇上先寬限幾天,這個劫牢行動很可能是有人嫁禍給我爹的,我想陛下一定可以理解的。”
馮管家嘆了口氣說道:“恐怕行不通。”
司徒羽着急道:“為什麼?陛下那麼聖明,一定會……”
馮管家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搜集的信息顯示,天牢出事後御林軍迅速集中了附近的兵力,六十息不到的時間幾乎半個皇宮的兵力就圍住了天牢。”
“你想想,御林軍作為保護皇宮、保護陛下的兵力,為什麼會這麼巧的都在那個時間巡邏到了天牢的附近?”
司徒羽抬頭,不敢置信地看着馮管家:“你的意思是?”
馮管家嘆了一口氣,說道:“安排這次行動的,很可能就是陛下。”
“怎麼會……”
司徒羽癱坐在椅子上。
馮管家嘆道:“御林軍的反應太快了,然後在劫牢之後,皇宮那邊就傳出了諭旨,說是司徒家試圖越獄逃跑,一定是通敵賣國的。要不是今日的日子不適合,可能都等不到明日午時行刑。”
“明日午時……”
司徒羽站了起來,恍恍惚惚地就走了出去。
“司徒大哥!”海耀和韓結衣連忙追了出去。
“唉。”
韓廣義嘆了一口氣,隨即暗下了決心,喊道:“老馮,你過來。”
馮管家走到韓廣義旁邊說道:“老爺,對不起,我說得太多了。”
韓廣義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分析很正確,司徒賢侄他會明白的,我叫你過來是有其他事情,你且附耳過來。”
“其他事情?”馮管家一愣,隨即靠近韓廣義。
“你幫我去……”
韓廣義在馮管家耳邊說了好多話,馮管家一邊聽一邊點頭,等韓廣義說完后,馮管家點點頭說道:“好的,老爺,我都記住了,我現在就去辦。”
韓廣義點了點頭說道:“嗯,去吧。”
等馮管家走出去之後,書房內就只剩下韓廣義一個人了。
這時,韓廣義按動了書房的一個按鈕,隨即在書架就偏轉了一下,在書架後面後面出現了一個暗門。
韓廣義隨即輕車熟路地走進暗門裏。
暗門背後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沒有掛飾,沒有桌椅,只在房間的中間有着一個看起來十分華貴的火盆。
韓廣義從身上拿出來一根火紅色的羽毛,以及一顆價值萬金的五級火系靈核。隨後韓廣義把羽毛和靈核放在火盆里,然後就靜靜等待着。
不一會兒,那片羽毛就冒出了火光,隨即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映得韓廣義的臉也是一片火紅。
這時,火焰里出現一張年輕的臉龐,火中人開口道:“韓廣義,召喚我所為何事。”
韓廣義深呼吸了一下,凝重地說道:“我有一好友和他的妻子現在正在尚武皇宮天牢收押,明日午時就會斬首,我想請您出手救一下我這好友和他的妻子。”
火中人鄭重道:“抱歉,這是你們尚武帝國的事情,我們不方便介入。”
韓廣義焦急道:“可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幫你們做事情,直到現在也才求你們一件事情,就不能幫幫我嗎?”
火中人臉色有點不悅:“韓廣義,我們之所以和你合作,是想保護那個人,這麼多年來你也不是沒有所得,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又怎麼能當上尚武國的第二商會的會長?”
韓廣義目光閃爍着,說道:“如果那個人恢復了記憶的話,她一定會答應我的。”
火中人眼神里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你是打算用暴露我們的存在來威脅我們嗎?”
韓廣義連忙搖搖頭:“當然不是,只是我的好友也是那個人的好友,相必那個人也不願意自己的好友丟了性命的。”
“哼!”
火中人哼了一下,然後語氣緩了一些:“這樣吧,我們最多在尚武城外安排一些接應,劫牢的人選還是需要你自己安排,如果我們出現在尚武皇宮附近,會被尚武國的那個供奉發現的,這樣會引發外交問題的。”
“供奉?”
韓廣義愣了一下。
“對,你可能不清楚,尚武皇宮深處有個幾百歲的老供奉,他是已經領悟了領域的尊級存在,不過除非有人打到皇宮,否則他都不會隨便出手的,畢竟他的壽元經不起折騰了。”火中人淡淡地說道。
韓廣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這樣的話我安排九級強者劫牢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火中人說道:“應該沒有問題,最多是警告一下你們,去到尊者的高度,對世俗的事就懶得管了,你只管救人就好,我在北城門外的松子山接應你們。”
韓廣義點了點頭:“那就拜託你們了。”
火中人點了點頭,隨即火焰驟然消失。
隨後韓廣義走上前,從火盆里拿出那根火紅色的羽毛,至於那個五級靈核,早已消失不見。
……
大街上。
“司徒大哥到哪去了?”
韓結衣着急地說道:“他用了土遁術我們根本追不上。”
海耀沉吟了一會,隨即說道:“司徒大哥應該是去找他爹娘去了,走,我們去天牢那邊。”
……
天牢外,司徒羽正被守衛推倒在地上:“陛下有令,司徒家犯的是通敵賣國的罪,一律不準探視。”
司徒羽哭喊道:“我求求你們,讓我見我爹娘一面吧。”
守衛面無表情地說道:“請你立即離開。”說完守衛轉身就離去了。
司徒羽望着天牢的方向,兩行淚嘩嘩地往下流。“爹,娘。兒子沒用,救不了你們。”
“司徒公子?”
司徒羽聽到背後有人喊自己,擦擦眼淚,轉過頭來,發現是將軍府的管家福貴。
“福貴叔你好。”
因為海耀和司徒羽幾乎是從小玩大,對於海府的這位跟海耀感情很好的管家也是比較熟悉,所以司徒羽平時都是跟海耀一起喊他福貴叔。
“司徒公子不必客氣。”
福貴看了看司徒羽,又看了看天牢,嘆了口氣道:“令尊遇上這樣的事情,確實很不幸。”
司徒羽無言哽咽。
福貴隨即說道:“司徒公子,其實我是奉海將軍的命令來邀請你的,關於令尊的事情,海將軍有一些話想跟你說。”
“海伯父?”
司徒羽一愣,隨即想到海壽和司徒明以前也是關係挺好的,可能海壽想給司徒家提供什麼幫助,就算無法救出自己爹娘,讓自己進天牢去見爹娘一面應該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司徒羽就面露希望之色,朝福貴點點頭道:“福貴叔,那就麻煩你帶我去見海伯父吧。”
兩人離開后不久,海耀和韓結衣來到這裏,已經看不到司徒羽了。
……
韓府。
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司徒羽,海耀和結衣最後不得不回到了韓府,坐在庭院裏等待着
海耀靜靜地看着天空,突然開口說道“結衣,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啊。”
“怎麼會?你可是神級功法的傳承者,比一般人的功法厲害多了。”
韓結衣說道:“你以後一定會有大成就的。”
海耀聽了臉色更加苦悶:“但是司徒大哥他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要不要回去找找你爹?我感覺海將軍可以幫上點忙。”
海耀毫不猶豫地說道:“不可能。”
韓結衣奇怪道:“為什麼?”
“我爹是那種已經陷入魔障的人”
海耀嘆了口氣說道:“在他的世界裏,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有用的、可以為他帶來利益的人;一種是沒用的、甚至會阻礙他的人。”
“哪怕是我娘,無法給他帶來幫助了,就會被休掉,像我,如果對他的仕途沒有幫助,他也會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更別說救司徒大哥他們一家對我爹沒有什麼好處,還可能惹惱陛下,所以我爹是絕對不會幫司徒大哥的。”
海耀說著,悵然地看向天空:“如果我爹真的出手幫司徒大哥,那一定是有別的什麼圖謀,那結果,可能會比他袖手旁觀更為可怕。”
將軍府。
“司徒賢侄,請坐。”
海壽微笑地示意司徒羽坐下。
司徒羽着急地開口道:“海伯父,關於我爹的事……”
“司徒賢侄你稍等。”
海壽說著掃了一眼下人們,說道:“你們先下去。”
“是!”
下人們紛紛離去,隨即海壽轉頭對司徒羽說道:“司徒賢侄,請跟我來。”
二人隨即來到書房。
司徒羽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海伯父,你可有方法可以救救我爹?”
海壽微笑道:“司徒賢侄,我知道你現在很心急,放心,我會叫你來,自然是有一個救人的方法,只是這個方法有很嚴重的後果,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司徒羽毫不猶豫地說道:“只要能救我爹娘,哪怕要我的命也可以。”
海壽笑道:“不急,你先坐下,先聽我講清楚這個方法先。”
司徒羽竭力控制自己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聽着海壽說他的救人方法。
海壽說得很慢,很細,而司徒羽則是越聽越驚恐,聽到最後,司徒羽不敢置信地看着海壽,手腳顫抖得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海伯父,這個方法……就算最後成功救到我爹娘,恐怕我們也會坐實了通敵賣國的罪名,無法再在尚武國待下去了。”
司徒羽聲音一直顫抖着,似乎被海壽說的方法嚇得不輕。
海壽淡淡地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昨晚劫牢的行動,是陛下安排的。”
“什麼!?真的是陛下安排的!?”
司徒羽張大了嘴巴。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這樣你可明白,不管你用不用這個方法,通敵賣國的罪名都是逃不了的了,所以,你們只有逃出來,逃去別的國家,才有活命的機會。”
海壽說道:“明日午時你爹娘就會被處斬,這個方法實施需要一定的時間,你沒有多少時間考慮了。”
司徒羽驚慌得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了,大腦飛快地動着,卻是什麼都想不到。
海壽最後說了一句:“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比救出爹娘更重要。”
這句話打消了司徒羽心裏的猶豫,只見他堅定了眼神,斬釘截鐵地說道:“好!我就用這個方法,麻煩海伯父幫我安排一下。”
海壽點了點頭,然後囑咐道:“記住,這個計劃事關重大,你待會回到韓府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你從來沒有來過將軍府,後面的一切,全都是司徒家的行為,與他人無關,你可明白?”
司徒羽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絕不會牽連到海伯父你的,請放心。那我先告辭了。”
海壽點了點頭說道:“記住計劃的時間,保重。”
司徒羽朝着海壽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去。
而海壽也是看着司徒羽離去的身影,臉上逐漸露出了一絲陰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