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喜歡殺人
“啊!”
鮮血四濺,有一些打在了裝死的杜嬤嬤連嬤嬤臉上。
杜嬤嬤連嬤嬤終於控制不住,驚恐的叫出了聲。
蘇梁淺撿起掉在地上的小布包打開,裏面是一個金色的鈴鐺,布條上寫了字,被血染紅,蘇梁淺將東西收好,放到懷裏,撿起地上的刀,將堆積如小山的黑衣人推開,看着驚惶尖叫着的杜嬤嬤,“不裝死了?”
過去這些年,杜嬤嬤沒少參與蕭燕陷害蘇梁淺的那些事,她想到自己來雲州前,蕭燕几次偷偷出府,再看蘇梁淺那張被血糊的看不清本來容貌的臉,本就心虛的她害怕的簡直要暈過去。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杜嬤嬤看着蘇梁淺,覺得她就像個索命的惡魔,蹌踉着起身,轉身就跑,跌跌撞撞的,被屍體絆住,幾步就摔了幾次。
蘇梁淺微眯着眼,提刀就追了上去,連嬤嬤已經驚呆了,偌大的飆風寨,充斥着的全是杜嬤嬤帶着濃烈哭腔的尖叫聲,滿是絕望。
蘇梁淺眼見着就要追上,揮刀,還沒落下,杜嬤嬤突然沒了聲,倒在了地上,她的脖子上,插着的正是之前將王力的手擊掉落在地上的扣釘。
一招封喉!
蘇梁淺回頭,正好看到出手的謝雲弈,將手收回。
蘇梁淺的眼睛猩紅,彷彿充血了般,裏面卻水水的,似充盈的淚,她咬着唇,那堅強又倔強彷彿永遠不會倒下的模樣,有幾分讓人心疼。
“何必為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
季無羨獃獃的看着謝雲弈,你既然知道這種人臟手,為什麼還親自出手取她的性命,你以前從來不會‘濫殺無辜’的啊,不是,他家冰清玉潔的公子嫌血臟,是不會親自動手殺人的。
蘇梁淺看了眼已經死過去的杜嬤嬤,慢慢的緩過來,她目光轉而落在連嬤嬤身上,抬着還在滴血的手,將貼在臉上的髮絲撥開,扯着嘴角,輕笑出聲,“不啊,我喜歡殺人!”
殺人還是不殺人,從來由不得她選擇,她註定手上沾滿鮮血,
她的口氣淡然,彷彿死的不是個人,而是她不小心踩死的螞蟻,連嬤嬤直接嚇尿了,“小姐,我……我和杜嬤嬤不一樣,我是老太太的人,我……我保證,今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會亂說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話,老太太那邊,對您名聲不好!”
連嬤嬤完全沒了在雲州時對蘇梁淺的輕視,“我能幫上您,我保證,今後一切都聽您的話,您就饒我一條性命,求您。”
連嬤嬤不住叩頭求饒,根本就不敢看蘇梁淺。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話?”蘇梁淺身子倚靠在刀柄上,居高臨下的問。
“我,我……”
連嬤嬤抬頭,可一看到蘇梁淺的那張臉,就說不出話來。
季無羨走了過來,在連嬤嬤張口的時候,將一粒藥丸精準無誤的扔進她的嘴巴,連嬤嬤反應不及,想吐出來的時候已經吞進肚子了,連嬤嬤只覺得渾身冰寒,肚子奇痛無比,倒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東西就不用我說了吧,你要按你說的,唯你家小姐的命令是從,要敢陽奉陰違,就等着穿腸爛肚吧。”
蘇梁淺對着季無羨勾了勾唇,那滿是紅點和鮮血的臉,讓季無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降香她必須得帶走。
“還有一個姑娘,她,她……她在後面的小屋子。”
蘇梁淺看她欲言又止,心中瞭然,那個人就是降香,“你領我去。”
已經幾個時辰過去了,空氣中還是瀰漫著揮散不開的**氣味,難聞的讓人皺眉。
簡陋的屋子裏面,降香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髮絲凌亂,雙眸渙散,呼吸更是羸弱,她的衣裳已經毀了,一片片的地上都是,身上蓋着被子,估計是羅知聞的人給她蓋上的。
她看到蘇梁淺,渙散的眼眸,一下有了焦距,裏面有蘇梁淺料想得到的仇恨,蘇梁淺輕嗤一聲,“你為蕭燕辦事多年,她怎麼就不讓那些人對你手下留情呢?”
蘇梁淺沒理會降香的不敢置信,扒了地上一個已經死了的男人的衣服,扔給降香,“今日你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只要你夠聰明,等回了府,你想要的榮華富貴,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蘇梁淺說完,轉身出門,沒一會,披着衣服的降香,一瘸一拐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蘇梁淺走到寨門,看着羅知聞派來的負責這次事情的小統領,血跡斑斑的臉,極是柔和,“替我向羅大人道謝,我外祖父當年沒看錯人。我離開后,這飆風寨,便燒了吧。”
天,漸漸亮了。
先前蘇澤愷王承輝搭建了帳篷的地方,篝火已經滅了,飆風寨所在的位置,濃煙滾滾,橘色的火光衝天。
蘇梁淺站在山頭的一角,她還穿着昨晚的衣裳,臉上也都是血跡,山間的清晨,有很重的濕氣,她衣裳發上已經凝固的血跡再次被濕化開來,天地朦朧間,她脊背挺的筆直,望着遠處,是讓人心酸的倔強孤決。
謝雲弈站在她的身後,良久,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上前,披在她身上。
蘇梁淺只覺得一暖,回頭看了眼身上多出來的披風,將目光落在謝雲弈身上,他的衣裳乾淨又整齊,臉上手上更是沒有半點血跡,眸色平靜,分辨不出情緒。
“謝謝。”
蘇梁淺並未推拒,淡淡的道了聲謝,很快又移開了目光,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血已經冷了,被風這樣一吹,她也覺得涼颼颼的發寒。
謝雲弈看着她對着自己的後腦勺,解開了腰間佩戴着的蘇梁淺索要的玉佩,走到了她的身前,抬手拍了拍披風,這樣的觸碰,讓蘇梁淺一驚,她皺眉,下意識的後退,卻被謝雲弈一隻手就控制住,“別動。”
蘇梁淺微愣,竟真的乖乖站着不動了,謝雲弈將解下的玉佩攤開,系在披風的一個盤扣上,剛好就是蘇梁淺胸口的位置。
他的動作並不怎麼利落,還有些笨拙,半天都沒扣上。
蘇梁淺明白他的意圖,心下覺得這個人真是彆扭,她好笑的看着他,謝雲弈的耳根開始泛紅,為他清雅的臉,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魅色,蘇梁淺竟也生出了幾分不適的無措感,她直接奪過玉佩,“不是不肯的嗎?怎麼又給了?”
謝雲弈不答,蘇梁淺也沒繼續追問。
很快,疾風就帶着桂嬤嬤茯苓來了,兩人一臉擔心着急,眼中皆有淚水,蘇梁淺少不得安慰她們。
“東西我收下了。”
蘇梁淺含笑揮了揮手上的玉佩,報上姓名身份,“戶部侍郎嫡女,蘇梁淺!”
“謝雲弈。”
蘇梁淺笑意更勝,“謝公子,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