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希望我改變嗎
當所有的禮品，房產證、簽收合同放在桌上的時候，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好似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似的。
這些東西雖然林家也拿得出來，但是這得耗損林家多少資產？！
作為北川最大的家族企業林氏地產，也不可能送出這種豪禮！私人飛機就算了，私人航空線，那代表什麼？一條航空線那可是以億元為單位的！
再看看那些什麼翡翠之類的，完全是用箱來計！
“請問，這些禮品都是誰送的？”林老太太疑惑的詢問道。
送禮的中年男子禮貌的笑了笑，掏出一張金燦燦的名片遞了過去。
老太太拿過名片看了一眼：“賀不凡？”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賀旭眉頭一皺，眼神不由變得複雜起來。
“這位賀先生送這麼多禮品來，意義何在？”林老太太問道。
中年男子微笑搖頭：“這個不是我該知道的，我只是負責將這些東西給您送過來，至於其他的以我的身份不敢過問。”
這時不知道是誰插了一句嘴：“難不成是雅雅那丫頭在外面和別人私定終身了？人家送過來的聘禮？”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就說雅雅那丫頭怎麼不來參加奶奶的壽辰，原來是釣到了金龜婿！”
“沒想到那丫頭平時瘋瘋癲癲的，還有這能耐。”
一時間林家的女性一個個都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語氣中充滿了嫉妒和羨慕。
兩年！兩年時間，他總算是要來彌補了嗎？
賀旭端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當年他把我和母親掃地出門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這麼仁慈？現在病危了，要來彌補了嗎？
他還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兒子？！
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我不需要！
“喲，一個人還喝得挺開心啊？”林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賀旭身邊，陰陽怪氣的道：“看到了沒，這才是我們林家女婿的標配，你再看看你，進門的時候酒錢都是我姐出的，你有什麼用？廢物！”
賀旭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啪！”
手裏的酒被林征打翻在桌上：“廢物！老子和你說話呢！你敢不理我？你別以為你懂點玉就目中無人，我告訴你，就算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又怎麼樣？你只不過是個廢物，我才是林家的男人！”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可如今賀旭真的有些忍無可忍，就在自己準備發作的時候，林雪的爸媽走了過來。
“廢物！還有心情在這喝酒，要不是雪兒嫁給了你，以她的能力和姿色怎麼可能輸給雅雅那個瘋丫頭！”林母一臉懊悔的怒罵道。
一旁的林父親正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林雪走過了來：“爸，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吧。”
被她這麼一說，林爸點了點頭：“也是，家醜不可外揚，回家說吧。”
還不等晚宴過後，林雪帶着她父母就離開了，至於賀旭他是打車回去的。
一回到家林雪就鑽進林自己的房間，而林媽、林爸則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看着緊閉的大門。
許久門開了，賀旭從外面走了進來。
“爸……媽……”
“誰是你爸媽？我們可沒有你這樣的窩囊廢兒子！！真的是把我們林家的臉都丟光了！你說你有什麼用？！”林爸再也忍不住爆發了。
一旁的林媽這個時候牙齒也咬的緊緊的，恨不得一口把賀旭生吞了似的：“當年要不是因為老爺子發話，我們家雪兒怎麼會嫁給這麼一個廢物！好了，他現在瀟洒的走了，所有的苦都要我們雪兒承受……”
“你這什麼話？那在怎麼說也是我爸。”林爸打斷道。
“你爸怎麼了？你爸就該讓他的孫女，讓你的女兒受苦？你說說你，你有什麼用？當初你要是堅定點，不同意這門親事會有今天嗎？要不是你沒用，這個窩囊廢會入贅到我們家嗎？”
“一想起來我這些年過的這些日子，你和這個窩囊廢就是一個樣！我和雪兒的命為什麼就這麼苦啊？！”
本來還氣勢洶洶的林爸，被林媽這麼一鬧，只能低下了頭一言不發，而站在一旁的賀旭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波瀾不驚。
“十月懷胎，我把雪兒生下來，養這麼大可不是讓她來受苦的！林德飛！如果你要是還是個男人的話，你就做主讓雪兒和這個窩囊廢離婚！！”林媽臉上掛着淚痕，語氣堅定，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作為一個曾經的紈絝，林爸完全沒有任何還嘴的餘地。當年的他還不是靠着自己的父親養着，沒有一技之長，在家裏除了花錢其他事情基本上都沒做過。可歲月繞過誰，如今的他已經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女兒，而且如今的所有開銷都是靠着女兒辛苦賺來的。
“婉柔……你知道這件事我……”
“我就知道你和這個窩囊廢一樣！老爺子都走了，你就想讓自己的骨肉和這廢物共度餘生嗎？你一直以來都為自己着想，我懷孕的時候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不管你，可是現在無論如何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兒毀在這個廢物身上！要麼他們離婚，要麼我和你離婚！”
“啊？！”
林德飛瞬間愣住了，看着自己老婆說出這種話，他完全有些不知所措了，看了看站在一旁無動於衷的賀旭，他咬牙正準備開口答應的時候，林雪從樓上走了下來。
“你們能不能不要吵了？這場婚禮是爺爺安排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違背他老人家的意願！你們不用多說了，無論怎麼樣我都是不會和他離婚的。”說到這裏，林雪看了一眼賀旭：“我不管我的男人是不是窩囊廢，他始終都是我的男人，除非哪天他開口了，不然我是不會和他離婚的！”
這話一出，林爸和林媽都看向了賀旭，而賀旭則是把視線一直放在一旁的林雪身上。
一場鬧劇最終被林雪以強硬的態度結束，賀旭也有些心煩意亂，走到二樓陽台上點燃了一支煙，緩緩吸入肺中，半天才將煙霧吐出，淡灰色的煙霧慢慢的在空氣中消散最終不見蹤跡。
“聊聊？”林雪穿着便服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陽台。
賀旭轉頭看着她，微微一笑點頭：“如果你是為了遵守你爺爺的遺願，我覺得沒必要，只要你開口，我隨時都可以走。”
林雪自顧自走到陽台邊，雙手放在圍欄上，視線眺望着即將步入地平線的紅日。
“難道在你心裏，我真的就是那麼勢力的人嘛？”
“嗯？”賀旭愣了一下，看向林雪。
“時間一晃，兩年時光已經過去。我承認一開始我是為了遵從爺爺的遺願和你在一起，當年結婚的時候我心裏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我都忍了下來。可這兩年，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林雪說著側頭和賀旭對視，眼神中除了以往的堅定以外還多了一絲柔情。
“什麼事情？”
林雪微微一笑：“我曾經覺得自己的老公會是蓋世英雄，能為自己遮風擋雨，能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出來，能解決自己所有的煩惱。可慢慢我發現，那種男人或許存在，但是可能我配不上他……”
“你怎麼會這麼想？！”
林雪抬起手：“聽我把話說完……以前我的確是那麼想的，不過現在我已經不那麼想了。這兩年你知不知道，我枕頭下面一直放着一把剪刀？我當時就在想，要是你敢闖進我的房間，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說到這裏，林雪笑了，賀旭也忍不住笑了。
“可惜，那把剪刀至今都沒派上用場。而你這兩年除了沒有上進心和事業心以外，你每天在家整理家務，我每次累了一天回來你總會默默幫我準備好我最喜歡吃的壇醋排骨，我穿高跟鞋把腳磨破的時候，你總會趁我睡着幫我用熱毛巾敷腳……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慢慢的開始喜歡這種感覺了。有時候想想，其實這樣也挺好。”
被林雪這麼一說，賀旭臉忍不住微微一紅：“沒想到你是裝睡……”
“賀旭。”
“嗯？”
“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嘛？”
賀旭一愣，看着自己面前這個一如既往強勢的女人今天變得如此的脆弱，他那顆本以為波瀾不驚的心卻泛起了一絲漣漪。
當林雪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他忽然有種特別心疼這個女人的衝動。
“明天你去公司上班吧，就算是幫我分擔一下壓力，在這個家裏我真的已經很累了。我怕我一倒下，這個家恐怕就得散了……”
賀旭一言不發，看着地平線上已經只剩下一個角的紅日。
“你今天不是問我，希不希望你改變嘛？”說著林雪把頭從賀旭肩膀上拿開，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希望！”
這是賀旭第一次被這個女人這樣注視着，這一瞬間他心裏好像多了些什麼，也少了些什麼！
半響，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