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畫虎不成反類犬
聽了文信的決定,范家人這邊,已然駭到極點,只有范扶綿尚算鎮定,耷拉下眼皮,聲音里卻多了一絲顫抖,她說:“既如此,我想提最後一個要求。”
“說。”一個字,言簡意賅,文信的聲音從主位上傳來,低沉磁性。
范扶綿抬頭,直視賀心安,“我要和你單獨談談。”
和她?
賀心安略感訝異,徵詢般的看向身邊人,文信鳳眸半眯,面龐看似平靜無波,她卻知道,這傢伙的腦子在高速運轉着。
不過是須臾之間,文信抬腕,看了眼時間,問:“一小時前,文璧竹來電,說想過來一趟,跟你要說的事兒有關?”
范扶綿手指微微一抖,好快的反應速度,幾秒鐘就聯想到一起了......
她沒回答,文信冷聲嗤笑:“我拒絕了,看來是不需要文璧竹過來救場了,是嗎?”
說罷,他定定的看去,黝黑的視線與范扶綿的目光在空中相碰,即便只是一個眼神,也是無聲的刀光劍影,氣場中就帶着狠。
堅持不到十秒,范扶綿就扛不住,別開了視線,佯作鎮定道:“確實與文二小姐有些關係,還請文少通融,讓她過來一趟。”
聞言,文信瞬間緊繃了身子,拳頭也不自知的緊緊握住。
似有所感,賀心安伸出那隻白嫩綿軟的右手,覆上了文信的左拳,輕輕的摩挲着,就像是安撫着暴躁的孩子似的,一下又一下。
漸漸的,那骨節分明的拳頭鬆了下來,由拳變掌,與她十指對扣,緊緊交纏。
感受到身邊人穩住了,賀心安就開口了:“可以,等二小姐到了,再一起談吧。”
又回頭看向大滿,吩咐:“去打個電話,讓人過來吧。”
比起文信敏銳的洞察力,她到底還是差了太多,明明也知道文璧竹打來了電話,卻沒立刻聯想到文老四夫婦,更沒想到是同一件事。
可既然是以同一件事,就沒有必要分開談了,一鍋燴了,早解決早利索。
想到這,她不由得看向文郁。
此時的這位肇東之主,眼神有絲少見的茫然。
他知道璧竹與長子夫婦的過世都有一些關係,而關於那些往事,小信也只知道一部分,可他想不明白的是,孫子說的“救場”是什麼意思。
璧竹真有那個本事改變既定的事實嗎?為什麼他會毫不知情呢?這裏頭又涉及到了什麼東西?
這文郁明顯是在走神了,文信又處於僵硬狀態,賀心安只得開口提示:“老爺子,可以繼續了。”
她老公看似狀態極佳,其實藥效就快到了,需要好好休息了。
文郁沒想到賀心安會喊他,先是愣了下,轉而迅速的集中注意力,暫且放下此事不提,直接看向容夏松。
這一次,他態度和語氣要比對范扶綿好上一些,“夏松該你了,別再把那套陳詞濫調拿出來,實話實說。”
這就是說,此前給他的那套心照不宣的解釋,已經行不通了,如今的決策人是文信,必須得拿點誠意出來了。
容家抱了文郁大腿幾十年,容夏松自然聽懂了暗示,當即略鬆口氣,將此前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他說:“這次的事,是我馭內不嚴之禍,早些年,我那二女兒阿珊去了趟華京,此後便了無蹤跡,我派人去找過許多次,都沒尋到下落,我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文少和......少夫人,可我們家三太太葉蘭,便因此恨上了少夫人。”
居然推個女人出來背鍋......
三太太在容家不得寵,怎麼可能獨自做出那些事兒來?
容夏松也知道這些話太過單薄,隨即又說:“葉蘭年少時,曾與許夫人交好,後來,我就讓她出面,幫忙照料許夫人留下的一些人手。”
說到這,他指向身後的寧家人,“文少應該知道這幾位寧家人,他們就是許夫人留下的人手之一。”
早在一進來的時候,賀心安就注意到了角落裏的寧家人,只是寧箏一直低着腦袋,讓人看不清楚面孔,她倒是想看看,這寧箏到底整成了什麼模樣。
所以,她就說了,“寧箏,把腦袋抬起來。”
曾那樣驕傲自信的人,不僅整成了別人的樣子,竟連頭都不敢抬了嗎?
寧貴和趕忙推了寧箏一把,她身子一僵,片刻,認命似的,緩緩的抬起了頭。
廳內的氣氛頓時就變了,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左右比對着賀心安與寧箏。
很像,起碼有八成相似。
就連賀心安自己,都有些看愣了,知道肇東整容技術先進,可把一張完全不同的臉,整了個七七八八,這是真厲害啊。
可惜,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區別來,前世寧箏是公認的大嘴美女,即便是嘴整小了,也只是相對小了,還是整不成她的小嘴巴。
還有那雙杏眼,確實就像許鳳洲所說,差了太多,不僅空洞無物,線條也不夠流暢自然。
文信掃了一眼,嫌惡的蹙起眉頭,看向武勛,問他:“肇東的整容技術這麼落後嗎?”
武勛汗顏,已經很先進了好不好?這大少爺可真是角度刁鑽啊,斟酌了下,他才回答:“再先進的整容技術,也就只能做到形似,不可能做到神似。”
他不知道的是,寧箏如果不是境遇至此,其實與賀心安還真是有幾分神似的。
文信沒說話,武勛心頭一動,急忙又說:“當然,形似也做的不夠,應該是因為少夫人五官太過精緻,難以仿效,就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武正欒:“......”
孫子果然比他有前途,他一句“德高望重”都噁心到現在,反觀阿勛,多麼的流暢自如啊。
文信卻依舊沒說話。
文郁知道,這是在等他開口了,這件事情,他確實有些虧心。
當年在華京,答應了孫子徹底清理了璧初的所有人手,卻留下了一些無關大局的尾巴,總想着以後璧初去了外頭,總得有些人手可用。
按理來說,孫子也不會計較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人物,可整成了那悍婦的模樣,還放到了許鳳洲身邊,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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