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想殺我的人,不能活
“忍忍忍,都一晚上了,你除了會叫我忍還能說些什麼,那可是我妹妹,她現在被山賊擄了去,生死不知,我怎麼能坐以待斃,我現在就要上去!”
“羅知聞,我可告訴你,那是我們侍郎府的嫡女,將來是要入皇家的,她要因為你的拖延在寨子裏出了事,你頭頂的烏紗帽和戴烏紗帽的腦袋都別想保住!”
蘇梁淺剛出山洞,就聽到熟人充滿了激憤的關懷。
是蘇澤愷,他來了!
這般急切,是因為擔心羅知聞阻攔,他不能親眼撞破她和王力成婚吧。
她上輩子落得那樣的下場,全承蒙他,還有他母親和親姐的關心,這輩子,她一定會好好的感謝他們的。
“還妄想嫁進皇室,這種被強盜玩過的女人,馭夫卒子都嫌臟!”
“王家那敗家玩意兒怎麼到這來了?”
蘇梁淺聞聲,看着突然出現在身側的幾個男人,譏誚的勾唇。
王承輝,王曉音嫡親的侄子,王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子嫡孫,不學無術,紈絝好色,直接將王家百年榮寵毀於一旦的人,皇后太子一黨那麼快倒台,他也是功不可沒。
敗家玩意兒,還真是一點沒錯。
他一個好逸享受的人,從繁華的帝京到這窮鄉僻壤來,想必是王家和皇后的意思,這次的事情,他們果然也參與了,如此,回去后,她也不用客氣了。
蘇梁淺相信羅知聞,沒再繼續聽下去,轉身往山上走,她還有事,必須再回飆風寨一趟,至於謝雲弈幾個人,自然還是跟屁蟲一樣的尾隨。
飆風寨門口,守着的是穿着將士衣服的士兵,短暫的交流后,蘇梁淺幾個人成功入內。
地上,橫七豎八的也都是屍體,多是山寨的劫匪,也有幾個黑衣人,血腥味濃重的讓人作嘔。
季無羨到后,直接檢查地上的黑衣人,那陰沉冷冽的面色,更證實了蘇梁淺之前的猜測。
杜嬤嬤連嬤嬤很快被人拖着送了上來,兩人披散着頭髮,身上都是血,被扔在地上后,就躺在那裏,繼續裝死。
蘇梁淺還未來得及戳穿,一道尖銳的哨聲劃破了短暫的安靜,片刻后,去而復返的一群黑衣人再次凌空出現,直逼她身邊的兩個男子。
“疾風!”
季無羨大叫了聲,抱劍的黑影少年如閃電般劃破夜空,朝着那群黑衣人襲去,人還未靠近,就帶起一陣凌厲的勁風,快的連影子都看不清。
他穿梭在那群黑衣人中間,就像是一條靈活的泥鰍,手中的長劍,如銀光閃爍,眨眼間,便是血舞飛濺,那些被他刺破了喉嚨的黑衣人倒在地上,眼睛睜的大大的,還有些難以置信。
季無羨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把專門打造的扇子,他的身手雖然不及那叫疾風的少年,但那些黑衣人也完全不是對手。
羅知聞的人見蘇梁淺被襲,也上前幫忙,加入了戰鬥,面對這群人咄咄的殺招,蘇梁淺奪了刀,連殺數人,倒是謝雲弈,被疾風和季無羨保護的很好,從始至終,黑衣人都沒能近身。
杜嬤嬤連嬤嬤被剛倒下去的黑衣人壓在身上,強忍着恐懼沒叫出聲,身體卻抖如糠篩。
季無羨收好扇子,看着一身血的蘇梁淺,極是震驚。
一番殺斗下來,蘇梁淺只覺得被自己強壓着的仇恨的血液沸騰,她看着被黑衣人壓着,強忍着恐懼沒叫出聲,身體卻抖如糠篩的杜嬤嬤連嬤嬤,眼睛猩紅,撐着最後一絲理智,扔下了手上的刀,朝着她們走去。
蘇梁淺的心神都在連嬤嬤杜嬤嬤身上,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一人,手舉着刀,朝她砍去——
鋒利的大刀,在血泊中折射出銀芒,蘇梁淺臉色微變,多年的征戰生涯,還有始終緊繃著的神經,讓她的反應超乎想像的靈敏敏捷,斜身避讓開了這一擊。
她扭頭,看着一臉恨意的王力,眼中的寒芒凜冽,殺意滔天。
王力將滅寨的禍端全部歸咎到蘇梁淺身上,下了死手,見她安然避開,更覺得不甘,雙手舉刀,傾盡全力,再次朝蘇梁淺劈去。
蘇梁淺速度起身,取下頭上的鋒利銀簪握緊,對準王力的眉心刺去。
兩人還沒碰上,王力的手一抖,伴隨着一聲慘叫,他握的很緊,準備將蘇梁淺劈成兩段的大刀掉在地上,他的手破了個洞,血珠四濺,蘇梁淺抬起一條腿,踢中王力受傷的左手,手中的銀簪微偏,刺中了他的一隻眼睛。
“啊!”
王力慘叫了聲,揮着受傷的左手,另外一隻手捂着被刺的鮮血淋漓的眼睛,向後跌坐在地上。
王力的手腕,直接被擊穿,他的臉都是血,更因為疼痛劇烈抖動,變的猙獰。
蘇梁淺就那樣站着,身姿筆直,她的右手沾滿了鮮血,滴落在地上,那雙眼睛,就好像是冰凍了萬年的寒冰,不見波瀾,黑的發,白的衣,在晨風中飛揚,一身煞氣,就好像地獄來的殺神,讓人望而生畏。
她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扣釘,緩緩走向王力,“誰讓你把我捉來這個地方的?她給了你什麼保證?許了你什麼好處?”
王力的視線徹底被血模糊,他根本就看不清蘇梁淺的臉,卻能感知到她身上散發著的凜冽殺意。
蘇梁淺一把扯下自己頭頂染血的彩緞,“她是不是說,你把我劫來,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她可以保證相府不會追究你的責任,還能讓你成為宰府的乘龍快婿,到時候不用當強盜,還能混個官噹噹,有享不盡的權勢和榮華富貴,娶我,你配嗎?”
王力哆嗦着嘴唇,又驚又怕,蘇梁淺說的,一字不差,那人不但給了他重金,還許了重利,不然的話,他一個佔山為王沒有背景的劫匪,一大把年紀都可以當蘇梁淺的爹了,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劫相府的馬車,更不要說做相府女婿這種不切合實際的幻想了。
“我錯了,我是被利慾熏了眼,我,這是那個人給我的,你,你饒我一命!”
王力說話間,顫顫巍巍的從衣服裏面取出個小布包,裏面似乎包裹着什麼東西,蘇梁淺接過,王力的右手突然多出了一柄鋒利的匕首,朝着蘇梁淺的膝蓋砍去。
電光火石間,蘇梁淺猛地跳了起來,腳尖踹向他的下巴,王力的身子後仰,蘇梁淺又是一縱,踢了下已經飛到空中的匕首的刀柄,鋒利的匕首在半空中飛了一圈,最後刀口向下,在王力震驚錯愕的目光下,插進了他的胸口。
蘇梁淺冰寒的臉,有種說不出的嗜血冷沉,她眉也不動,神色淡漠的彷彿自己殺的是只雞,而不是人。
“此生,想毀了我取我性命的人,是不能活在這個世上的。”