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
空留去世的第二天，空空谷里到處都掛着白幡，氣氛凝重，整個谷里看起來很是蕭條。空留生前對弟子們很是關愛，這個時候所有的弟子都沉浸在悲痛當中。
沒日沒夜不作停留休息的空靈與紅衣兩人終於到達谷外。明顯地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守衛明顯有所加強，但是為何黃衣所佈置的陣法反而有所減弱呢？到底谷中有何變故？為何變化如此大？
空靈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裏感覺壓着一塊大石頭，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老爹知道自己回來卻沒有出谷相迎？為何谷中如此安靜？
空靈再加力揮着手中的鞭子，越過早已爛熟於胸的機關陷阱，一路往谷深處飛快地前進。紅衣默不作聲，緊跟其後。
谷中，空靈的貼身侍女小靜，一把撲到她的身上，緊緊地抱住她，話還沒有說出口，眼淚就已經從她本來就有點紅腫的眼睛裏流了出來。
“小姐，你可回來了啊！小姐，谷主他……他……嘩啊！”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嘩地一聲痛哭起來。
“哎，小靜，你這是幹嘛啊？我家老爹呢？怎麼不見他出來接我啊，他也不怕我生他氣了？哈哈！快，快去叫他出來，這，這也太不像話了。爹，老爹！我回來了！”空靈哈哈一笑，就往裏面走去，她再怎麼也沒想到空留已經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已經永遠不會再對着她笑，不會再對着她說“靈兒，聽話！”她再也看不到她最愛的老爹了。
一路走來，到處掛着白幡，弟子們清一色地穿着素衣，頭上繫着白布條，看着空靈的眼裏欲說還休，眼裏都紅紅的，有些弟子前來想跟她說些什麼，可是她什麼也聽不進去，她一個勁地往空留的卧室跑去。她心裏就想着，這是空留跟她開的一個玩笑，她要親自把他找出來，好好問問他，告訴他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爹，爹！靈兒回來了！爹，你在哪兒？”空靈一把推開房門，扯着嗓子就喊。
屋內安靜得讓人發慌，空留房裏的一切都擺得整整齊齊的，只是彷彿少了一點人氣，空氣當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憂傷。空靈心裏慌得緊，她找遍了房裏的每一個角落，一遍又一遍地找着，甚至連床底都翻了幾遍。但是，卻還是沒有找到空留的身影。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在這個無比熟悉的房間裏，空留往日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想着想着，她的眼淚就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
“爹——你到底在哪裏啊？靈兒好怕！爹——你別離開靈兒啊！”她在那裏對着空空如也的房間大聲地哭喊着。
一個紅色的身影走了進來，一把抓住空靈的雙臂，輕輕地搖了搖她的身子：“靈兒，靈兒！我知道谷主在哪兒，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空靈獃獃地看着他，突然眼前一亮，瞬間恢復了神采！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快！快帶我去！”
紅衣神色一變，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靈堂內，一個大大的“奠”字，是那樣的刺眼。空靈眼前一黑，身體控制不住，就要摔倒在地。紅衣在旁邊緊緊地扶着她，把她半抱着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靈堂里，擺着一副硃砂色的棺木，她找了半天的人正靜靜地躺在裏面，無聲無息，臉色發青，再無往日的神采。
“爹——爹——爹——這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你起來，爹，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爹，你起來啊！爹——”空靈一把甩開紅衣的手，撲到棺木上面，不停地拉着空留的雙手，那雙手已經不再是記憶當中溫暖的雙手，是如此的僵硬，如此的冰冷。
空靈喊到喉嚨沙啞，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可是她還是固執地拉着空留的手怎麼也不肯撒手。
紅衣靜靜地看着悲傷欲絕的她，喉嚨發緊，可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該如何勸她呢？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乾脆靜靜地跪在靈堂前面，等她冷靜下來再跟她說清楚空留是怎麼死的。
這時，侍女小靜輕輕地走了進來，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走到空靈的身邊。
“小姐，你保重身體啊！谷主最是放心不下你的，你千萬別有個好歹，谷主他走得不安心啊！小姐，歇歇吧，我扶你到前面，給谷主進一柱香吧！”說完她想把空靈扶起來。只是沒想到空靈一把揮開她的手，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
她“撲通”一聲跪在空靈前面，聲淚俱下：“小姐，小靜求你啦！要愛惜自己啊！”
空靈雙眼通紅，猛地盯着小靜，啞着嗓子問她：“你倒是給我說說，說說這天殺的是怎麼回事？我爹怎麼會死？這個世上有誰可以殺了他？你說，你快說——！”空靈激動得身子抖個不停，一下子撲到小靜前面，拚命地搖晃着小靜的身子，直到小靜頭暈目眩髮絲凌亂。
小靜雙眼噙淚，心疼地看着眼前有點歇斯底里的空靈。她連忙擦擦自己的眼淚，輕顫着雙手，從自己的裏衣裏面拿出一封信，這封信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誰也不知道。
她把信交到空靈手裏：“小姐，這個是谷主最後讓我親手交給你的東西，裏面應該是有你想知道的事。小姐，你先看看。”
空靈的手抖得厲害，那個輕飄飄的毫無重量的信封此刻在她手中重如千斤，重得她差點承受不住。
她跌坐在地上，手在信封上輕輕地劃過，彷彿還能感受得到爹殘留在上面的一點點溫度。信封未曾打開，淚水已經滴落在上面，她一驚，慌忙擦着自己臉上的淚水，再用身上的衣服小心地擦拭着信封上的水跡。這個是爹最後留給她的東西了，她不能弄壞，不能，絕對不能！
空靈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一下心中的悲痛，再用輕輕顫抖着的雙手把信封打開。
“靈兒，別難過！爹只是太想你娘，想去找她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別讓爹娘擔心知道嗎？這次，爹一時的疏忽，讓人有機可乘，發現時已經毒入心肺，回天無力了。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空空谷里有他人的內線，只是苦無證據。等發現時已經遲了。”
“靈兒，空空谷就散了吧，回頭想想，這麼多年來，我一如既往的以穩定各派紛爭減少江湖爭鬥為己任，卻沒想到到頭來遭人暗算不得善終。說不後悔是假的，我不想你再生活在這樣的日子裏，不用背負着任何的枷鎖而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紅衣是個好孩子，如果你也願意，就與他成親吧。躲在暗處的人應該會迫不及待地出手了，你當心黃衣與藍衣二人。爹累了，想要偷偷懶，爹對不起你！靈兒，照顧好自己！爹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