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聖誕之夜

轉眼聖誕到了。京城的白天依然像往常一樣，幾乎見不到多少節日的氣氛，只是到了晚上，一切才都明顯起來，街頭的一個個店面的門口，都擺上了充滿生機的聖誕樹，上面閃着晶瑩剔透的燈光，而裏面一些店鋪都裝飾成幽暗的色調，使一切都充滿了幾分沉鬱的色彩，大街上幾乎看不出什麼，只是超市或是一切娛樂場所一定是熱鬧非凡。冷冷的微風夾雜着這淡淡西方節日的氣息，使一切都變得異乎尋常起來，包括人的心情。有點冷，有點甜，有點苦，又有點溫暖，一種大病初癒的意味，或者像初戀。又不禁令人想到那首憂傷的歌：誰買我的火柴。

李然今天老早就下班了，回到宿舍便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可醒來時已是夜幕時分，他一個人先吸了支煙，忽地覺得有點餓，於是想起還沒有吃完飯。他先去水房洗了把臉，剛回到屋時便接到了吳楠打來的電話：“李然，你幹什麼呢？”“在家呢，沒什麼事。”李然道。“今天是平安夜，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呀！”“為你祈禱就行了，幹嗎非要給你打電話啊。”李然笑說道。女牙醫一聽也笑笑，接着道：“我們醫院今天聚會，有上千人呢，可熱鬧了，你來嗎？”“你們單位聚會，我過去幹什麼。”李然道。“那也是。”吳楠笑說道。“小戴也過來了，他呆會兒等我們這裏散了還得去你那住一晚，你看行不行啊？”“好。”李然幾乎想也未想便答道。因為這樣的事並不是一次兩次了，似乎已習以為常。“好，那謝謝你了，我一會兒再跟你聯繫。”吳楠說著掛了電話。

李然於是穿了件上衣，出了屋子，來到暮色昏黃的街上。正走着時，忽地又收到一條短訊：“李然，謝謝你啊，我不會忘記你的好的，我會感激你的。”李然一看只搖頭微笑了下。他接着走到一個餐館的門前，空地擺了十幾張桌子，一些穿得厚厚的人坐在那，吃着剛出爐的熱氣蒸騰的麻辣燙，幾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正在師傅的鍋攤前揀選，是吃青菜、蘿蔔、木耳還是鴨血，手裏拿着盤子，裏面的湯料沸着，各種成串的雜燴熱乎乎的擠在裏面，此時這小小的空間，也彷彿一個熱鬧的大都市似的，李然從她們身邊走過，聞到一陣芳香。他不想在這停留，覺得這地方很吵，於是繞開了，來到一處幽暗的小餐館，裏面有三五個客人，他撿了一個靠牆的位子坐了。朝前面高吊著的電視瞥了兩眼，接着便點了兩個小菜，一瓶啤酒。

他一個人慢慢的坐在那，邊吃着東西，似乎在想着心事，但想什麼，我們已經說不清了。經營餐館的是一對夫婦，里裡外外的忙碌着，看得出來是小本生意，顯得很辛苦。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李然吃完結了帳，出了餐廳的門。他本想隨便走走，可打心底覺得沒有興緻，又想約幾個同事和要好的朋友，可還是放棄了，覺得人多在一塊兒，其實是另一種孤獨，他總覺得沒事在一起覺和着，或是打牌，或是唱歌，或是吃喝，毫無意義，蹉跎光陰，浪費生命，分別後更加的寂寞。他覺得朋友們在一起，通常都是相互麻痹、彼此萎靡，只是為了打發無聊和孤獨。可孤獨終歸還是人要面對的，而李然現在似乎已經老早面對了，雖然他還不知道承受這些會有什麼意義，但他覺得比反之這樣要好些。於是他回到了住處。

大約晚上十點小戴來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