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4.廈門·結束(4)

第26章 chapter 4.廈門·結束(4)

我到底來到了美國,NYC(紐約市)。

在廈門待了那麼久,偷偷的辦好了簽證。我說過,我想走,誰都攔不住。

其實當年我並沒有想過到底要怎麼樣,要待多久。我只是想躲避,想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一段時間。我需要這樣的過渡期,去想清楚一些事情。

在我啟程前往紐約的時候,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未來的幾年生命痕迹全部刻在了這裏,包括奄奄一息時的鼻息。

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讀到過一本書,內容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裏面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她也很想死,也很想去巴黎。

那我呢?紐約對我而言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大概只有未來才能知道。

身體被美聯航空的空調吹的從頭到腳都是冰涼,走出JFK機場(美國甘迺迪機場),我又已大汗淋漓,用零錢花五美元租了一個手推車到機場出口處。機場外面有一排排標準的黃色出租車,膚色不同的人在邊上攀談。我還聽到了遠處刺耳的警車在鳴笛的聲音,紐約一直都是這樣。

從機場出來到上車離去,我恍惚覺得來紐約也並非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它不過也是個嘈雜沒有溫暖的地方。

司機開了很長時間,我靠在窗前望着那群屹立的高樓大廈,我覺得它分外冷漠與充滿菱角,就像過去的自己。

越來越困,一路昏昏沉沉的倒也沒有仔細算過究竟開了多久。對於一個住在Flushing(法拉盛)的人而言,打車是非常不划算的,可我還是這麼做了,我沒有辦法。

房東是個中年男人,叫布魯克斯,他擁抱了我,告訴我:WelcometotheNYCandwelcometoliveinFlushing.(歡迎你來到紐約,歡迎你住在法拉盛。)

“謝謝。”我平靜的說,連個擁抱也沒有給他。

公寓在二樓,大概五十平米,很小不過有兩個房間,一大一小,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沒有一個像樣的廚房。

“可以先適應一下你的新住所,我在法拉盛公園有場音樂會,你可以晚點過來欣賞。”布魯克斯說完向我道別離去。

我將兩個大號行李箱放倒開始倒騰,才半個小時就又一頭大汗,疲倦不已。臉也沒洗就躺下睡去了。

我做了個很漫長的夢,夢見Jay和我在學校里大吵大鬧,後來又和好了,這時候一個女孩出現帶走了他。

其他記不清了。

噩夢離去醒來時,紐約的夕陽透過窗印在白色的牆上,我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好像活在電影裏,還在倫敦一樣。

我拿毛巾擦了一個滿是冷汗的後背,換了身舒爽的黃色T恤和牛仔短褲后往樓下走。院子裏安安靜靜地,沒有人,四周重着不少植物,還有一個鞦韆架。我坐上去,望着遠處掛在屋頂上方的夕陽。我又仔細想了一遍:我在紐約,在法拉盛,在萬千老式公寓的其中一間,在一個五十平米的房子裏。沒有人知道我來到了這兒,就算知道,也不會找到這裏。

那一刻我很想哭。

也很想去。

過海關時,海關問了我一個同樣會問到別人的問題:你來紐約的目的是什麼?

我尋思了幾秒,發現自己無法給他一個正確的答案,因為還是旅行簽,於是我脫口而出:Travel.

現在我又問自己,你來紐約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對包法利夫人而言去巴黎是死前唯一瘋狂想要去達的地方,那麼去紐約就是我死前的想要來到的。將自己淹沒在各種膚色的人種中,淹沒在各種語言之下,龐大的城市之下,我的渺小讓我可以無所畏懼。

獨自在商場裏逛街想買些入秋的衣服,可是信用卡已經刷不出一分錢。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麼。

也許他想讓我知難而退,讓我明白違背他的意願沒有好結果,可我不會服從的。

最後,我只能撇下那些靚麗的衣服,底氣不足的說:“算了,這些衣服跟我也不是很搭。”然後背着店員尷尬的離開,留下了一個自以為很洒脫的背影。

我承認我是個固執又犟的人。即便他將我的卡停掉,讓我低頭認錯,但是為了心中的自由,我寧願漂泊在紐約。

我將很早就有的想法進行實現,用鋒利的剪刀剪掉了全部的信用卡,並將它們全部扔進了垃圾桶里。我發出讓人心顫的笑聲,連我自己都聽的寒毛直豎。

住我隔壁的是一個規規矩矩的日本學者,樓上是一個來自芝加哥某縣的美國人,不過我跟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話,幾乎碰不到幾次面,碰道次數多了,寒暄的說一聲hello也就沒了。

我付了一年的房租后,將普拉達錢包里僅剩的現金全部掏出來做後面的規劃,這僅剩下來的三百七十二刀美金,按照規劃,我將它分成半個月裏的所有生活費,平均每天二十四刀八,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我開始明白了生活的苦澀。

更要打好精神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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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擁有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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