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是人是鬼
就這樣，劉叔哼着小曲兒，莫曉曉跟在其後，一路平靜又祥和，月光灑在莫曉曉的側臉上，卻看不清楚她的悲喜，她真的是一個什麼都埋在心裏的人。
一路的平靜直到他家門口，家裏的燈火微光並沒有讓她覺得溫暖，反倒是覺得忐忑不安。
劉叔點了燈，隨便做了些吃的，遞給莫曉曉，莫曉曉的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長這麼大幾乎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
劉叔家裏也不富裕，一張簡陋的桌子，兩條凳子。一張老舊的床，和一個灰撲撲的灶台。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過分。但就是這些卻讓莫曉曉分外的滿足。
缺愛的人，一得到別人一點點關心，就十分滿足，因為她見過的愛實在是太少了。
吃完了飯，劉叔讓莫曉曉睡床上，而自己就在地上準備將就一晚。
莫曉曉真的太累了，這一天她經歷的事情也太多了，一幕幕都在腦海里閃現，不一會兒她就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她在小河邊洗着腳，裸露的雙腿沾着溪水，透過一絲絲涼意，突然一條蛇纏上了她的小腿，令人奇怪的是，這蛇居然帶有體溫的。
莫曉曉突然驚醒，陡然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透過窗外投來的月光。她清晰的看見，劉叔正撩起她的褲腿，在他的腳踝處探尋着什麼。
“你幹什麼！”
看着眼前這個老男人一副猥瑣的表情，莫曉曉心裏掀起無數的恐慌和害怕。
顯然男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呵斥聲音嚇到了。
“你在幹什麼，滾啊”
男人先是一陣錯愕，隨後又反應過來，趁着夜色恬不知恥的附了上來。
“曉曉，反正你也沒爹沒媽，也沒有一個歸宿，在你叔父家也是受欺負，你倒不如跟了我，我保證對你好。”
“滾啊，我讓你滾開，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老混蛋……”
莫曉曉的聲音刺破了深夜的寧靜，劃破長空又刺進土裏，無人知曉……
突然莫曉曉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男人一聲慘叫不得不鬆開了她的手，莫曉曉滿口臭血，頭髮也凌亂不堪，趁亂打開了門，逃了出去……
莫曉曉心裏五味雜陳，害怕，恐懼，難過…她似乎已經麻木，不再哭泣，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耳邊的風也漸漸的停止了，她順着一顆樹癱坐下來，抱着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邊的血已經風乾了，一股血腥味讓她的腦袋覺得生疼…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條黑蛇竄了出來，在她的腳邊吐着信子挑釁着。莫曉曉一看，眼睛頓時通紅，她真的很怕蛇
一股怒氣直充腦海，莫曉曉搬起腳邊的大石塊，向蛇的腦袋砸去，不停的倫砸，石頭不停的起起落落，一邊砸一邊怒吼：“為什麼你也來欺負我，滾啊你，快滾，我要你死，我砸死你，我砸死你，一個畜牲也來欺負我，為什麼要欺負我？我有做錯什麼嗎，你去死吧…”
不知道砸了多久，直到蛇的身體沒了動作，尾巴也不再驅動，腦袋變成一灘肉泥石頭上的冷血已經凝固。
莫曉曉這才放下石塊，看着自己的雙手，滿手鮮血，分不清是誰的，還磨破了皮，也不知道疼的感覺。
一直生長在光的地方的樹，在所有陽光灌溉之下會變成參天大樹，覺得這世界上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是只有生長在陰暗潮濕地方的樹木，才懂得什麼是陰暗，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希望，永遠只能做一棵灌木，卻還被人嫌棄，身在雜草當中也不知道努力生長……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逐漸亮了，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漸漸明朗起來，花草樹木，土地和莊稼又復活了，如果人也能像草木一樣，睡了一晚，又能重新滿血復活那該有多好呢。
可終究人非草木，擁有一具血肉之軀，心會疼會冷，會悲會喜，永遠都無法做到，不悲不喜，不冷不熱。
莫曉曉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憤恨，又開始懷疑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為了給別人當出氣筒，為了給別人當擋箭牌，為了襯托出別人的幸福美滿，為了補充這世界上少有的凄涼嗎？
她的樣子很狼狽，她開始分不清，在他身邊的人是人是鬼，又或許是他太善良，太天真，太單純了，這個世界本來就對單純的人不懷好意，沒有一點心計和腦子，就只能當一個任人宰割的傀儡。
她走在路上，衣衫不整，頭髮凌亂不堪，滿手污垢血漬，嘴邊還有一些幹了的血痕，就像是跟野獸搏鬥了一番似的。
哦，是比野獸更可怕的東西！
“咦，莫曉曉？你怎麼啦？怎麼會在這裏呢？”
莫曉曉一抬頭，便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孟晚舟。
“早阿~”
莫曉曉佯裝沒事的樣子跟他打招呼，試圖掩飾自己的狼狽。
“你搞什麼，怎麼弄成這樣子了，你是昨天晚上獨自一人斗豺狼了嗎？”
“嗯！”
“莫曉曉，你可真是一條漢子……！”
孟晚舟其實早就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偽裝，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看你到底有多逞強，都這樣了，你還告訴我沒事兒。”
莫曉曉在心裏萌發了一個新的想法，一個誰都不能告訴的想法。
“我告訴你莫曉曉，女孩子就不要太強勢了，偶爾服個弱，肯定是跟家裏人吵架了吧，我記得我們先生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雖然我知道用在這裏不合適，但是我就是要告訴你，忍耐就一定能成大事，在自己沒有能力自力更生時，就不要那麼逞強，這樣難受的也是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強勢？”
孟晚舟一臉不悅
“哎我說莫曉曉你像個正常的小女孩一樣會死嗎？你這樣總是百毒不侵的樣子讓人怎麼來關心你理解你，你就算是氣不過就忍耐一下包容一下不行嗎？”
“包容？忍耐？你不覺得可笑嗎你跟我說這些，有誰包容過我嗎？忍耐就是一味的忍讓嗎，永遠逆來順受，就能成大事嗎？可是我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來委屈自己？對不起我做不到！”
孟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