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我家-我的母親

我愛我家-我的母親

生活中的我從沒喊過母親一聲“媽”,我都管她叫“娘”。

也許是叫“娘”叫慣了的緣故,我總感覺“媽”這個稱呼特彆拗口彆扭,始終都叫不上口。在提及母親的文章中我偶爾會用一下“媽”這個稱呼,但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會用“母親”或“娘”。

和父親一樣,母親也沒過念幾年書,只認識一些簡單易記的漢字。但母親好學,看電視時,她會時不時地問我字幕中的一些字念什麼,有時她還會指着廣告單、產品包裝上的某些字問我念什麼,所以母親又認識不少漢字。

因為自己沒文化,母親深知讀書的重要性,所以她特別重視我們姐弟仨的教育,一心供我們上學。但心有餘而力不足,貧窮的現狀使得她也無能無力,我相信只上到初中的哥哥姐姐是不會怪父母的。

記得在我小的時候,母親有好幾年身體都不是很好——心臟有問題,具體是什麼病始終都沒查出來。母親怕冷,一冷就心跳加快,另外感冒發燒也會引起舊病複發。病的那段時間,母親都是卧床不起,每天都吃藥,時不時地輸液打針。當時孩童的我特別的害怕,整日膽戰心驚,生怕失去母親。記得一次吃早飯時,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淚。為了不被發現,我趕緊放下碗筷跑出屋。隨之,姐姐就跟着出來了。她笑着安慰我:怎麼了,哭啥?沒事。

後來,母親的病被一位大夫開的不到一百塊錢的葯給治好了。

現在看來幾毛錢不起眼,可在我上小學那會呢?一毛錢能買兩塊糖(現在都論斤裝按袋賣,好像沒有按塊賣的了),一毛錢能買一袋糖豆或是一塊冰塊(現今基本已經不生產了),兩毛錢能買到一隻綠豆味或香蕉味的雪糕,五毛錢能買一包“三鮮”方便麵。儘管如此,夏天大家也不會被允許三天兩頭買冰塊雪糕吃,只能隔三差五的解解饞。當時的方便麵於我這樣孩子而言就屬於奢侈品,半年裏能有機會吃一次就很不錯了。

記得那時,每天下午去上學前,大家都想向父母要幾毛錢買零食吃。要錢時,父母會問你要錢買什麼,只有買與學習用品才會給。為了拿到錢,我們就會撒謊說買鉛筆橡皮小刀,可這種謊只能偶爾用一下,否則的話拿不到錢不說還得挨一頓訓,畢竟鉛筆橡皮不是一兩天就能用完的。由於母親要比父親和善,所以我不敢向父親開口要錢,只能趁父親不在場時偷偷摸摸地的問母親要。為了哄我趕快去上學,母親會偷偷地塞給我一兩毛錢,並叮囑我說:千萬別給你哥哥姐姐說,他們兩個我都沒給。我很開心地點頭答應,然後活蹦亂跳地去學校。後來長大了我才知道,母親也給哥哥姐姐錢了,這還是說起往事時母親告訴我的。

儘管母親疼愛我們,但當我們犯錯后她一樣不會手下留情。記得小學時代,一天放學回家,哥哥想撿起落地電線旁的一根木棍,結果被電了一下。回到家后,母親得知了此事,反應十分強烈。她拽過我哥就往屁股上打,打得他嚎啕大哭,最後母親也哭了。當時我不清楚母親怎麼會發那麼大的火,更不清楚她為何流淚。長大后我理解了,這是愛的一種表現。

父親病後,母親就陪着父親四處求醫問葯。艱辛的奔波求醫路使得母親心力交瘁,然而父親的病並沒見好轉。父親得病期間,無論什麼母親都順着父親。父親心煩氣躁發脾氣時,母親一言不發,因為她理解父親。父親走後,母親哭得呼天搶地。

後來說起父親時,母親說了一件事。父親病得不能飲水只能靠吃水果潤潤嗓子的日子裏,有一次父親渴得難受,想吃葡萄潤一下嗓子,恰巧當時母親累得躺床上睡著了。於是父親吃力地下床,強支撐着身體去一米多遠處的桌上拿葡萄。父親剛挪到桌前,母親便醒了。她忙過去攙扶病重的父親,並心疼地埋怨父親怎麼不喊她一聲,虛弱的父親說:我不是看你睡著了嗎。我猜母親當時一定哭了,因為後來說起這事時她還淚光閃閃。

父親去世后,哥哥參了軍,我依然在離家二十多里地的縣城讀中學,家中只有姐姐陪伴母親。一年後,姐姐也結了婚。我聽鄰居大娘說過,姐姐結婚後的好些時日母親都是以淚洗面,還好,大姨在我家陪着她住了些日子。從此,除了我放假回家之外,母親就開始了一個人生活。為了能多陪陪母親,大學期間,每當放長假時就有同學問我去哪打工,我都是笑說:回家。

我從小就喜歡吃月餅,這是母親知道的。記得小時候,鄰居大嫂問我喜不喜歡過八月十五,我說喜歡。她又問為什麼喜歡,我說可以吃到月餅。大嫂問我喜不喜歡吃月餅,我直點頭說,喜歡,吃了還想吃。我的話母親一直都記在心裏。

在縣城上中學的那幾年裏,我差不多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趕上中秋節學校也不放假。於是,母親就將捨不得吃的月餅給我留着直到我回家。記得有一年中秋節過去好多天了,我從學校回到家裏,母親拿出了給我留的月餅,結果我一看月餅都變質了。我不禁潸然淚下,我沒有告訴母親月餅壞了。

我的大學在離家三百多里地的外地,所以我一年只能回家兩三次。俗話說得好,兒行千里母擔憂,儘管我離家沒有千里,但母親始終都關心着我。記得那天早晨我還沒起床,忽然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母親打來的。母親很緊張的樣子,問我有什麼事沒有。我說沒有,並問怎麼了。母親鬆了口氣說夜裏做了個夢,夢見我出意外受傷了。我有些哽咽,母親又一再囑咐我要格外的小心。一個夢,母親都會擔心成這樣。掛了電話,我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大學畢業后,我沒有選擇去大都市闖蕩,而是回到了家鄉的小縣城找了份不體面的工作。

然而,那份工作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一年多后,我只好又離家去了省會齊州。

一路走來,母親還未享過一天清福。

如今,母親已年入花甲,依然在快餐店裏起早貪黑地打工。

眼見奔三的我卻仍未結婚生子,我覺得挺不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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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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