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佈局
話落,三公主的侍女就低頭垂眸的走了過來,雙手托着三公主洋洋得意的離開了碧荷院。
秦挽站在原地,視線隨着三公主的背影移動着。
等人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忽然笑了。
還真是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了一起。
好吧,就讓她一個個的解決吧。
等三公主走後,秦挽去了楊柳院尋了秦照月。
秦照月前兩日着了涼,未免過了病氣所以一直窩在自己院子裏看書,見到秦挽來她淺笑着將書放下,拉着她在身邊坐下,道:“二妹妹,回來了?陽山之行風景可好?”
“陽山羽瓊已經開滿山頭,從山頂望去,就像是在仙境一樣。”秦挽笑着坐了下來,輕聲又道:“什麼時候有空了,姐姐應該也去瞧一瞧,放空心情,也不乏是一種心靈靜養。”
提及這個,她眼眸擔憂,問:“姐姐風寒可好些了?”
“基本已經褪了。”秦照月道:“若不是害怕陽山之風入骨,我還真想與你一同去看看,今日五妹妹定是玩得很開心。”
“當然,”秦挽笑道:“五妹妹是玩得最開心的一個,回來的時候還說等有時間了咱們幾個姊妹約一下,趕在羽瓊花落之前去看一看呢。”話語頓了頓,她面上的笑容忽的斂去了,微垂眸,長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咱們幾個親姊妹若要聚齊,怕是四妹妹不大願意。”
提起秦蘇蘇,秦照月沉默,也不知從何起,她這個親妹妹也有意在疏遠她而與容家的兩姊妹走得親近。
知道秦蘇蘇心裏膈應的是何,也知道是自己長時間忽略了秦蘇蘇這個妹子,秦照月內心浮上了慢慢的愧意。
“我知道四妹妹對我一直有心結。”秦挽抬眸,盈亮的眸子看着秦照月,輕聲又道:“但是我與她總歸是親姐妹,有血緣關係,之前與她所有的不快,也只是我初來時才會有的敵意,眼下我已經在相府這麼些時日了,我想姊妹之間不該這樣越來越疏遠。”
秦挽的話正說到了秦照月的心坎,她溫聲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會向蘇蘇說的,若是你們能夠摒棄前嫌,便是萬好的。”
秦挽點頭:“若是忽然間邀請一起去往陽山想必四妹妹不會答應,不如……”想了想,又道:“今日我回來時在街上買了花茶,明天咱們幾個姊妹聚在碧荷院裏,一起品茶,順便再畫些陽山之景,增進姊妹情誼之外,也勾起了四妹妹對陽山的嚮往,這樣她興許就會答應了。”
以往都是她與秦洛還有秦以安往碧荷院跑的勤,秦蘇蘇基本上都沒有踏足過碧荷院裏,總歸是自家姊妹,這般的疏遠也不好,秦照月也是真心的想要秦挽與秦蘇蘇兩人和好如初,不再針鋒相對,所以便也應了下來。
秦挽回去之後,便向秦洛以及秦以安也提出了邀約。
第二日,秦洛與秦以安是最先到達的,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秦蘇蘇才在秦照月的陪同下不情不願的進來了。
“不就是喝茶嘛,為什麼非得硬拉着我來?”秦蘇蘇坐下,對於什麼花茶,她一向都不太感興趣,秦照月拉了拉她的袖子,秦蘇蘇勉為其難的執杯品嘗了一口,放下,言語尖酸刻薄:“這茶也就是市面上極為普通的花茶嘛,也就只有乞丐才會將她當做寶,這茶就連翠兒都不喝的。”
翠兒就是秦蘇蘇身邊伺候的丫頭,她的話落,在場幾人都有些尬尬的。
“蘇蘇,”秦照月面色有些不快:“品茶也是一雅,需要細品而非帶有別樣的目光去品。”
秦洛點頭,小聲的道:“這茶入口清香,我覺得挺好喝的啊。”
秦蘇蘇轉而怒瞪了秦洛一眼。
秦以安夾在兩人之間,面色如初不言語。
秦挽面上未有不快,相反笑意更濃:“不知四妹妹喜歡什麼茶,下次我好讓人提前備着。”
下次?秦蘇蘇傲嬌一仰頭,心道:這一次若不是看在大姐姐的面子上,誰會來你這個破地方?還有下次,想都別想,更何況,你可是馬上就要嫁出相府的人了。
沒有等到回答,秦洛努了努嘴,打破了尷尬,笑問秦挽:“二姐姐方才不是說要作畫嗎?剛好四姨娘也說想要看陽山羽瓊花開之境,待會二姐姐畫的羽瓊花可否讓我拿回去給四姨娘瞧一瞧?”
秦挽笑道:“當然可以。”
她說著起身,走到畫桌前,一手執畫筆,一手挽袖,便在白紙上作畫,秦洛坐不住便湊上前去,而後秦以安與秦照月也湊了上去。
真是一貫的愛顯擺!
秦蘇蘇坐在那裏恨恨的想着,因着她討厭秦挽,所以即便是迫於秦照月的面子而來,相處這麼一會兒都感覺自己與她們格格不入。
既是覺得自己融入不進去,秦蘇蘇也不欲多待,免得見到秦挽這張臉膈應的慌,正欲要走,眼角的餘光忽然瞟到了一處……
那是放在屋內一角的梳妝枱,上頭擺放的胭脂水粉並不多,秦蘇蘇的目光所望,便是那梳放在梳妝枱上的一個碧色的玉佩。
青色的流蘇自檯子上垂落,透過窗戶而來的輕聲吹拂,微微搖擺。
秦蘇蘇怔然的走了過去,把那塊玉佩放在手裏看了看。
這……不是她的玉佩嘛?是慧貴妃賞賜的,說此玉佩天下只此一枚,因為貴重所以她一直捨不得帶,怎麼會在這裏?
一股怒意忽然湧上心頭,秦蘇蘇怒然回頭,正要發怒,滿腹怒意即將要爆發出來時,卻就那樣硬生生的止住了。
眼下,那三個姑娘的注意力一直聚在畫作之上,沒有人注意她這方,秦蘇蘇就站在那裏,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挽。
忽然,她笑了……
因為,她想到了一個整治秦挽絕佳的法子。
不動聲色的回頭,將那枚玉佩放回原位,想了想,為保萬一,就將梳妝枱下的抽屜打開來,將玉佩放了進去。
而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看似注意力全在畫作之上,其實秦蘇蘇方才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過秦挽的目光。
待那一抹身影而出時,她的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來。
“二姐姐好棒啊,這簡直和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秦洛誇讚着,秦挽朝她笑了笑,“你的畫作也該精進精進了,同樣是一個先生教的,為何三妹妹的畫就比你好這麼多?”
“嘿嘿……”秦洛傻傻的笑着。
秦蘇蘇出了碧荷院就徑直的去找了容氏。
“母親,”她喚道:“貴妃姨母賞賜給我的那枚玉佩,丟了,我知道是誰偷拿的。”
於是乎,兩個時辰過後,相府的下人們被全部叫到了前院。
前院大廳內,容氏端坐在家母之位,一直不常出面的秦國應也端坐在容氏身邊,身下坐着的便是林氏,謝氏身子骨不好卻也帶病出來了。
幾個小姐們也都被叫了過來。
秦國應面容沉的不像話,在人未到齊之前,他不說話,卻無人敢先開口說這個話。
又有一批下人走了進來,桂嬤嬤看了看,在容氏耳邊耳語了一句。
容氏偏頭朝秦國應溫聲道:“老爺,除了老太太院裏的,人都到齊了。”
秦國應一手憤怒的拍在桌子上,道了一聲:“搜!”
一聽這個字,在場的人一臉懵逼狀態,容氏朝桂嬤嬤使了個眼色,桂嬤嬤連忙帶着一批下人出了大廳。
林氏問:“發生什麼事了?大夫人將我們全部都叫來,是要搜房間嗎?是什麼東西丟了嗎?”
秦蘇蘇笑了笑,她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秦挽,勝券在握的模樣:“貴妃姨母賞我的那枚朱玉佩丟了,姨母說那枚玉佩珍貴,世間只此一枚,是賞賜之物所以萬般珍貴的很,卻不知被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給偷偷拿了去!”
秦挽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卻未曾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林氏看了一眼秦國應,道:“東西既然是在你院裏丟的,只需審問你院子裏的人即可,何必要將人全部召來?”東西雖然珍貴,但是為了一個區區玉佩,這陣仗搞得也太大了吧?
秦蘇蘇道:“二姨娘不知,我院子裏的人早已審問過了的,我那院子裏平素里管得就不嚴,人來人往的慣了,指不定是別的人瞅個空隙偷偷的溜進去拿走了,未免打草驚蛇,讓賊人有空銷贓只得用這個法子,讓那個賊人無所遁形!”
容氏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秦國應,他是剛從宮裏回來就被他拉來的,知道他一向不喜歡管這些內宅之事,此時聽見他們兩人的對話略有些聒噪,便出聲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安心的等結果吧,這個賊人不揪出來,難保下一次丟的是什麼貴重的物品。”
約莫一刻鐘左右,桂嬤嬤就帶着一眾人而歸,“老爺,夫人,四小姐丟的玉佩找到了。”
桂嬤嬤將東西雙手奉上,容氏問:“是在哪裏找到的?”
桂嬤嬤微沉默,須臾道:“回老爺夫人,四小姐丟的玉佩是在碧荷院裏找到的,東西是放在二小姐房間梳妝枱的抽屜里的。”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挽的身上,後者則安穩的垂眸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才一刻鐘的時間就搜到了,看來這人是出了大廳就直奔她碧荷院去了。
容氏道:“挽兒,蘇蘇的玉佩為何會在你房間裏?”
秦蘇蘇看着秦挽,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雀躍,眼眸里盈盈有勝利的亮光閃爍,“我知道,二姐姐從小就離開相府流落在外,乞討這麼些年定是沒有見過這般貴重的玉佩,心生了歹念也能讓人理解。只是二姐,就算是你對於這些貴重物品有念,只需你向我說一聲,咱們是姊妹,你看上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的,何須要用偷呢?”
林氏以秀帕擦了擦嘴角,輕咳一聲:“挽兒,你如今已經是相府的小姐了,在外面的那些壞習性也該改改了,你隨意的偷拿旁人物品,若是傳揚出去丟的可不僅僅你的清譽,相府的,還有老爺的,臉面都被丟盡了。”
秦國應面色沉得厲害,從鼻子而出的氣息越來越重,他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生出了一個偷盜東西的女兒!
秦照月道:“父親,母親,我相信二妹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秦蘇蘇道:“大姐莫要被她的外表所欺,聽說外間的那些乞丐為求一日三餐溫飽,難免會做戲偷雞摸狗之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偷盜慣了,見到好物定會一時間手癢難耐。”
謝氏溫聲插話道:“也聽聽挽兒的話,說不定此事另有隱情。”她話氣息不足,想來應是病還未大好的緣由。
秦蘇蘇道:“都已經人贓並獲了,還能有什麼隱情?”她看向秦挽,“若真有隱情,她又為何不替自己辯解?一句話不說,我看就是做賊心虛,找不到託詞脫身了。”
秦洛小聲的道:“二姐,你說句話啊。”
容氏道:“挽兒,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有你的父親,你好好的說說,東西為何會在你房裏?”
聽得足夠了,秦挽這才盈盈的站起身來,朝秦國應與容氏福了福身,道:“父親,母親,請您們仔細看一看這玉佩,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四妹妹丟的那一枚?”
聞言,容氏一怔,秦蘇蘇快一步接話道:“就是我那一個,我瞧得清清楚楚的,怎會瞧錯?”
“貴妃娘娘贈予四妹妹的玉佩是魏國大臣進貢的,用的是當地最上乘的和田玉而做,玉之材質特殊,入冰生溫,入溫生冷,但是父親母親再看看我這個。”秦挽話中有話,讓容氏心中一驚。
這握在手裏的玉佩雖然是上好的玉所制,但是卻沒有和田玉特殊的材質。
“父親,”秦挽喚道,示意秦國應摸摸那玉佩看一看。
秦國應這才接住,臉色一瞬間變了。
秦挽繼續又道:“早前我在燕京城街道碰到一個玉器打磨的商人,其在魏國多年,所以對此玉佩尤熟悉,便仿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我當時瞧着好看,便從他手裏買了下來,模樣相同,但是玉之材質不同,用肉眼看不出,但是摸卻能摸得到的。”
“你撒謊!”秦蘇蘇站起身來,“分明是你偷了東西,怕事情敗露,所以調換了東西!”
“玉佩在我這裏。”就在這時,有一聲熟悉的聲音自眾人身後傳來。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